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墨琛目光幽深地盯着安瑾初,森森的寒意壓迫着她。她皺着眉,不知所措地看着白靈珊。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冉嘉禾瞥了她一眼,冷嗤了一聲,慢慢走向牀邊,動作輕柔地捋了捋白靈珊的頭髮,柔聲說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們,好不好?大家都在,沒有人敢害你的。”
“就是,靈珊,我們會給你撐腰的!”那些同事們也隨聲附和着。
她耐心地哄勸着,可好話說盡了,白靈珊也只是搖着頭,緊緊抱着婁墨琛的腰。
就在這時,醫生帶着護士進來了,剛纔僵持不下的氣氛也被打破了。
“乖,讓他們幫你檢查一下,不要亂動。”婁墨琛慢慢將她的手拿開,輕聲安慰她。
“醫生,病人這次主要是由於什麼原因發病的?”冉嘉禾站在一旁,無意中問道。
“從昨天的各項檢測結果來看,是因爲沒有按時服用藥物導致心臟病復發。”醫生一邊記錄着,一邊說道,“幸虧昨天送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會兒,這條命就沒了。”
最後還掃了婁墨琛一眼,帶着責備的語氣說道:“病人一定要將藥物隨身帶好,作爲她的家人,也應該注意一下。”
將醫生送出去以後,婁墨琛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昨天沒有帶藥?”
白靈珊迅速看了他一眼,又忙低下了頭,目光遊移不定,一副心虛的樣子。
冉嘉禾無意中說道:“應該不會吧。小白平時工作很認真,而且對自己要求很嚴格,不會犯任何錯誤。更何況,她怎麼會在生命上開玩笑呢。”
婁墨琛眯了眯眼睛,緊繃着臉,厲聲問道:“你昨天到底帶沒帶藥!要是有什麼事,我來幫你!”
她咬緊了嘴脣,擡眼掃了一下安瑾初,低聲道:“帶……帶了……但是到資料室的時候,就不見了。”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
“在資料室不見的?”他反問了一句,神色變得更嚴肅了些。
“可能……是在路上丟了吧……也不……不一定……”
“該不會是……有人將藥偷走了吧……”一個女生小聲說道,說完以後,立馬捂住了嘴,驚慌地看着衆人。見沒人呵斥她,她才慢慢放下心來。
冉嘉禾掃了一眼吞吞吐吐的白靈珊,提醒道:“昨天是安助理帶她去的資料室,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她應該更清楚吧。”
她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安瑾初一個人。
安瑾初也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脣,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我肯定的是,我絕對沒有拿她的藥。”
“安助理,你知道的,幹咱們這一行的,最看中的就是證據。你這麼空口說白話,誰會信啊!再說了,今天婁總還在呢。”
她剛說話,其他同事便想好了措辭堵她,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她看了看婁墨琛,他也只是低頭鎖眉,臉色異常陰沉,像是在想着什麼。但是並沒有否認那位同事的話。
她苦笑了一下,走上前來,將包包放在桌子上,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不介意你們搜我的東西,如果這種方法能夠證明我的清白的話,我也不會太在乎。”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那些同事,一
張臉繃得緊緊的。
可真正到了要撕破臉面的時候,其他人又開始猶豫了。
“瑾初,我相信不是你,你……”白靈珊雖然爲她辯解着,可是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看她,身子也顫抖得厲害,隨時一副要哭的樣子。
有一個女生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冷聲說道:“那我來搜你的包好了,如果真的在你的包裡找到藥的話,你自己看着辦吧!”
安瑾初攥緊了拳頭,緊緊咬着嘴脣,心裡防線就快崩潰了。她強忍着委屈,不讓自己在這些人面前流淚。
衆人都將目光放到了她們身上,一時之間,病房裡的氣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緊緊鎖在包包上。
白靈珊躲在婁墨琛懷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睛裡流露出不懷好意的神色。
那個女生將她包裡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包括她備用的姨媽巾。
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慢慢握住了拳頭,就像被人扒了衣服,遊街示衆似的。
“怎麼會沒有呢?”那個女生將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又皺着眉仔細摸索着。安瑾初握着的拳頭慢慢鬆開了,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白靈珊聽了,不自覺地皺緊了眉,神色複雜地看着她。難道被她發現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見那個女生拿着一個藥瓶子看了看,大聲喊道:“是不是這個啊?我在包包的夾層裡找到的。”
她像是拿了什麼戰利品似的,將藥瓶子在其他人面前繞了一圈兒。
“怎麼可能……”安瑾初向前走了幾步,想看一下,去被那個女生拍了一下手。
“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還準備毀屍滅跡麼!”
