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從白季寒突然出現的迷茫之中反應過來的喬以恩,陡然聽到他這麼一問,整個人便顯得更加疑惑。
她盯着眼前的白季寒,十分驚訝地說道:“這花不是你讓那小女孩送過來的麼?”
問這話的時候,她雙眼一眨也不眨十分認真地盯着白季寒的眼睛,想從他眼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白季寒的眼睛裡卻只露出一股比她更加疑惑的光。
“你是說這花是我讓別人送來給你的?”白季寒皺着眉頭疑惑地問道。
“難道不是?”喬以恩的目光裡也帶上疑惑。
她說着轉頭看一眼身旁一臉懵懂的莫小麥,直覺告訴她,之前她和莫小麥兩人的猜測可能都錯了。
白季寒沒有回答她的話,只不過從他皺起的眉頭可以看出,這花應該真不是他送的。
之前她還在想,白季寒每次都變着花樣將花送到她手上,這次自己不親自送,卻讓人家小女孩送來給她一個驚喜,倒也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所以,她絲毫就沒有懷疑過這束花不是他送的。
莫小麥跟她一樣也認定這束鮮花是白季寒送的,所以兩人都沒有去找裡面有沒有什麼卡片之類的東西。
這時候見白季寒否認是他送的,喬以恩纔想起來要找卡片看看到底是誰送的。
然而,她纔剛想起來,有一隻手卻比她動作更快,已經精準地找到卡片便取出來。
“安好,勿念……”白季寒低沉的聲音停下來,擡頭朝喬以恩看去。
喬以恩的目光本來停頓在他手中的卡片上,此時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便擡眸回看過去。
他眼中的疑惑得到解釋,卻轉而變得充滿鬱氣。
這讓喬以恩不禁更加好奇送這束花給她的人到底是誰?
安好,勿念。
這幾個字讓她隱隱有種猜測。
會是他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便緊張地伸手取過白季寒手中的潔白卡片,抿緊脣瓣看去。
很簡單的幾個黑色加粗的鋼筆手寫字呈現在潔白的卡片上:“安好,勿念――杜均。”
果然是他!
那簡單粗獷的字體,一點一點幻化成杜均那張冷酷剛毅的臉。
原來,這花竟是杜均送的!
卡片上那簡單的四個字是要告訴她,他現在一切安好,讓她不要掛念麼?
那股對杜均的擔心之情,這兩天一直壓在她心頭。此時得知他一切安好,她的心一下放鬆下來。
他方纔親自來醫院了麼?他看到她了麼?他知道她在這裡,所以讓那個小女孩送花過來給她的麼?
那小女孩說,讓她送花來的叔叔長得很帥很帥,是她見過最帥最帥的叔叔,沒有之一……這些話用在杜均身上,倒一點兒也不爲過。
杜均的顏值加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氣質,真當得起小女孩口中那句最帥最帥、帥得沒有之一哦!
可是,他人既然都來了,爲什麼不直接出來見她,還要讓那小女孩轉送她鮮花呢?
“就是他?”
不等她多想,白季寒低沉的聲音便響在耳畔。
“嗯?”一時沒聽明白他的話,她條件反射地問一聲,之後想明白他問的什麼意思,抿了抿脣開口道,“嗯,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杜均杜大哥。”
她的聲音輕快悅耳,彷彿在叫着極其親近的人一樣。
看着那一大束潔白的百合花,聽着她那一聲杜大哥,白季寒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什麼滋味都有。
之前便一直聽她緊張地提起這個杜大哥,雖然明知道那個叫杜均的男人在那一天一夜裡,已經在她心裡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但只要他不再出現在她面前,他相信她會慢慢地淡忘。
可是,那個叫杜均的男人之前明明是不想與他們有正面交流,所以纔將她救回來之後送到醫院便不再露面。
現在爲什麼又突然出現呢?
白季寒曾報着僥倖的心理,以爲杜均以後都不會出現在喬以恩面前,可不想這才過了一天,他便迫不及待地送花來。
而且,讓他更不可思議的是杜均竟然知道她喜歡百合花!
