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初鎖緊了眉頭,被他這句話堵得無話可說了。
最後,她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爲了避免他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來,還特意強調好好幾遍:“告訴你哦,我現在是病號,不能對我做出那些不恰當的行爲!”
她又在牀中間劃了一條線,理直氣壯地說道:“這條線就是三八線,無論如何,都不能越界!”
說完這些後,她就關燈睡覺了。爲了更加堅決地表明自己的立場,她又故意給了他一個背。
婁墨琛全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任由她一個人在那裡折騰。他好歹也跟她在一張牀上睡過好幾次了,還能不知道她的德行麼。
每次他剛睡熟,就被她一腳給踹醒了,要麼就是被她一個巴掌給拍醒了。每次劃三八線的人是她,越界的人也是她。
只是自己大人大量,不和她計較罷了。
安瑾初醒來後,已經日上三竿了,整棟樓裡,也就只剩下自己和兩個保姆了。
“少奶奶,快把這碗銀耳羹吃了。”吳媽又端着一碗粥過來了,看見她就像是看見獵物似的,眼睛裡還放着光。
她的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身子也向旁邊挪了挪。
“吳媽,我真的吃飽了!真的不想再吃了!”她說完後,忙踩着拖鞋上樓去了,很鬱悶地撇了撇嘴。
“喂?婁總,我的身體好了!我申請去公司上班!”她剛上樓,就給婁墨琛打了一個電話,語速飛快地說明自己的目的。
“不行!給我好好待在家裡!這麼大的一個公司,你以爲沒有你,公司就不運做了嗎?”他一邊在文件上籤着字,一邊挖苦道,“地球沒有你,照樣轉,而且轉得更快了。”
“你!”安瑾初瞬間氣結,一口老血憋在胸口。
“你要是敢出來,我就打斷你的腿!”話音剛落,就掛斷了電話,沒有一點兒猶豫的神色。
安瑾初鼓着腮幫子,將手機扔在了牀上,身子直直地向牀砸了過去。
“今天還有什麼事情嗎?”婁墨琛將簽好的文件遞給秘書,隨口問了一句。
“您一會兒得去一趟法院,下午的時候,還有一個董事會。晚上的話……還要和其他公司的老總洽談一下工程的相關事宜。”
“去法院?”他擰眉看着秘書,“關於什麼事情的?”
“前段時間,咱們公司負責的一項工程,在施工的時候,發生了重大事故,被別人告上了法庭,今天開庭。”秘書將相關文件都放在了桌子上。
他掃了一眼,暗罵了一聲,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冷聲吩咐道。
安瑾初在別墅裡過着犯人似的生活,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跟着。就算是要去衛生間洗澡,保姆們也擔心她會暈倒,最後被她強行給推出去了。
洗完澡後,她乾脆躺在牀上,玩兒着手機。爲了防止她們突然闖進來,她還特意反鎖了門。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往每天吵得要死的微信羣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也不見其他同事給她發各種八卦了,她皺了皺眉,乾脆主動問起了那件事情。可是都快把手機屏幕戳爛了,也沒人回覆她。
“難道我這是撞邪了嗎?”她長嘆了一口氣,將手機扔在一邊。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忽然想起了婁墨琛。
這麼晚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
她眨了眨眼睛,翻了個身,有一下沒一下地眨着眼睛。絲毫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突然想到他,有什麼不對勁。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時候,隱約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她正準備下牀的時候,又躺了回去,將被子拽在頭頂上,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
她現在已經受夠了她們的關心了,雖然自己知道她們是爲自己好,但是也受不了她們不停地讓自己吃東西、喝水。這樣下去,她遲早也會被喂成一頭豬的。
過了一會兒,敲門聲消失了,她等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剛把被子拉下來,就聽見開門聲了。她忙轉過了身子,背對着門口。
她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忙關了牀頭燈,繼續裝睡。
婁墨琛動作輕緩地來到了牀前,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像是睡熟了,又放慢了動作,生怕弄醒她似的。
他正解着襯衫的扣子,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微微蹙了蹙眉,忙拿着手機出去了。
“喂?怎麼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還帶着一種不耐煩的神色。他整整忙了一天了,這麼晚了,還不讓他消停一會兒。
他怎麼覺得,自己這個總裁怎麼當得這麼辛苦啊!
“您好,請問您是白靈珊的家屬嗎?”
“家屬?”他冷哼了一聲,眼底掠過複雜的神色,“差一點兒就成了家屬。不過,你找錯人了。”
“找錯人?”醫生又翻看了一下資料,“前幾天就是您將白小姐送在我們醫院裡的,而且也只留了您一個人的聯繫方式。現在白小姐昏迷不醒,您看……您能不能過來一趟?”
“昏迷不醒?”婁墨琛的臉色變了變,就連說話語氣也突然凌厲了幾分,“好端端的怎麼會昏迷不醒呢?是心臟病犯了嗎?”
