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等待

秋天邁着步伐匆匆而來卻又匆匆離去,帶走了N市的炎熱同時也帶來了凌冽的寒冬。

這是黎淺淺離開小城過的第一個冬天,N市的冬天與小城的冬天截然不同。

小城的冬天是透徹心扉的冷,無論你裹得多嚴實,那寒冷就如同深入骨髓一般。

而N市的冬天,儘管凜冽的寒風吹到臉上如同刀刮一般,但只要你裹得夠嚴實,總歸還是可以接受的。

由於天氣冷的緣故,葉子和宋芷苒、李詩韻三人也很少跟男朋友外出約會逛街了。

三個人大多數時間除了去上課,就是跟黎淺淺一樣窩在宿舍裡吹牛或是玩手機,當然,黎淺淺仍舊繼續做個毫無存在感的聽衆。

大家偶爾也會在宿舍裡偷偷地搞個火鍋什麼的,只是每次搞完後處理起來比較麻煩,也正因爲如此,宿舍四人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愈發親密。

看着宿舍裡女孩們吹牛互懟,談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兒的時候,有那麼一刻,黎淺淺的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齊小辰、宋菲和秦凱的模樣。

記得有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劉夏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也不知道到底暈了多久才被人發現送到醫院。

因爲時不時地頭暈頭痛,醫生說是估計暈倒的時候不小心磕到頭了,有點輕微的腦震盪,所以劉夏硬生生地在醫院住了好幾天院。

而彷彿在這一場大病過後,劉夏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一般。

記得出院後回來上學的第一天,齊小辰、宋菲和秦凱都圍了過來,看着夥伴們的關心,劉夏只覺得內心暖洋洋的。

課間的時候,劉夏對他們說“:我感覺到了,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有一個人在朝我走來,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不知道他長得怎樣,性格如何……

但是我知道,他在朝我走來,朝我靠近,儘管這過程像兩顆行星一點點靠近那麼漫長,我也願意等待。”

聞言,齊小辰嗤笑一聲,鄙視地看了她一眼,問道:“劉小夏,你這是戀愛劇中毒了吧?都叫你少看點那些無腦又無聊的校園戀愛劇,看都被荼毒成啥樣了?”

聽到齊小辰這樣說,再看他那副欠揍的模樣,劉夏頓時被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撲上去給他臉上撓上兩抓。

“我沒有!我說的是真的!”劉夏高聲辯解道,齊小辰沒吭聲,只是仍舊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看着她。

宋菲也擔憂地看着劉夏,把手擱在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下溫度。

“劉小夏,你不會是還好吧?早知道就別急着出院了,應該在醫院裡多待幾天觀察觀察的。”

聽到宋菲這樣說,劉夏急得眼淚花花都出來了,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跟他們解釋,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但劉夏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在等着與她相遇抑或是重逢。

見齊小辰和宋菲都不相信自己,劉夏急忙轉頭看着旁邊的,試圖徵得他的認同與支持,而秦凱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繼續埋頭於作業堆中……

劉夏瞬間只覺得自己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無奈之下只能趴在課桌上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當時大家都不以爲然,覺得劉夏當時只是突發奇想罷了,誰小時候沒個異想天開的時候呢?

不過後來,大家漸漸發現,劉夏並沒有在開玩笑,她是多麼認真固執的一個人啊,又怎麼會拿這種事說笑呢?

所有人都很擔心她,覺得她似乎是入魔了,直到小學結束,大家即將面臨着人生的第一次離別,由於成績的因素,宋菲沒能跟劉夏、秦凱和齊小辰他們考上同一所中學。

上了初中後,男女生之間始終隔了些什麼東西,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毫無顧忌地暢所欲言了。

劉夏又不是個喜歡主動與人聊天談心的人,誰也不知道她心裡究竟藏着多少小秘密。

而秦凱和齊小辰又不太方便去問。

好幾次下雨,他們都看到劉夏在雨中,或瘋狂奔跑,或靜立沉思。

有一次暮秋,雨下的很大,她在雨裡瘋狂地跑,一邊哭一邊喊“爲什麼?”許多液體順着她的頭髮,她的臉頰,她的鎖骨向下流淌,齊小辰不知道那其中有幾分是淚水,有幾分是雨水,又帶着幾分苦幾分澀。

