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明悅派給你,有什麼事情多給他商量商量,不要擅做主張,知道嗎?”
宋得之聽着他她所做的安排,心裡酸酸的,“你這是不打算管我了?”
“我不管你,誰管你?!只是有些事,我不方便出面。【首發】明悅是明輝的弟弟,原來自己開公司的,後來經濟不好,公司倒閉了,明輝便把他介紹過來了。你可以相信他。
生意上的事情,你如果實在拿不了注意,也可以來問我。”
“對不起,仲揚。”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只不過,你投進去的十個億,要想有收益,怎麼也得三五年。”
“沒想到,做生意會這麼難。”
“如果生意好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
“仲揚,你教我。”她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擡眸,可憐兮兮的看着他,他心軟,應道,“教,我每天晚上回來都給你輔導!”
“仲揚,你人真好。”
……
明悅第二天就來了公司,明悅很年輕,看起來比她還好小似的,中等個子,長得很溫和,逢人未語先笑。
宋得之每天除了在明悅的指導下處理日常事務,還要埋頭苦讀。
看着高高的資料,宋得之深吸了一口氣。
想當年在外面那麼艱難的環境中,她都活過來了,還怕學這個?
可是過了幾天,宋得之滿腹的自信心便剩下了最貧瘠的一點。這世界上有些事兒不是你“勤奮刻苦”的付出就能得到相應結果的。正如宋得之現在,她幾乎是夜裡都夢着自己在這些數據名詞中週轉,可是白天一看,仍是混沌一片。
後來,光靠晚上薛仲揚的補習,完全不夠用,薛仲揚專門給宋得之請了個老師,據說是香港大學經濟學專業的碩士,教了宋得之一個星期,就主動請辭。然後,薛仲揚又不怕挫折地給她找了一個,那,就是眼前這個。
“薛太太,你聽明白了嗎?”
“啊?”
“薛太太,既然知道自己基礎不好,至少要懂的‘笨鳥先飛’吧。你居然上課,還打瞌睡。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這事情真的不怨她,她是孕婦,本來就嗜睡,偏偏這個老師講得太抽象,她聽的雲裡霧裡。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白老師在宋得之的面前向薛仲揚拍胸脯,說他是香港大學的博士生導師,帶出了多少位爲香港做出傑出貢獻的優秀人才,一看她就是聰明的學生,所以半個月之內,將他培養成成功的商人絕沒問題。
宋得之還記得當時薛仲揚看着她說:“白老師,我不要求她是什麼成功的商人。您先教導她入門,明白這麼一些基本的經濟名詞,明白這些報表是什麼意思就好了。”
就因爲他這些瞧不起人的話,宋得之好幾天沒有給薛仲揚好臉色看。
她是誰?
她宋得之好歹也是名牌大學A大畢業的高材生,怎麼就淪落到這種地步。
可是現在,這個白教授看着她,失望的問道:“薛太太,這個詞您還是不明白嗎?其實也可以這麼理解,我們要達到這樣的數據模型標準,就要以獲取一定的‘機會價值’爲代價……”
宋得之不懂就問:“什麼是‘機會價值’?”
“薛太太……”他扶額,看着宋得之的眼神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咱們前天才複習了這個概念的,所謂機會價值,就是人們爲了在某個空間或者時間段中創造一定的價值,而損失的一定數量的自然空間、社會空間或者時間的價值,這個概念,與剛纔所講的,機會成本相似……”
宋得之的腦子被一串串空間、價值概念而弄得暈頭轉向,越發迷茫地看着他。
“您還是不明白?”
宋得之老實地點頭。 шшш ▲тTk án ▲c○
“博導”的眉頭更加緊的蹙起來,額頭那擡頭紋,很深,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他很哀怨地看着宋得之,那樣子彷彿是要嘆氣,但是隻張開了嘴,身後便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請進。”
進來的是薛仲揚,他西裝革履。
今天早上臨出門,薛仲揚說要開會,宋得之還以爲他今天晚上又要加班呢?沒想到居然提前下班,來接她了。
“仲揚,你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
“薛總,您來了。”
坐在宋得之身旁衣冠楚楚的教授突然起身走到他旁邊,聲音很低,還小心翼翼地看了宋得之一眼:“薛總,能不能單獨聊一下?”
薛仲揚點頭。
看着兩個人走出去,宋得之知道,她的第二個家教老師又被她這個笨學生給氣跑了。
宋得之拿腦袋磕桌面,一下下的。
她覺得丟人啊?
