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得之收了槍,譏諷道,“膽小鬼!”聲音不大,在場的人都聽到了,特別是孝太。(首發)只見孝太握緊了拳頭,一副恨不得撕碎宋得之的駭人模樣兒。
孝太雖是平時沒有多大的出息,但到底是個紈絝子弟,向來會玩,也玩出過人命來,但玩的人命是別人的人命,何曾拿自己的命玩過。方纔他已擺明了姿態,氣焰囂張的很,如今被宋得之逼的說不出話來,頓時又羞又怒。
可要叫他硬着頭皮裝膽量,到底他還是害怕的,尤其是看見了方纔那一幕,那燈泡咔嚓一聲碎了,要是左輪手槍裡的子彈恰巧被自己給撞上了,自己的腦袋豈不是像剛纔的燈泡一樣開了花?
孝太面色難看,沉默不語。
來參加生日宴的日本男人不幹了。
一箇中國女人,一個囂張的中國女人,正在踐踏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正在踐踏日本男人的尊嚴!孝太這個未來山口組的老大,怎麼可以這麼窩囊!
“孝太!和她賭!”
衆人的口氣已經不是起鬨,而是逼迫了。
“孝太快應下吧,讓這個中國女人瞧瞧我們日本男人的膽色!”
“孝太,賭博可不能輸了氣場,你這畏畏縮縮的樣子,要是今天不敢和她賭,道上的兄弟以後怎麼服你?”
“就是!你是山口組未來的老大,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是個膽小鬼,這一輩子都別想擡起頭來了!”
“依我看這個中國女人不過是和你比膽量,你真答應了她,她未必敢真和你比。”
“孝太,不要丟了尊嚴,叫人瞧不起啊。”
“孝太不會是怕了吧,若是怕了,就趕緊地早早認了輸回去睡女人去!哈哈……”
孝太遲遲不語,和室中起鬨的話便也越說越難聽,這種情形下,哪裡還容得了孝太退縮,他咬了咬牙,發了狠地將目光從黑漆漆的槍口挪開,盯住宋得之,道:“薛太太,別忘了我們剛纔的賭注!”
宋得之不以爲意的說道,“當然!我若是輸了,這薛太太的位置就空出來了,到時候,藤井靜子有本事,就拿了去便是!”
“好,我和你賭!”孝太終於應了下來。只是,看起來明顯的底氣不足。
“誰來第一槍?”宋得之客氣的問道,把選擇權留給了孝太。
每一槍都是一半對一半的勝率,自然是多一槍,多一份危險,孝太說道,“你是女人,我便讓着你,你先來吧!”
他說完,宋得之噗哧一笑,和室裡的衆人也是一陣鬨笑,孝太被這笑聲臊地臉通紅,宋得之不以爲意,說道,“隨便!”
薛仲揚見宋得之就要舉槍,終是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我來吧!”
“你來做什麼?”
“你開槍,我來當靶子!”
藤井靜子大驚,喊道,“仲揚,不可以,這太危險了。”沒有人搭理藤井靜子。
孝太眼睛一亮,說道,“還能找人替?薛太太要是找人替,那我也要找人替!”
“不用!我自己來!”宋得之不給孝太臺階下。
“之之,到此爲止好不好?我什麼都聽你的!我們馬上離開日本,回家去!”薛仲揚握住宋得之手腕的手,手心沁出了汗來,宋得之看着他緊張的樣子,心中暖暖的,澀澀的,她反握住了他的手,安撫道,“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
“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去冒險!我知道你的脾氣,認準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你不是說,你不會有事嗎?既然如此,你怕什麼?我來給你當靶子!我信你!”薛仲揚站了出來,刀槍無眼,要是真的輸了,他寧願賠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要她有一點點的危險。
“混蛋,你別咒我,我還不想死呢。你想娶藤井靜子,休想!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有機會!”
“你又在胡說八道了,我什麼時候想過娶其他女人!你一個我都搞不定,要是在多個女人,豈不是都要亂套了!”
宋得之搖了搖頭,從薛仲揚的手中拿槍,薛仲揚不放,“給我!藤井靜子惹了我,我怎麼都不會讓她好過的!”
“辦法很多,那也不用拿自己的命冒險!”薛仲揚的口氣裡帶着埋怨,還帶着無可奈何。
“值得!”
“不值得!”當着孝太的面,薛仲揚沒好意思說出來,別人的命都是賤命,怎麼能夠和宋得之的命相比!