想當初他第一次送她花的時候,根本摸不清她的喜好,所以隱晦地去向凌少峰打探送女人什麼好,不想那傢伙卻說這天底還沒有女人能抗拒玫瑰花的魅力。
於是,他便捧了一大束玫瑰花去跟她道歉,卻不想她根本就不喜歡。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才慢慢摸透她的喜好,知道她不喜歡玫瑰卻獨愛百合。所以,自那以後他便只送百合給她。
她從來都是一個不愛外露心思的人,這些小癖好都是他經過長時間的細緻觀察才發現。而這個杜均就只跟她相處了一天一夜,竟然能將她這細小的喜好摸得這麼清楚?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季寒。”喬以恩見白季寒陰沉着臉不說話,感覺得到他似乎又有些生氣,雖然對他這超強的佔有慾有些無語,卻也無可奈何。
她空出一隻手輕輕地搭上他的手背,柔聲說道:“我纔剛出來,你陪我走走好嗎?”
白季寒聽到她的聲音收起心思,雖然臉上鬱氣並未立即消散,卻還是微微扯開脣角應道:“好。”
見他同意,喬以恩將手上的百合花捧起遞向身旁的莫小麥:“小麥,幫我拿回病房插起來吧!”
她說着看一眼身前的白季寒,又看向莫小麥笑着說:“你陪我這個病人一天也累了,既然季寒已經過來,你就早點回去吧!”
莫小麥伸手接過那束百合,嘟了嘟嘴小聲嘀咕道:“見色忘義的傢伙!”
即便她的聲音再小,喬以恩也還是聽清了。
她笑了笑道:“你不是還有任務麼,我這是給你時間好讓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啊!”
聽她這明顯帶着揶揄的語氣,莫小麥嘟了嘟嘴,狠狠地瞪她一眼便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
白季寒依舊蹲在她面前,因爲個子很高,所以蹲下來的時候剛好跟坐在輪椅上的她差不多可以平視。
看着眼前男人眉宇間鬱鬱寡歡的神色,知道他還在爲杜均送她百合花的事而不高興。
可是,人家作爲朋友關心一下她送束花真的沒什麼啊!
他做什麼要這麼小氣呢?
她掐了掐他的手,剛準備開口說話,卻見他突然擡眸看着她,便一下愣住。
白季寒目光復雜地看她一眼終是忍不住問道:“你跟他說過喜歡百合花?”
聽他突然這麼問,喬以恩一瞬間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問她是不是跟杜均說過自己喜歡百合花。
想明白他的問題之後,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道:“沒有啊!”
她這麼一說之後,卻感覺到白季寒的眸子深深地縮了一下,眉宇間的鬱氣變得更加強盛。
他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問題呢?她有沒有跟杜均說她喜歡百合有什麼重要關係嗎?
感覺到她的不解,白季寒反手握住她的手,緊張地說道:“以後離那個杜均遠一點……”
對於白季寒突然變得這麼緊張的情緒,喬以恩有些不解。
“爲什麼啊?”她這句問話裡絲毫沒有半點不認同,或是質問的意思,只是因爲不解所以要問清楚。
然而聽在白季寒耳裡就是她不願意聽他的話,甚至故意反駁他。
頓時他整個人便更加緊張起來,大力地握住她的手,焦急道:“恩恩,我懷疑他對你有不軌之心。你不覺得他連你喜歡百合花的事都這麼清楚,心思肯定不單純嗎?”
突然聽到白季寒這麼說,喬以恩有些哭笑不得。
她從來不覺得杜均對她有什麼不軌之心,反倒是她剛開始處處防備他,他卻一直都拿真心對她。
她知道,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況且,他心底壓着一份深沉的愛戀,恐怕這輩子很難輕易地喜歡上另一個人,又怎麼會對她這樣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有夫之婦別有心思呢?
她真的覺得是白季寒想多了。
白季寒見她對自己的懷疑諮之以鼻,不禁又道:“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們認識才一天而已,他怎麼會知道你喜歡百合花?”
他雙眼緊緊地盯着她,聲音也十分正經,一點兒也不像在耍性子。
見他這樣,喬以恩不得不正視他的問題。
她想了想,悠悠說道:“季寒,你想多了吧!也許他只是碰巧買了百合花,我們才認識一天而已,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喜歡什麼花呢?”
她嘴裡雖然這麼跟白季寒解釋,可心裡卻隱隱在想,真的是巧合嗎?還是說杜均真的知道她喜歡百合花?
想起他受傷發燒昏睡的時候,抱着她深情地喚着“丫頭”的樣子……
如果他是一個知道她喜歡百合花的人,那是不是表示他們以前可能認識?
這世上,真的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嗎?
她除了這五年的記憶便再也記不得以前的事,若她真的跟杜均認識,那又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認識的呢?
她跟杜均會是什麼關係?杜均心裡的那個女孩她認識嗎?他們的故事她瞭解嗎?
若是杜均真的認識她,爲什麼會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還是說,只是她想多了,其實他們根本就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