婁墨琛皺着眉看她,神色複雜,讓人捉摸不透。
白靈珊看了看他,見他沒什麼反應,心裡有些焦躁。轉念之間,她又捂着胸口,柔聲說道:“可能……是我把藥掉在地上了,她剛好撿到了。”
“靈珊,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怎麼還護着她呀。就算是她撿到了,那她怎麼不給你送藥啊!說白了,她就是想害你!就是你……”
那個女生義憤填膺地數落着她,卻被一道冰冷的聲音給制止了。
“閉嘴!”婁墨琛擡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們都出去吧!以後沒事不要往醫院裡跑!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們都給我滾蛋!”
他的臉繃得緊緊的,臉色也已經徹底變黑,額角的青筋暴突。
衆人聽了,忙互相推搡着出去了。
安瑾初皺緊了眉,眼睛裡含着淚。她擔心被他們看到,忙低下了頭。她正躊躇着應該說什麼時,婁墨琛站起身向她走了過去。
“墨琛,你留下來陪我好嗎?我怕……”
白靈珊忙伸手拽着他的胳膊,淚眼汪汪地看着他,說話聲音都帶了哭腔。
他擰眉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面色有些猶豫。
安瑾初覺得喉嚨裡卡得難受,快步向門口走去,最後又折了回去,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包包裡。
她緊緊抿着嘴脣,一言不發地拽着包包就出去了。
她刻意放慢了腳步,想要和那些已經沒有判斷能力的女人拉開距離。她在拐角處隱隱約約聽到她們在一起說着什麼。
“嘖嘖,想不到她那麼歹毒。”
“人不可貌相
,海水不可斗量啊!咱們應該感謝人家的不殺之恩。”
她努力剋制住想要出去爲自己辯解的衝動。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忙在包包裡翻找着。一個不小心,包包從樓梯上滑了下去,裡面的東西都散落各處。
她忙撿起手機,蹲下身子去收拾東西。
“呦!這種出場方式還真夠特別啊!”
“哼!管她呢!”
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索性坐在了樓梯上,胳膊緊緊環着膝蓋。
“瑾初,你沒事吧?我怎麼感覺你好像不對勁啊。”樑祁然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她吸了吸鼻子,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沒事啊,只是感冒了而已。我剛纔東西掉了,沒有聽清楚你說了什麼。”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聲音有些哽咽。
“我是想跟你談一下那個項目的事情,你現在有時間嗎?”
“改天可以談嗎,我今天……”說到這裡,她聲音哽咽了一下,嗓子像是被堵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忙用手捂住話筒,用力咬着顫抖着的嘴脣。
她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了一下,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她坐在樓梯上發了一會兒呆,將東西收拾好以後,面無表情地出去了。
司機小白一直在車裡等着她,見她出來了,忙下車打開了車門。
安瑾初站在臺階上看了看他,又慢步向他走了過去,面色如常地說道:“我去一下衛生間,你就在這裡等着。”她說完後,就在司機的注視下進了大樓。
她一邊走着,還一邊回頭看幾眼。確認他沒有跟上來以後,她才快步從另一個門出去了。
樑祁然又給她打了幾個電話以後,一直都是關機狀態。他想了想,又給負責人打了一個電話。
“喂,樑總,請問您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安瑾初在哪兒?”他冷聲問道,轉動着轉椅。
“她……剛纔去醫院了,這會兒應該在公司吧。”
“應該?”他提高了尾音,眉尾也向上挑了挑,說話間也透出一些脅迫的意味來。
“我現在去幫您看一下。”冉嘉禾耐心地說道,可是臉上卻表現出一副很不耐煩的神色。
她快步向助理辦公室走去,向裡面看了一眼,又低聲問道:“安瑾初呢?”
“她啊,不知道。估計這會兒躲在角落裡不敢出來了吧。說不定藏在家裡了。”有個女生很不屑地答道,卻被冉嘉禾一個眼神給制止住了。
樑祁然隱約聽到這些話,覺得有些不對勁。對負責人威逼利誘,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冷着臉迅速掛了電話,忙快步出去了。
他仔細回想着他們到過的每一個地方,開着車滿大街跑,神色也異常緊張。雖然車裡開着冷氣,可冷汗還是不停地滲了出來。
安瑾初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蕩着,雙眼紅腫着,也沒有焦距。還有幾次,差點兒被汽車給撞到。
夜色漸深,霓虹也慢慢亮了起來。司機卻還在門口等着,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找安瑾初的時候,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
他掃了一眼,忙接了起來,聲線緊張地說道:“老……老闆……您……您有什麼事啊。”說話間,冷汗已經從下巴上滴了下來。
“她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