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總,這是您要的雞蛋。”李秘書小心翼翼地將盤子放在辦公桌上後,端端正正地站在他面前,身子繃得緊緊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行了,你出去吧,記得幫我關上門。”
他說話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很多,臉色也沒有剛纔那麼難看了,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
秘書屁顛屁顛兒地踮起腳尖,小跑着出去了。
他摘了墨鏡,閉着眼睛,用雞蛋在眼圈周圍來回滾動着。那個女人除了擅長惹他生氣以外,還有本事讓他整夜睡不着。
雖然昨天在沙發上湊合了一晚上,可是怎麼也睡不着了,洗漱的時候,才發現有很重的黑眼圈,眼袋也像麻袋似的。
不想被她看笑話,才萬般無奈地戴了一副墨鏡。
整個上午,安瑾初過得都是渾渾噩噩的,腦海裡儘想着一些不找邊際的東西。她拍了拍臉頰,強迫自己將思維都集中在一起。
她正敲打着鍵盤,就被一聲脆響打斷了思維。
“安瑾初!你看看你寫的這是什麼東西!我讓你寫的是公文!你怎麼給我寫成了同告!我開會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一箇中年女人一手叉着腰,一手按在文件上,怒目瞪着她,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安瑾初努力壓制住,想要將臉上的唾沫星子抹去的衝動。她忙站了起來,低頭說道:“我馬上就改!馬上就改!”
“十分鐘以後把文件送在我辦公室!如果不能讓我滿意的話,你就趁早捲鋪蓋卷兒滾蛋!”
那個更年期女人發了一通脾氣後,甩着袖子氣勢洶洶地走了。
她拿起桌上的文件隨手翻了翻,一張臉瞬間垮了。自己捱罵也活該!現在自己也看不懂,更別說別人了!她坐在座位上,又開始了苦逼的加班之旅。
“你去看看助理辦公室裡還有沒有人。”婁墨琛撥打內部電話,給秘書下了一道命令。
過了一會兒後,李秘書喘着粗氣說道:“只有安瑾初一個人了。”
他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你讓她一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還有,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
“好!婁總您……”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聽到了一長串的忙音。她拿着話筒,弱弱地接着說,“放心吧……”
“那個……我可以不去嗎?”安瑾初擡起頭來,可憐兮兮地看着李秘書,“麻煩您幫我告訴婁總,我還有工作沒做完。我如果做不完的話,會被負責人罵的!”
秘書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義正言辭地拒絕道:“安小姐,我只是負責傳一個話而已,其他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如果你真的有什麼苦衷的話,見了婁總方面解釋吧。”
說完以後,她就板着臉出去了。
“噯……”她看着在門口消失的背影,皺緊了眉頭。她扶着額角,在去和不去之間徘徊不定。她咬了咬牙,拿着文件大步向項目負責人辦公室走去。
更年期的女人應該會比一座活火山要好對付吧。
她抱着僥倖心理,在辦公室門口停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卻隱約聽見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她鬼使神差地將耳朵貼在門上,屏住呼吸,仔細聽着裡面的動靜。
“你這個死鬼
,怎麼現在纔來啊……”甜膩膩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如果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是那個老女人在說話。
安瑾初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她又向前湊了湊。
“上午被一些事情纏住了,脫不開身。這不是一有空就來看你了麼。”
她皺了皺眉,雙眼瞪得大大的。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負責人和主任搞在一起的。她不禁又向門邊靠了靠,腳尖兒已經碰到了門。
“你怎麼在這兒!”
一道清冷還夾帶着隱隱怒火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她的身子頓了一下,慢動作地撩起眼皮向上看了一眼。她嘴角抖動着指了指辦公室,又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婁墨琛向前逼近,擰着眉,略帶惱怒地斥責道:“呵!想不到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開除!嗯?!”
她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身子緊貼着門。緊接着,嘭地一聲,門被撞開,猝不及防地向後摔去。婁墨琛見了,忙大步上前,已經伸出胳膊拽住了她。
卻被她的腳狠狠絆了一下,兩人華麗麗地摔成一團,文件也像雪花似的散落一地。
“你怎麼樣了?”話剛到嘴邊,卻成了“下次能不能站穩一點兒!笨死了!”
