“一國傾廢一霎間,一日歸來一湖煙。
一鳴孤鴻一縷魂,一月空照一丘墳。”
黑色的荒漠裡,佇立着一個黑色挺拔的身影。
這時,清冷的月光徐徐而來,拂過這個黑色挺拔的身影,點亮了他的容顏,撫慰了冰冷的沙,還有眼前這塊巨大的神秘無字碑。
瑾言只是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這塊巨大的神秘無字碑,明明心中醞釀着萬千感慨,卻如何也說不出半句憂傷詞來。只是不知爲何,他那雙璀璨星瞳一直流淌着琥珀晶瑩的淚。他知道這肯定是住在他乾坤星瞳裡的孤獨傾城造成的,只是究其中之由,所哭之人也不知爲何流淚。
瑾言的餘暉掃過這片下落萬里的黑沙荒漠,這裡曾經明明還生着萬里參天杜鵑樹,一滴春雨萬山紅。而此時此刻,他的腦中浮現着一個人——獨臂樵夫。
關於獨臂樵夫,瑾言壓根沒有一絲瞭解。他和獨臂樵夫的接觸也僅僅是三言兩語的景象,可他卻記住了這個一臉黑黃夾紅,笑起來滿口黃牙的獨臂老人。這個獨臂老人那雙渾濁的琥珀色眼睛裡藏有太多的故事,可奈何一切都如一場殘夢一場空。
風夜裡,冷月下,黑沙迷離恍惚。
瑾言已在這裡佇立了許久,而他也早想快點離開這裡,因爲他的心中還有比較牽掛的疑惑。他之所以佇留這裡的原因,並不複雜。更多的只是顧及獨孤傾城的感受而已,可是無論如何這個突然出現的獨臂樵夫老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他知道獨臂樵夫不是無緣無故地救他,答案一定是住在他乾坤星瞳裡孤獨傾城了。
“我不會作任何承諾,因爲我不知災難何時降臨。我只知道自己目前是傾城唯一的歸宿,在她沒有找到新的房間時,我不會趕她走!”瑾言一手搭在巨大的神秘無字石碑上,目光炯炯含淚,言辭懇切地說道。
霎時間,就在瑾言用手搭在這塊巨大的神秘無字石碑的時候,宇宙深處降落下一道青色玄光。這道青色玄光彷彿洞悉了古今、扭曲了時空一般,所有浮雲只要被這道青色玄光穿射之後,真的變成了浮雲。可是當這道青色玄光照射到這塊巨大的神秘無字石碑時,卻是這道青色玄光化爲了虛無。
瑾言早已在青色玄光降臨之際,急身退到十里之外。
一切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很快就塵埃落定。
瑾言小心謹慎地盯着毫無變化的巨大神秘無字石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前去看個究竟。
瑾言並沒有着急地靠近這塊巨大的神秘無字石碑,而是一走一停,試探着前進。因爲剛纔那道青色玄光真的是太過恐怖強大,如果他不小心被那道青色玄光照到的話,絕對是飛灰湮滅的。他的乾坤星瞳已對那道青色玄光進行了一些初步解析,那是一種宇宙超新時空能量流,這絕對是可以毀滅整個奇域五洲的力量。
“原來如此……還真的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本來還是小心翼翼地前進的瑾言,突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瞬間就出現在了巨大神秘石碑的前面,而這個時候他手上多出了一塊泛着金色神秘石碑。當這塊泛着金色神秘石碑一出現,瑾言眼前的這塊巨大神秘無字石碑也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時,只見這塊巨大的神秘無字石碑,不斷地褪落着一層又一層青黑色的碎片,驟然急促地,一塊與瑾言手中那塊泛着金色神秘石碑一樣大小的泛着青色的神秘石碑就出現在了眼前。
嗖……嗖……
一塊金色神秘石碑瞬間從瑾言的手中飛起,另一塊青色神秘石碑拔地而起,兩塊石碑就像是多年不見的愛人,久久地擁抱在了一起。
本來瑾言不想打擾它們的無聲纏綿悱惻,但是他還是直接一收,把兩塊神秘石碑收入囊中。
瑾言不知自己此時身在何地,但是當他擡首望着那輪清冷的明月之時,一切就有了定數。此刻,他已歸心似箭,目標就是仙樂都。他的心已經隱隱作痛,那裡絕對是發什麼着什麼事情。
仙樂都——天琴宮——長音殿——巨宴桌……這場漫長的酒宴終於進行到了尾聲,不過酒飽飯足之後,一切纔是最真正的開始。只不過,宴無好宴,往往幾家歡樂,多家憂愁。
這場聚宴,不是普通的一場聚宴,它可能是決定着在場的各大家族勢力盛衰沉浮的一個關鍵組成部分。在五大常域中,有人天生爲王,有人落草爲寇。而往往血脈天賦就決定了一切。那麼兩個血脈天賦異稟的基因結合,或許就可以誕生出下一代更優秀的後代。此乃生死存亡之地,不可不爭。所以這奇域百族中比較有遠見卓識的家主都紛紛嗅探而來,只希望能夠給自家討到一個天機榜三甲中的一個媳婦。爲了家族生存與榮耀,平日裡威風堂堂的各大家族家主可是鉚足了幹勁,一個兩個的,粗紅着脖子,扯開嗓子對罵爭吵不休。這些人完全不顧形象,像極了街頭撒潑亂罵的潑婦。
不過,這裡也有例外的,像是有琴烈峰就這樣氣定神閒地幫襯着這個那個,完全沒有加入那一方陣營的打算。
