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祁然略微垂下了眼簾,什麼叫做從她那裡出來了?難道他們還是分開住的嗎?可是,婁墨琛緊緊攥着他的衣領,根本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
“婁總,到了這個時候,你也只是關心我們是什麼關係嗎?”他冷着臉拍開婁墨琛的手,冷聲說道,“安小姐已經病成這副樣子了,你覺得我們還能做什麼事情?”
婁墨琛的皺了皺眉,像是不相信他的話,可又有些不放心。她什麼時候病了?一直都是好好的呀,怎麼可能說病就病了。
他狠狠瞪了樑祁然一眼,快步走了進去,一張臉都快變成黑色的了。樑祁然也快步跟了進去,一點兒都沒有避諱的感覺。
他在她的頭上摸了摸,又仔細看了一下她的臉色。
他抿了抿嘴脣,將她抱起來了,卻被樑祁然給搶了過去。
婁墨琛皺了皺眉,咬着牙說道:“她是我的妻子,不需要外人來管!”說話的時候,語氣分外凌厲。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始終都死死地盯着他,將“外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他的心裡泛起一陣苦澀的味道,他低頭深深地看了懷裡的安瑾初一眼,眼睛裡深深的不捨的味道,和其他人看不懂的神色。
“婁總喝多了,還是我幫你吧。”他沉了沉聲音,終於找到一個正當的理由,能讓他多抱她一會兒。哪怕只是一會兒也好。
安瑾初皺了皺眉,隱約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卻怎麼也張不開嘴。就連眼皮都像是緊緊黏在了一起似的,怎麼也睜不開了。
“我沒有喝多!就算喝多又怎麼樣!難道還抱不動一個女人嗎?”婁墨琛皺着眉,動作強硬地從他的懷裡將她給接了過來,還不忘給了一個眼刀過去。
他還有好多賬沒有跟他算呢!哼!一想到他們勾搭了這麼長時間,心裡就堵得慌。更過分的是!他居然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了自己的家門。
難不成,這是在他面前上演了一遍《水滸傳》的情節?!那他這個西門慶當得是不是有些失敗了,居然被自己給逮了個正着。
他咬了咬牙,冷嗤了一聲,抱着安瑾初下了樓。
“少爺……”安嬸兒見他們下來了,心裡也莫名地有些慌亂。
“你留在家裡!好好給我看着門!別讓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婁墨琛掃了她一眼,冷聲吩咐着。說出的那些話有些刻薄,說話的語氣也很強硬。
樑祁然的臉色變了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雙手慢慢攥成了拳頭。當他看到安瑾初的時候,又緩緩鬆開了。就算她現在昏睡着,也一定不想讓自己出來添麻煩吧。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心裡也憋得慌。她一定還是喜歡他的。要不然,也不會每次都爲他着想,而且,幾乎每次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都選擇了隱忍。
“你這麼晚了,還不忘來看望我的老婆。現在她生病了,你難道不打算跟過來一起看看嗎?”婁墨琛陰陽怪氣地說道。說話的時候,始終都沒有停下腳步來。
臉上還帶着非常不屑的神情,那微挑的嘴角將他的心思徹底暴露在夜色裡。
安瑾初皺緊了眉頭,慢慢睜開了眼睛,卻也只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如果不是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恐怕還不知道到底是誰抱着她呢。
樑祁然的腳步頓了一下,擡起眼
皮看着婁墨琛,不以爲意地說道:“既然婁總一個人不放心,那我也過去看看好了,順便也可以給婁總壯壯膽啊。”
他說完之後,還輕笑了幾聲,眼底卻有着濃得怎麼都抹不開的憂傷。
婁墨琛也只是冷嗤了一聲,大步向車子走去。
他將安瑾初抱上車後,自己也迅速上去了。
“開得快一點兒,最好把後面那輛車給我甩掉。”他面無表情地命令着司機,冷着臉瞥了一眼樑祁然的車子,臉色始終都很難看。
安瑾初聽了,輕輕咳嗽了起來,又牽動得肚子,胃又是一陣抽搐。她的心裡卻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男人除了脾氣大了一點兒、幼稚了一點兒以外,還有其他什麼明顯的特點嗎?