“啊?”她愣怔了一下,目光向別的地方看去,連聲說:“好,好的。”
“怎麼是你們!”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安瑾初臉皺成一團,用手捂着側臉,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項目負責人和主任正手忙腳亂地穿着衣服,兩人都低着頭,面紅耳赤。
婁墨琛咬緊了牙,拳頭也握得緊緊的,眼睛裡放出陣陣寒光。
“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被辭退了!還有,下次一定要記得鎖好門!”說完以後,就提溜着安某人的衣領兒出去了。
他黑着臉,一聲不吭地將她扔進辦公室裡,反手鎖上了辦公室的門。安瑾初忐忑地看着他,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剛纔就是你不來的原因嗎?嗯?”他斜挑了一下脣角,用邪魅的眼神看着她,眼底還隱隱帶着些許怒氣,“既然想聽,那我來讓你親自體驗一下好了。”
說話間,他就將她抱起,二話不說,就將她抱進了休息室,將她重重地扔在牀上。
她破天荒地迅速反應過來,一邊急着下牀,一邊顫抖着聲音解釋道:“我……我剛纔是準備送文件來着,我沒想到會撞見他們啊!我剛纔已經準備走了,然後又碰見婁總您了!”
“看來,還是我破壞了你們三個人的好事!哼!”他伸出手去,拽住她的腳腕,就將她拉到自己身邊了。
“婁總,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坐起身,用力掰着他的手,語速飛快地替自己辯解。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哪個意思!”他眯了眯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被她弄得有些煩躁。他雙手握緊她的手腕,順勢將她壓在牀上,爲了防止她掙扎,身子也緊緊壓着她的小腿。
“你放開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偏過頭去,努力避開他的視線。
她感覺衣服好像鬆了一些,臉色瞬息萬變,用力咬着嘴脣。
婁墨琛恨恨地盯着她,解釦子的動作更快了一些。由於他也憋了一肚子氣,一張冰山臉也繃得
緊緊的。
“是不是隻有這樣你纔會放過我?”安瑾初面色平靜地看着他,嗓子裡卻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似的,如鯁在喉。
他的動作滯了一下,理智也被拉了回來。他咬了咬牙,紅着眼盯着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休!想!”
她抿緊了嘴脣,心裡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我不想陪你玩兒了,你想怎麼樣隨你吧。如果這就是我的命的話,那我認了。”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掙扎,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他咬了咬牙,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過了一會兒,她覺得牀動了一下,那種脅迫的壓力也消失了。她睜開眼看了看,婁墨琛已經出去了。她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腕。
她穿好衣服躊躇着走到門口,看了婁墨琛一眼,又抿了抿嘴脣。
他也憋了一肚子氣,看見她就有一種想要捏死她的衝動,可又真的狠不下心來。
“休息室的桌子上有午飯,你自己解決!”他全程都黑着一張臉,說話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擡。
她扶着門框的手緊了緊,指甲來回摳着木頭。輕聲應了一句,就轉身進去了。
她託着腮幫子,看着豐盛的菜,悠悠嘆了一口氣。在她糾結着要不要叫他進來一起吃的時候,聽見了一陣敲門聲。她豎起耳朵,屏住呼吸,又仔細聽着。
“進來吧!”婁墨琛那專屬的慵懶又帶着些許冰冷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她忙不迭地關上了房門,爲了以防萬一,她還專門反鎖上了房門。
“婁總,這是您要的資料。”白靈珊身姿婀娜地向他走了過去,將資料放到辦公桌上後,還低頭撫着胸口喘了幾口粗氣,臉色也很蒼白。
婁墨琛皺了皺眉,擡頭看了她幾眼,問道:“你又爬樓梯了?”說話的時候,一副很熟稔的樣子。
“也就是去了一趟文印室而已,不礙事的。”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很細,由內而外地透着柔柔弱弱的樣子,已經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不是有電梯嗎?”
“等電梯的人太多了,我多走幾步也沒關係的,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鍛鍊一下。”她衝他莞爾一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沉吟了一下,隨口說道:“以後你就乘公司高層的專用電梯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休息室裡發出一聲輕響。
白靈珊的臉色變了變,愣怔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最近辦公室裡可能進老鼠了,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回去工作吧。”說到這裡,他還故意向休息室的方向瞟了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一定要按時吃藥,不然……我會心疼的。”
白靈珊受寵若驚地看着他,眼含淚花地答應道:“墨琛,謝謝你關心我。這些年來……”
“你這是說得哪裡的話,”他嗔怒地掃了她一眼,溫柔地說道,“老闆關心員工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我們曾經還有那麼美好的回憶。”
話剛說完,一滴淚就打在了他的手背上,灼熱的溫度狠狠地提醒着他什麼。
“墨琛,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我。不管怎樣,我一定會讓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休息室裡傳來一陣打嗝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地向休息室看去,神色各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