想她,宋得之,從幼兒園到大學,大考小考經歷了那麼多,即便是高中,她都從來沒有請過家教,如今,她都快要是三個孩子的媽了,居然請起家教來了,而且,還氣跑了兩個家教老師。
“磕了,已經這麼笨了,在磕,更笨了。”
宋得之猛地擡起頭來,看到薛仲揚推門進來,她自嘲的笑道:“人走了?給了家教費了?多少錢?”
“嗯。”他含混的嗯了一聲,沒有接她的話。
宋得之心裡沮喪到了極點,“不會是連家教費都不要了,只要別教我這個笨學生了?”宋得之低頭玩轉着筆,“就這麼巴不得快走?……也是,在這兒受了快一個星期的罪呢,再教下去,估計得吐血。”
“薛太太,你就這麼打算放棄了?”
他的聲音離她很近,似乎還帶着股逼迫和失望。
她擡起頭,只見他雙臂撐在她大大的桌子上,黑色的瞳眸像是要看進她的心裡,那眼神有點可怕,
宋得之吸氣:“我沒不努力。”
顯然這回答不稱他的意,他依然那般霸道地看着她,尾音還有點譏嘲地上揚,“宋得之,你要是這樣下去,別說是王顯達了,銷售部最傻的一個銷售顧問,都能騙你騙得血本無歸。”
宋得之突然生氣,一拍桌子:“薛仲揚,你哪隻眼睛見我不學了?見我不努力了?”
“實在不行,就回家生孩子吧。”
“我不!”宋得之的倔強上來了,薛仲揚也不過是隨便說說,倔強的宋得之怎麼可能會輕言放棄。
他曾經很頭疼她的倔強,不過倔強的人一般都有一顆恆心。
“仲揚,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王顯達,這次去內陸收購棉紗去了,你說我還要不要繼續收下去?”宋得之心裡發慌,求助的看向了他。
“收!繼續收!你放心好了,你手裡的棉紗賠不了,最遲六月底,棉紗的國際價格就要大漲了。”
“你確定。”
“美棉產量因天氣原因,去年和今年大幅減產,印度棉區因爲去年棉紗價格下降,面積、產量都下降了,全球供需差距拉大,棉紗的價格一定會上來的。只不過要等……有可能賭贏了,也有可能賭輸了。”
“賭?”
“做生意就是一場豪賭,做生意也要靠運氣的。”
薛仲揚捏了捏她的臉,“怎麼還是不長肉?”
“我現在操心操肺,能長肉纔怪呢。”
“活該!讓你在家裡舒舒服服的做薛太太,你不幹,非要出來折騰!”
宋得之往桌子上一趴,不想說話。
“我見你今天狀態不好,今天就提前下班吧。”
“我還有工作沒有做完呢。”
“給我,我幫你看看。”
宋得之求之不得,把資料往薛仲揚的面前一推,薛仲揚脫了外套,宋得之忙接夠來,放到了衣架上,薛仲揚拿過來,快速的翻閱,不到二十分鐘就全部搞定。
“走吧。”
“完事了?”
“恩。”
“仲揚……”
“什麼?”
薛仲揚奇怪的看着她,宋得之沮喪的說道“這個世界上,天才真的是討厭的生物!”
“我不是天才,是你笨而已。”
……
薛仲揚沒有帶宋得之回家,而是帶她去了霍家。霍家,宋得之是來過一次的,那一次來是爲了拿項鍊。
兩人下車,站在了霍家的門口,宋得之問道,“我們來霍家做什麼?”
“你忘記了,你欠霍明涵12個小時,人家要請你吃飯。總不能不來。”
“啊?我都給忙忘了。”
“待會,進去不要亂說話。”
“爲什麼?霍奶奶是很好的人。”
“你和霍奶奶很熟?”薛仲揚停止腳步,看着宋得之問道。
“不熟,就見過兩面,慈善晚會的時候一次,上次來拿項鍊,見過一次,不夠我對霍家人比較有好感。”
“爺爺和霍明涵是死對頭。”
“哦,那我以後要和霍家人多多來往纔好。”宋得之故意說道。
“之之,離霍家人遠一些。”
“就因爲你爺爺討厭霍家人,我就要離霍家人遠一些?憑什麼?”
“他是我爺爺!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包容一些。老人家,年齡大了,脾氣難免大一些。”
“我脾氣也很大!誰包容我去!”
死結,解不開的死結!
薛仲揚感覺自己就像是夾在婆婆和媳婦之間的可憐男人,做什麼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