齊小辰也狂奔進入雨中,雨打溼了他的衣服,刺骨的寒冷,讓他看着雨中身形單薄的劉夏更加心疼。

直到秦凱衝過去一把拉住劉夏時齊小辰才反應過來,急忙脫掉外套擋在她的頭上,她的眼神迷茫而又哀傷,在沉默地看了他們一眼後就軟綿綿地暈了過去。

後來他們三人都大病了一場,特別是齊小辰,得了重感冒肺部還發炎了,在醫院待了一個星期纔回的家,還因此被劉夏鄙視了好幾天,但是他們看得出來,劉夏眼中對齊小辰的心疼和愧疚。

而劉夏自此之後,再也沒有在大雨傾盆的時候跑出去淋雨,只不過偶爾會在陰雨連綿的時候,拉着齊小辰在雨中散步。

齊小辰覺得,這下得讓人心癢癢的細雨不會讓人生病,無傷大雅,便也樂意奉陪。

劉夏是一個執着的人,這一點她身邊的人也知道,她的宗旨是:有些事,要麼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即使到最後頭破血流、遍體鱗傷也無所謂。

那樣倔強執着的劉夏,讓齊小辰、宋菲、秦凱不得不心疼,心疼的同時也有些無奈。

在那段時間裡,如果有人在他們面前提起“等待”這個詞,那麼他們腦海裡的第一個反應是:劉小夏在等一個人,一個不知道在何方的人。

後來的劉夏再沒做過讓人爲她擔心的事了,就連喝酒這個壞毛病也在齊小辰的脅迫下給改掉了。

因爲秦凱給她說過:你在等待他殊不知他也在等待着你?你這樣自甘墮落又有什麼用?你應該好好的,做最優秀的自己,然後有一天,你去找到他,告訴他,你劉小夏等了他很久,也找了他很久。

秦凱的話,猶如五月雨天的一道驚雷,驚醒了在爲自己編織的夢中的劉夏,也照亮了她的迷茫,等不到,那爲什麼不去尋找?

劉夏很感謝命運,給了她這麼多這麼多的朋友,不離不棄地陪她走過所有孤單難熬的歲月,哪怕她墜入深淵也會拼命地把她拉出來。

在之後的日子裡,劉夏一直很努力地去成爲那個最優秀的自己,爲了身邊的人,也爲了那個不知在何方的夢。

因爲她想像秦凱說的那樣,她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找到那個一直在等待的人,告訴他,她劉夏已經等了他很久很久了。

像一個世紀那麼久。

……

葉子和宋芷苒、李詩韻仍舊在吹牛,偶爾側首發現黎淺淺在發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三人也沒在意,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也習慣了黎淺淺這動不動就神遊天外的習慣。

“親們,再有半個月這個學期就要結束了,大家寒假都有什麼安排呢?”葉子笑眯眯地問道。

宋芷苒和李詩韻想了想,覺得除了跟男朋友逛街或是在家捂被窩好像也沒什麼可做的了。

“那淺淺呢?有計劃沒?”葉子問黎淺淺道。

黎淺淺瞬間回神,想了想除了在家陪夏琴和黎凡,好像也沒什麼可做的了吧,於是也搖了搖頭。

“好像也是哦,天氣那麼冷,出去也沒什麼好玩的,還是暑假好,天氣好可以外出旅遊,哪怕不想外出旅遊,在附近打打暑假工也可以掙點零花錢啊~~”葉子不由得吐槽道。

下一瞬幾人又針對暑假工這個話題再次聊了起來,黎淺淺看着眼前的三個女孩,只覺得好笑,也許這就是青春的模樣吧。

臉上是明顯的喜怒哀樂,也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即便未來四人各奔東西,偶爾回憶起現在的大學時光,也是一種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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