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淺,你真是讓人討厭,你們幾個上,給她點顏色瞧瞧。”阿青一招手,三四個人朝黎淺淺衝了上去,黎淺淺不屑地笑了笑,在一個人朝她出拳之時她旋身一腳就踢在他的頭上,那個人直接暈了過去。
其他幾個人都愣了愣,彷彿有點難以置信,反應過來後又再叫了幾個人團團將她圍住。
劉夜見此,心裡越發的擔憂,她畢竟是個女生,沒有自己扛打,雖然看起來她是很厲害,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她怎麼能這麼冒險呢?
“淺淺姐,你先別管我了,快跑吧!”劉夜躺在地上滿臉焦急地看着黎淺淺,黎淺淺卻只是冷笑一聲。
“你們全部都一起上吧,沒必要把我當女的。”黎淺淺話音剛落,其他幾個人頓時氣得牙癢癢,立刻朝黎淺淺圍了上來,黎淺淺無所謂地笑了笑。
劉夏擁有的東西很少,但是一身的武術是她最值得驕傲的東西。
以前是因爲沒有人保護自己所以才學的,而現在卻是因爲保護自己在乎的人而用。
黎淺淺和劉夏的區別,是否就在於一個一無所有,而另一個擁有了該擁有的一切呢?
平日裡N市的夜晚雖然悶熱,卻也隱隱有風匆忙掠過,而這夜,註定不平靜,悶熱的空氣中沒有一絲風的痕跡,像一片凝固的海洋,一點一點地將人淹沒在嘈雜的悶熱中。
黎淺淺輕輕揉了揉發紅的拳頭,緩緩朝劉夜走近的時候,卻見劉夜正愣愣地看着她走神,黎淺淺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手遞給他要把他拉起來。
劉夜卻低下頭沒有把手搭在她的手上,昏暗的路燈下,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卻聽見在這停滯不動的空氣中他悲傷的聲音。
“淺淺姐,你終於肯見我了嗎?我還以爲你會一直躲着我呢?”黎淺淺沉默,將視線移向一旁黑暗的角落,她該不該告訴他,那些躲在黑暗中的真相其實並不如他想象的那般美好呢?
這該死的夏天,真是讓人悶熱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因爲攝影社離N大附近的藥店有些距離,所以黎淺淺在附近找了個長椅讓劉夜坐下後,自己跑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纔買到紅藥水和紗布創可貼。
黎淺淺拿着東西回來的時候,看見劉夜正坐在長椅上埋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爲天色漸暗,校園裡的路燈也都紛紛亮了起來,橘黃色燈光下的劉夜,給人的感覺看起來有點孤單,黎淺淺深深地嘆了口氣,緩緩朝他走近。
“我回來了,先給你上藥吧。”話音剛落,黎淺淺坐在劉夜的身邊,從袋子裡拿出棉籤和紅藥水將其打開。
黎淺淺小心翼翼地用棉籤蘸着藥水給劉夜清理傷口,他明媚陽光的臉紅腫成一片,身上還有許多淤青,他卻毫不在意,就那樣定定地盯着黎淺淺,讓她有些無措。
“淺淺姐,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他的眼睛在橘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明亮而耀眼,似乎在期待些什麼。
而他的這份耀眼,卻讓黎淺淺心中堵得難受,他所期待的,會讓他更痛苦,黎淺淺沉默着,繼續一聲不吭地給他擦着藥。
看着眼前平靜淡然的黎淺淺,劉夜心裡頓時一陣惱怒,擡手就將面前她跑了好遠纔買到的紅藥水和紗布棉籤等物給掃丟在地上。
“你說啊!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此時的劉夜就像是一個鬧彆扭的小孩,那雙倔強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黎淺淺的臉,生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黎淺淺低着頭看着地上紅藥水流過而留下的猙獰痕跡,再擡頭看着他,面無表情,眼中看不清是什麼情緒。
劉夜心中漸漸浮現出一絲後悔,他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
“因爲劉夏希望你好。”當劉夜以爲,沉寂會將她們淹沒的時候,黎淺淺卻突然開口,給了他最想聽到的答案,但隨之,也給了他最令人痛苦的答案。
“你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她在嫁給你爸之前曾經和另一個男人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孩就叫劉夏,不巧的是,我以前就叫劉夏。她爲了她所謂的幸福將我狠心拋棄,把她所有的幸福都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讓我成爲所有人口中無父無母的野孩子,這樣的答案你該滿意了吧。”黎淺淺說完後,不等劉夜反應過來就起身,將手中的棉籤放在自己原來坐的位置上,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她早該知道,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活在有劉夏的回憶裡,不去讓他活在沒有劉夏的現實中,夢做久了,也該醒了。
劉夜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得鼻腔裡滿是消毒水那令人作嘔的氣息,胸口像是被海水淹沒了一般,微微有些窒息,看了一眼地上狼藉的痕跡,好像嘲笑着他的不堪。
他不是一直想找到她,一直想知道她的去向嗎,爲何找到了她,自己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這麼難受,這麼想哭呢?
劉夏居然是他的親生姐姐呵……
原來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她在你身邊,她知道你愛他,可是命運早在你們相遇之前就寫好了一切,讓你註定不能愛她。
劉夜當晚連東西都沒收拾就連夜回了S市,抵達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因爲沒帶鑰匙,他就在家門口生生蹲了一夜,早晨陳舒怡開門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陳舒怡眉頭緊蹙地看着眼前的劉夜,他靠坐在門口似乎已經整整一夜了,那縱橫交錯的紅血絲布滿了他那圓瞪瞪的眼球。
“小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我們開門呢?快起來,這地下多涼啊!”陳舒怡伸手將坐在門口的的劉夜拉了起來。
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劉益聽到妻子叫兒子的聲音,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放下手中勺子出來一看,門口的還真是他兒子劉夜。
“你們學校放假了嗎?我怎麼沒聽說啊……”劉益疑惑地撓了撓頭,對於兒子突然出現在家門口有些摸不着頭腦。
劉夜沒吭聲,隨着他們二人進了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劉益和陳舒怡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今天的兒子不太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