“行了,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你安靜的呆着,別讓我分心,就算幫我大忙了!你放心了,我不會有事!這有後媽有後爹,我不擔心你,我還得擔心我的孩子呢。”
薛仲揚猜對了,她有把握會贏,所以纔去冒險。
“刀槍無眼,你小心點!不能容許一點差錯發生!”只要一點點的偏差,命就沒有了。
“恩,我知道。”
宋得之還是奪過了手槍,掃了一眼緊張的藤井靜子,然後看向了孝太,故意說了一句,“孝太,你和藤井靜子什麼關係?爲了幫她達成心願,竟然願意冒着生命危險把她往薛仲揚的懷中塞?”
“……”
“藤井靜子,孝太要是贏了,你可要好好的感謝他!今天,事情可全部都是因爲你而起!”
孝太順着宋得之的話想了想,果然是,事件的起因都是因爲這個藤井靜子。要不是藤井靜子這個該死的女人,他也不會被宋得之架在火上來烤。
望向藤井靜子的目光不由的陰狠了幾分,孝太在心裡給藤井靜子記上了一筆。
左輪手槍轉動,衆人屏氣凝神盯着宋得之手中的手槍,然後舉槍,宋得之對準了自己的腦袋,正要扣動扳機,孝太突然說道,“慢着!”
衆人真是激動的時候,孝太這麼一阻止,大家以爲孝太害怕退縮了,不由鄙夷的看向了孝太。
“少爺,你又怎麼了?到底有沒有誠意賭?你這麼搞,以後還怎麼和你玩耍?”宋得之也被這個孝太攪合的性質缺缺。還日本黑幫未來老大的,她看就是個膽小鬼,懦夫!
“我們交換!”
“什麼意思?”
“你朝我開槍,我朝你開槍!”
“那不行,我可不相信你的手氣!這俄羅斯輪盤賭,賭的可全部都是運氣!”
“你調好了槍,交給我,我們彼此像對方射擊,影響不了你的運氣!”
宋得之打量着孝太,那邊孝太卻已從一個保鏢手裡拿過了另一把左輪手槍,“而且,我不相信你!誰知道你剛纔帶過來的手槍有沒有問題!我們換成這一把!”
說完,孝太舉起了手槍,向前走了一步,將那手槍黑洞洞的筒口在宋得之面前晃了下,這才瞄準了宋得之的心窩,宋得之卻只神色不動的站立着。
宋得之朝他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是不相信你的。你給我看看槍有沒有動手腳!如果沒有問題,換成你的槍也是可以的。”
宋得之把手中的槍扔給了薛仲揚,然後朝孝太伸出了手,“給我槍,我要檢查下!”
瞧着宋得之漫不經心的態度,孝太似有些惱怒,當即把槍狠狠的砸向了宋得之,暗想要是能把這個女人給砸了,不用比了,那真是太好了!
可惜,宋得之是會武功的,被這麼一砸,就砸昏過去,怎麼對得住祖師爺?!
宋得之穩穩的記住了砸過來的手槍,開始試槍。她把裡面的子彈只留了一顆,其他的全部取了出來,然後開始轉動,打開,查看了幾次,方纔把槍又砸向了孝太。
剛纔,孝太想拿槍砸昏她的意圖,替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俗話說的好: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宋得之也是狠狠砸向了孝太,只是她是照着他的胸頭砸的,這樣子可就砸不昏他了。孝太要是想假裝昏倒,也得掂量掂量衆人的智商!
孝太被砸中了胸口,悶哼了一聲,一陣鑽心的疼。這個宋得之,真是睚眥必報,居然朝他下黑手。
“開始吧!”
“好!”孝太脣邊露起了一抹笑容,陰狠的看着宋得之,恨不得這一槍就結果了宋得之!
薛仲揚雙眸眯起直盯着那黑洞洞的筒口,他雖知宋得之不會胡來,可卻也因不知其中蹊蹺,一顆心縮成一團,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緊張和害怕。
只是,如今到了這個份上,他想去阻止都阻止不了的。
他渾身緊繃的站在那裡,和室了所有的雜聲都被他過濾掉,耳中只有,他胸膛起伏發出的呼吸聲,一聲又一聲,帶着驚懼的頻率,他全神貫注都在那把槍上,只希望他待會的動作會比子彈快!
衆目睽睽,孝太舉槍,對準了宋得之的眉心間的位置,“薛太太,你去死吧!”砰的一聲,槍響了,卻見宋得之依舊雲淡風輕的站着,面上神情竟是一直不曾變過,還帶着那末漫不經心的笑容。
一陣死一般的安靜之後,和室中響起呼氣聲,衆人這才吐出口憋着的濁氣,接着氣氛更加熱烈,衆人也更加激動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