安瑾初一直都沒有睡着,從他出去開始,她就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當聽到“心臟病”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已經明白了許多。
如果沒猜錯的話,肯定是他的初戀情人出事了。雖然分手這麼長時間,卻還是把他當成自己男朋友似的,用起來順手得很。
早知道這樣,當初又爲什麼分手啊!還把她這個無辜的人給拖下水了。
不知不覺間,她的心裡就涌上了一股酸澀的醋意。自己卻沒有發現。
最後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只是感覺到他進來一會兒,拿起衣服後,又匆匆離開了。就像是他從來就沒有來過一樣。
她的心也像是被掏空了似的,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婁墨琛皺緊了眉,冰冷的臉上覆了一層黑色的冰塊兒,大步向車子走去。正準備開車門的時候,兜裡的手機又在騷擾着他。
“婁總,你快來公司一趟吧!有人大半夜的闖進來了!還嚷嚷着要找您的!”保安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他那副慌亂的樣子。
“知道了,我一會兒就過去。”他暗罵了一聲,斬釘截鐵地說道,又狠狠拍了一下車頂。他的心裡莫名地竄上了一股邪火,卻又找不宣泄的地方。
他咬了咬牙,上了車,一邊發動着車子,一邊給秘書打着電話。
過了好一陣兒,秘書才接起來了電話,聽聲音像是已經睡了。
“喂……總……”
“聽着!你現在!立刻!馬上!去A醫院,找一個叫白靈珊的病人。她得了心
髒病,一定要讓醫院裡用最好的醫生和最好的設備!將賬都記在我頭上,我忙完以後就會打錢。”
李秘書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腦子還處在死機狀態。聽他噼裡啪啦得說完以後,腦子卻轉不過彎兒來了。
“婁總……您……可以再說一遍嗎?”
這句話徹底將婁墨琛給惹毛了,他咬了咬牙,又拔高聲音複述了一遍,就連車速都快了很多。
“要是還沒睡醒的話,就給我去衝個涼水澡!事情辦好的話,這個月的工資翻倍!”
話音剛落,他就掛了電話,開着車子向公司駛去了。
安瑾初站在窗邊,看着絕塵而去的汽車,發了一會兒呆。又不自覺地將自己扮演成了苦情的角色,她放下窗簾,抿了抿嘴脣。
她趴在牀上,徹底失眠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牀頭燈的開關。
“看來他還是喜歡她的,關我什麼事啊……”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手機在震動着。她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情緒,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是婁墨琛給她打來電話了。
當看到樑祁然的名字時,心裡還有一種落寞的感覺。
她苦笑了一下,笑着接起了電話。她一定是病糊塗了,他已經去陪白靈珊了,怎麼會有時間給自己打電話啊!說不定,人家早就把她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睡了沒?”樑祁然靠在牀上,膝蓋上放着一本相冊,看着安瑾初那張胖乎乎的臉,不由得笑了笑。就連聲音都比平時更加溫柔了一些。
“沒有呢,現在睡不着。”她用手撥弄着枕頭套上的流蘇,“這麼晚了,你怎麼也不睡啊,不怕明天起不來麼?”
樑祁然將已經滑在嘴邊的話給生生嚥了回去,在心裡小聲說道:因爲在想你啊。估計說出來的話,肯定又要讓她無言以對了。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他不在嗎?”
他?安瑾初皺了皺眉。
“呃……他……今晚有事,應該……會在書房睡覺吧。”她隨口扯了一個謊,說完謊後,又習慣性地咬了咬嘴脣。不管他信不信,反正她自己是相信了。
說他在書房睡覺,總比說,他出去陪別的女人要好一些吧。
樑祁然雖然心裡有些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卻也沒有戳穿她。短暫的沉默過後,安瑾初百無聊賴地說道:“你如果睡不着的話,就給我講幾個笑話聽吧……我現在都快無聊死了。”
她嘟起嘴脣,晃了晃腳丫子。到這個份兒上了,她也只能跟他撒嬌了。
樑祁然輕笑了急聲,在網上找各種笑話。
婁墨琛到公司以後,已經有一大幫人聚集在公司門前了。見他的車過來了,將他的車團團圍住,硬生生地將他的車給逼停了。
他向外看了一眼,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來。哼!想不到那個死胖子在法庭上沒有贏了自己,這會兒又帶着人來自己公司鬧事來了。簡直就是在找死!
他打開車門,很鎮定地下了車,那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盯着那個帶頭鬧事的男人,身上還散發着陣陣寒氣。
“好笑嗎?”樑祁然連着給她講了好幾個笑話,每次都不等安瑾初笑,他自己就笑得有些把持不住了。
“好……笑……啊……”安瑾初拖長了聲音,打了一個呵欠,臉上一點兒笑容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