還有一個人也算得上比較悠閒自在的,東方逸風也只是恬笑着看着眼前爭論不休的衆人。可他卻還是無法像有琴烈峰那樣早早地使自己置身度外,不過主導權在他手裡,他想怎麼選就怎麼選,如此一想他的心情倒也舒暢了許多。反正他的兒子東方傲然與有琴若雪的婚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過他想到自家女兒東方馨然的時候,不免還是有些爲難。但比起眼前這些“罵街潑婦”,他的處境可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這些人已經爭先恐後地向他拋橄欖枝,可他也不及着表態,只是一臉微笑地幸災樂禍地看着他們的表演。
手裡握着好牌的還有皇甫聖華和林闐。只不過比起前面的這兩個人,後面的兩人倒還是不怎麼清閒的。
“皇甫聖華,你可別太貪呀!”吵鬧聲中,一句更洪亮而夾着幾分蒼老的喊聲脫穎而出,幻凌虛瞪着眼睛,花白的鬍子氣急敗壞地翹起來,然後直接立身跳起來拍着桌子,扯犢子罵道:“你個狗孃養的,要一個媳婦就不錯了,你還想要兩個,除非拿你女兒來換,不然老夫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哼!”皇甫聖華壓根不給面子,懟罵道:“二牛鼻子,少給本座蹬鼻子上臉的,除非是幻世尊者親自來,本座還可以考慮一下。不然……”說到這裡,皇甫聖華突然停頓了下來,然後一臉嫌棄地看着幻凌虛說道:“都大我們一圈的人了,居然還和我們的實力境界差不多……”
“那你可以來試試看……”幻凌虛折起拂塵,聲音也變得冷冽起來!
“試試就試試,還怕了你這個二牛鼻子不成!正好本座也恰巧又突破了一個層階,就讓你來給本座練練手了!”皇甫聖華也是挽起了衣袖,一副大打出手的樣子。
有琴烈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他倒是希望在場的這些人能夠掙個你死我活的。不過他也知道他們越是這樣叫喚得厲害,動手的可能性就越低了。他畢竟是這裡的東道主,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大家少安毋躁,一切要以和爲貴,不可傷了和氣呀!”
“烈峰兄說得對,一切以和爲貴,大家切莫傷了和氣呀!”東方逸風見親家發話,自然也是要即時幫襯說道:“我們奇域百族之所以被其他四域種族忌憚,不僅僅是因爲我們奇域五洲人傑地靈,更重要的是我們奇域百族能夠團結一致對外,這纔有了我們今天能夠和諧聚在一堂的機會呀。”
“東方兄,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不僅媳婦有了,而且還遲遲不願把自家的女兒放出來!”軒轅家族的家主軒轅坤一臉埋怨地說道。
“可不是嘛!”南宮家族的家主南宮藺也是附和說道,不過他的目光卻是炯炯有神地盯着有些正襟危坐的林闐,“東方兄你有什麼條件就敞開說出來,就不要推來推去的虛與委蛇了!”
林闐被南宮藺這指桑罵槐的舉動和眼神盯着有些難受,只能閃避着對方的眼睛。可是當他把目光轉過另外一處去時,又被另外一道威脅利誘的目光盯住了,他本來還想再閃躲,可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閃躲。無奈之下,他只能低眉順眼地沉默不語,可這纔是讓他最難受的。他已經打算豁出去了,只要誰能替他擋住來自妖族中九幽蟒的報復,他就可以把自家的女兒嫁給誰家兒子, “這合情合理嘛!”
可就在他準備開口把自己的想法扯出來的時候,東方逸風卻是率先開了口,“既然大家都問在下有什麼條件,那麼在下也把話敞開來,我的條件只有一個,賢能者居之!想當初犬子也是憑藉自己之力,過關斬將,一舉奪得魁首,這纔有了有琴與東方兩家之好呀!”
“我贊同東方家主的提議!”林闐雖然顫微,但卻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東方逸風的提議。
“我也贊同如此!”皇甫聖華見衆望所歸,也只能無奈作罷。
其他人也只能憤憤不平,應聲說好。
“早這樣不就完事了,拳頭能解決的事情,偏要吵個鳥!”戰神家族的家主戰狂聽到大家都這樣紛紛同意,也是扯開粗亮的嗓音附和說道。全然忘記了自己之前纔是那個吵得最兇,罵得最兇的那一個。
經過一場激烈的脣槍舌劍之後,事情終於有了眉目。身爲這場戰爭獵手也在今夜紛紛無息無聲趕來。天機大戰,他們不能榜上有名。這一次他們一定要爲自己的終身大事拼搏一番!他們已經鼓足了幹勁,一切只等到明天的開始!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張恢恢天網已經悄無聲息地撒下,只等着魚兒入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