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墨琛皺了皺眉,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當老爺子走了以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見是白靈珊打來的,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接了起來。
“墨琛,我聽說你住院了。在哪家醫院?我過去看你好嗎?”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得溫柔,根本就聽不出一點兒異樣來。
“不用了,你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
“墨琛,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煩了?如果我對你的生活造成影響的話,我……我可以再離開的,真的。”她說話的語氣軟軟糯糯的,而且還透着很大的委屈,“我不強求你,希望你能一直都好好的。”
他沉吟了一會兒,本來就很亂的心緒被她擾得更亂了一些。
“你不要想太多,最近先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情了啊?其實我知道,爺……董事長是在爲你擔心。但是我能夠諒解,而且我不會怪他。我只關心的是……你會不會怨我?”
她說話的時候始終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他似的。
婁墨琛擰眉說道:“我不會!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忙。”他說話的語氣裡帶着很濃重的不耐煩的味道。說完以後就掛了電話,向病房看了一眼後,還是走了進去。
他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有護士在爲安瑾初輸液。他忙轉過頭去,皺着眉說道:“你扎的時候輕一點兒,不要把她弄疼。”
那個護士回頭看了他一眼,回過神兒以後,眉毛不自覺地皺了皺,手也有些顫抖了。一個不小心,將針頭扎歪了,在手背上留下一個針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個小護士忙驚慌失措地向他們鞠躬道歉。安瑾初只是皺了皺眉,一聲不吭地看着旁邊,目光也有些渙散。
婁墨琛聽了,心裡咯噔了一聲,忙看了過去。只見小護士的手裡還捏着針頭,手已經顫抖得幾乎連針都拿不穩了。驚慌失措的同時,還不小心紮了自己好幾下。
他的怒火迅速竄上了腦門兒,凌厲的眼睛裡像是要噴火似的。他上前,一把攥住小護士的手腕,怒斥道:“你到底會不會扎針啊!你這麼扎她能不疼嗎?啊?!”
小護士膽怯地看着他,眼睛裡不知不覺間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嘴角顫抖了半天,卻一個字兒都沒有說出來。
“你工作多長時間了?”
“一……一個月……”
他眯了眯眼睛,一種脅迫的意味席捲了他的全身,他的臉也徹底黑了下來:“醫院就是這麼對待病人的嗎?居然打發了一個實習生過來!你們這個醫院還想不想辦下去了!”
他的怒吼聲響徹了整個走廊,護士們聽到以後,身子都顫抖了一下。之後就以光速匆匆逃開了。
“這個病人不是前幾天就能出院了嗎?爲什麼現在還在醫院裡啊?”
“聽說現在住院的是他的家屬,估計是留在這裡陪她的。而且……他照顧的那個病人還是他老婆呢!”
“我去,就他這種暴脾氣,居然還有女人願意嫁給他?!就他來的這幾天,幾乎把所有護士都給罵了一遍,估計他老婆也沒準兒經常被他虐待吧。”
小護士們聚在一起小聲議論着,一聲怒吼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
你!趕緊給我滾!”婁墨琛指着門口,怒斥道。
那個小護士忙扔下手裡的針頭,剛邁出一隻腳去,又低頭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那被握得緊緊的手腕,眼睛裡憋着的淚就快要流出來了。
他作出很嫌棄的樣子,放開了她的手。那個小護士手忙腳亂地收拾着,牀頭櫃上的包裝紙和一些小藥瓶兒。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就快要出去的時候,他的眼底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
“你……回來!”
“怎……怎麼了?”那個小護士欲哭無淚地回頭看他,臉色蒼白,一副受了很大驚嚇的樣子。
“你要麼把你們的主治醫生請過來,要麼……你就在這裡用針扎自己的手。什麼時候扎準了,什麼時候再離開……二選一……”他回頭掃了她一眼,那微挑的脣角瞬間將她的心給擊碎了。
“我……我去叫主治醫生……”那個小護士咬了咬嘴脣,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她剛出門,就聽見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還有那顫抖的說話聲。
“醫……醫生……”那個小護士忙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眼淚再也憋不住了,滾落在地。
“以後細心一點兒,不要慌。”醫生說完以後就進了病房。當感覺到病房裡的氣氛時,就隱隱猜到了什麼。
“病人情況怎麼樣了?有哪裡不舒服嗎?”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問道。
“如果你們醫院裡所有的護士都像那樣的話,估計所有病人都好不了了吧。”婁墨琛在一旁冷言諷刺道,“還麻煩您先把枕頭插上吧。”
那位醫生沒有面不改色地插上了針頭,看着安瑾初問道:“你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覺?比如……噁心,或者是憋悶之類的?”
