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忽地跑進臥房,“砰”一聲把門鎖上,癱倒在了牀上。自打被生出來就睡單人牀的齊爍,活到今天才明白牀大了的確是有好處的。隨便你橫翻豎滾就是折騰不到地上,四肢像落在海綿坑裡一樣找不着末梢的邊際,腦袋裡根本不可能有比睡覺偏一點的念頭。齊爍恨不得爬到枕頭上,讓腦袋安家的第一刻就打起呼嚕來。
鍾敬濤坐了半個鐘頭,才從電視櫃的抽屜裡取出鑰匙,打開了房門,齊爍儀態萬千的酣睡模樣,正如他事前所料。鍾敬濤躡手躡腳地把浸溼的方巾冰在齊爍的腦門上,才提着氣在她身旁安坐下來。他的確是故意要自己去看她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會對一個異性的長相產生興趣,還是因爲這個異性是她,才迫使自己有反常的積極性?他屏住氣偷偷側了一眼,確定她還是沉睡的,纔敢賞了45度轉角賜給自己的放肆。他看到她的面龐是那麼的嬌小,像是夏天爽脆的蜜桃裡包着的那顆小桃核,新新地脫出果子來,還粘帶着果肉的香氣和潮氣。均勻飽滿的膚質,甚至沒有一粒略微張大的毛孔,讓人不忍碰觸,好像她那顆平滑的心臟,無暇卻敏感,大概極易受傷。在這樣一張脆弱的臉上,挺秀的鼻子最顯堅強,開啓的內脣緣迫使上脣瓣微微上翹,多想一點,還以爲做了被吻到的夢。鍾敬濤已然想成這樣,他回過頭來不敢再看,卻惋惜沒有看到她平日裡氣宇軒昂的眉目下是怎麼一副模樣,一邊怪罪自己不夠自律,一邊又安撫自己的眼睛,再探了過去。可能是生病的原因,她纔在眉頭輕鎖出一絲無力的哀怨,長長的睫毛大都是垂順的,只在末梢的地方調皮地一翹。在橘色的燈光下,她整個人的髮膚都是柔和且極淡的咖色,有着白日裡少見的溫柔。
鍾敬濤這樣在屋裡守到天亮,重複交替更換着齊爍額頭上的方巾,在看過她清晨將醒的第一個翻身後,鍾敬濤閉上房門,離開了房間。齊爍好像聽到房間的大門被鎖上的聲音,費力地支起眼皮,爬起身子看了一圈,端起了牀頭櫃上的一杯水,送到口裡的時候,竟然是溫的。齊爍顛倒了幾下手裡的杯子,想着這裡不愧是高級場所,這麼高科技,開着口的水杯還能保溫。接着倒下頭去,睡到了上午十點。
10
鍾敬濤和幾個同伴還有哥哥鍾敬波約好了一起到高爾夫球場打球,三個女孩也一早跟去湊熱鬧。鍾敬濤差人做好早餐送到球場,吃早飯時,陶欣語慌言,昨天半夜齊爍不見了。桌上的女孩驚悚不已,房絲瑤誇張地掉過頭,問鍾敬濤:“這裡風水不好吧,原來鬧過鬼嗎?”鍾敬濤只佯裝不知情,不停地往口裡塞着東西,胃口少見能好一次。鍾敬波問陶欣語是否打過電話,陶欣語說電話一直放在房間,好像半夜聽到她起來出了門,之後就再沒見過。這下子幾個男孩聽得都膽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