婁墨琛黑着臉掃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放到了別的地方,一雙手緊緊地攥着。過了幾秒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幫她撫了撫背。
開玩笑,她給自己戴了這麼大一頂帽子,自己還沒有消氣呢!再說了,自己又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兒。她如果是想在自己面前用什麼苦肉計的話,那可就打錯算盤了。
樑祁然緊緊跟着前面那輛車,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咬了咬牙,又加了油門兒。真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哼!如果是想趁機給自己難堪的話,那他可就想得太多了。
“你跟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怎麼三更半夜就過來了!難道就真的這麼迫不及待嗎?”婁墨琛忍不住問了出來,臉色始終都是冷冷的。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更加輕緩了一些。
“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安瑾初說話的時候,很小心地護着肚子,就連說話聲音都有些軟綿綿的,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還準備問些其他問題,但是看到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裡又有些不忍了,甚至還有些心疼的感覺。當他忽然意識到這一點時,又偏過了頭,不去理會她了。
心裡卻有些難受了,倒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心上似的。上上不來,下下不去。
“老闆,已經到醫院了。”那個司機將汽車大賴賴地將車子停在醫院樓下,車子正對着大廳門口。一點兒都沒有過意不去的樣子,反倒是習以爲常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另一輛車子也開了過來,穩穩地停在他們車子旁邊。
樑祁然率先下了車,在外面等着他們。
婁墨琛冷嗤了一聲,抱着安瑾初從他身邊不聲不響地經過了,倒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反正叫他來,就是給他難堪的,這些也都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他的眉毛微微上挑,臉上露出邪佞的笑容來。
他們將安瑾初送到科室裡檢查,兩人在外面等着,樑祁然還不時地看着表,有些焦急地來回走動着。
“如果樑總有事要忙的話,就先回去吧。反正你已經照顧了她這麼長時間,應該累了吧。”婁墨琛在靠牆的椅子上坐着,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說話的時候,表情始終都是冷冷的。
樑祁然的腳步停了下來,掃了他一眼後,又抿了抿嘴脣。
“反正也已經幫婁總照顧了那麼長時間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給人一種回味悠長的錯覺。
他用餘光注意着婁墨琛的神色。見他皺緊了眉,嘴角又勾起一抹冷笑來。
他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會給別人添堵麼?哼!那他也太小瞧自己了。
婁墨琛撩起眼皮,給了他一個眼刀以後,又慢慢恢復了平靜。
“我聽瑾初說過,你們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彼此一定很瞭解吧!”他裝作無意提起的樣子,不疾不徐地說出了這句話,心裡卻像是貓抓似的,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樑祁然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可他低着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也沒有很長時間吧,也就幾個月而已。”他掃了婁墨琛一眼,說道,“婁總難道忘了嗎?當初兩家公司合作,我在公司裡見過她幾面。後來因爲工作的關係,慢慢也就熟悉了。”
這句話就像是紮在婁墨琛心尖上的一根刺,時刻提醒着他,是他給這兩個人創造了機會。他那張可以和鍋底媲美的臉上又結了厚厚一層冰,都快把自己給凍住了。
“瑾初說,你們在這之前就已經認識了……”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放低了說話的聲音,“而且……她已經把你們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
他緊緊地盯着樑祁然的眼睛,生怕錯過他的每一個表情似的。
樑祁然的心裡咯噔了一下,不自覺地攥緊了手,低垂着眼簾。腦海裡還浮現着安瑾初今晚跟他說的那些話,說出的每一個字,甚至是作出的每一個表情,都是在提醒他,不要讓婁墨琛知道。
難道……他是在試探自己?
他的眼珠轉了轉,心裡冷笑了一聲。
“婁總,既然您什麼都知道了,怎麼還會問我這些問題?看來您今天還真是喝多了啊。”樑祁然擡起眼皮,和他對視着,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君子坦蕩蕩的氣息。
婁墨琛咬了咬牙,犀利的目光直直望向他的眼底,像是要將他看穿似的。過了一會兒,他才收回目光,從手機裡翻出幾張照片。
“樑總,不如,你先看一下這幾張照片吧!”他將手機遞給他,臉上還帶着不悅的神色。胸口憋的那股怒火有一種分分鐘噴發的趨勢。
樑祁然掃了他一眼,接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幾下,臉色越來越難看了。那幾張照片上,只有他和安瑾初兩個人。
有兩人在婁家老宅時候的照片,還有自己在婁墨琛別墅前下車的照片,甚至還有自己在安瑾初的臥室裡的照片。
他咬了咬牙,怒氣衝衝地瞪着婁墨琛。
“你這是在跟蹤安瑾初,還是在跟蹤我!”雖然是疑問句的句式,卻被他用上了感嘆句的語氣。
“樑總,你覺得我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嗎?”婁墨琛語氣戲謔地說道,“只是有人窮得發瘋了,想要抓住我的一些把柄,來敲詐一筆。誰知道,我還沒露餡兒呢!人家就抓住了你們的小辮子。”
雖然他說話的時候,嘴角甚至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說話的語氣卻自始至終,都是冷冷的。反而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你如果是我的話,看到這些照片以後,第一個想法是什麼?”他又上前幾步,眼睛緊緊盯着他,眼底帶着濃濃的寒冷的氣息。
樑祁然的心裡咯噔了一聲,他努力讓自己不露出什麼破綻來。雖然在這個時候,他甚至想要承認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但是每次想到安瑾初的樣子,心裡又有些不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