她閉着眼睛,始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那位醫生看了婁墨琛一眼,兩人對視了一秒,又都將目光放到了安瑾初的身上,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醫生給了他一個眼神,就率先出去了。他還有些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也跟了出去。
“病人看起來,狀況並不太好。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如果不能治好她的心病的話,那她的身體也會慢慢垮掉的。”
“心病?你是說她心理有問題?”婁墨琛冷嗤了一聲,“她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心理有問題?”雖然他嘴上不肯承認,但是心裡卻還是有些懷疑。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沒有剛纔強硬了。
“流產的事情應該對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所以,就算是她之前沒有心理問題,但是不代表現在沒有。作爲家屬,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
那位醫生語重心長地說道,還給了他一個很沉重的眼神。他的臉色也變得陰沉沉的,沉吟了一會兒後,又回了病房。
他站在牀前,想要說些安慰她的話,卻怎麼也來不了口。心裡卻還是在爲那個已經不存在的孩子耿耿於懷。
他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只是問道:“今天中午你想吃些什麼?我讓保姆去做。”他說出的話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似的,沒有得到一點兒迴應。
安瑾初的腦子裡一直回想着車子撞過來的那一瞬間,小腹忽然抽痛起來。她皺緊了眉,用手護着肚子,臉色變得煞白。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他的神色有些慌亂。
“我……肚子疼……”她緊緊咬着嘴脣,冷汗滲了出來。
說話間,婁墨琛已經衝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醫生看了他一眼,眼神還有些複雜:“沒什麼大問題,這幾天多喝一些紅糖水,如果疼得厲害的話,用暖水袋敷一下小腹。對了……還得麻煩你去一趟超市了。”
“去超市?”婁墨琛後知後覺地問道,當他看到醫生微微挑起的眉毛時,忽然想到了什麼。
另一所醫院的病房裡,樑祁然一邊按着腿,一邊問道:“還是關機嗎?”
“一直都是關機,我還去他們公司看了一下。她的同事說,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去公司了,還有一個同事說,前幾天還見她去公司了。我都快被搞糊塗了。”
王秘書將藥倒了出來,又幫他倒了一杯水,一起遞了過去。
樑祁然接過水杯,一副沉思的模樣。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急聲說道:“她離開之前,婁墨琛給她打了個電話,你說……她會不會在他那裡?”
“應該不會吧。他們那天已經鬧成那樣了,還有什麼理由再見面。”
“婁氏集團的董事長比婁墨琛厲害多了……”他意味深長地看着秘書,眼睛裡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說不定……可能……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王秘書一邊說着,一邊注意着他的神色,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小了。
他將前幾天在小巷子裡看到安瑾初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沒說完,樑祁然手裡的水杯就被打翻了。水都倒在了牀上,杯子在牀上滾了幾圈兒以後,在牀邊停了下來。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瞞着我!如果沒有這件事情的話,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準備告訴我!是不是!”他怒瞪着秘書,胸脯劇烈地起伏着,臉色瞬息萬變。
“總……總裁……我……”
“夠了!我不想聽你解釋!你趕緊給我把安瑾初找到!還有,查一下那天的事情到底是誰幹的,要是被我發現了,通通給我完蛋!”
王秘書低着頭忙不迭出去了,自從在他身邊工作,還從來沒有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他剛關上房門,就聽見嘭得一聲,接下來就是清脆的玻璃炸開的聲音。
樑祁然生氣地將杯子摔了出去,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婁墨琛一邊去超市,一邊給保姆打電話:“安嬸兒,今天中午你做一些補身體的菜,多做一些,讓司機送過來。順便你也來一趟醫院吧。記得再說一些瑾初喜歡吃的蛋糕和甜點。”
“知道了,您還有其他吩咐嗎?”
他沉吟了一下,補充道:“做飯的時候不要放洋蔥,也不要太油膩,她不喜歡吃。”說完以後,他就掛了電話。
他無意中瞥見路邊有一家賣手工品的店,他的眼睛裡閃現過一抹光芒,忙將車子靠在路邊,快步走了進去。
“您好,請問您需要一些什麼呢?”導購小姐很禮貌地問道。
他環顧了一下週圍,沒有理會她,自顧自地向裡面走去。當他看到一個精美的八音盒時,停留了幾秒,又向別的櫃檯看去。
一個櫃檯前圍了許多人,還不時傳來鸚鵡說話的聲音。
“你們這裡還養鸚鵡?”
“您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導購小姐向他眨了眨眼睛,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