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裴笙的到來,郎浩然一家人表示了強烈的歡迎。不知道郎浩然怎麼說服的他家人,這一回面對着他的不請自來,韓琦笑得可謂是慈愛之極。那種類似看着孫媳婦的眼神,讓裴笙倍感壓力。
“您好。”即使不自在,裴笙依然需要禮貌地問候:“打擾您了。”
韓琦呵呵地笑着:“阿笙真是客氣,你叫我奶奶就好了。”
郎穎靈也湊上前笑眯眯地道:“我是小姨,不知道阿笙還記不記得我們呢。”
面對着以韓琦爲首的一行人的示好,裴笙的笑容越發僵硬。
韓琦環視了一圈還是沒有發現郎浩然的影子,眉頭皺緊了:“浩然又跑哪去了?難得阿笙過來玩,他人呢?”
身後的傭人小心翼翼地說道:“浩然少爺昨天都沒有回家。”
韓琦用力地拍着沙發,怒道:“他居然還學會夜不歸宿?”
郎穎靈忙輕拍着韓琦的胸口替她順氣,歉意地對裴笙說道:“阿笙對不起啊,讓你看笑話了。”
裴笙忙道:“沒關係的,其實我今天是爲了別的事情來的。”
“什麼事情呢?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幫上忙?”韓琦深呼吸了好一會才說道。
“是這樣的,不知道郎浩然上次領養回來的那個小孩子怎麼樣了?”裴笙把那份在意壓下,淡淡地說道。
剛進來的時候他看過了,房子裡面沒有任何孩子的推車玩具等等。坐了這麼久也沒有聽到一絲孩子的哭聲。
“你是問辰陽呀?”韓琦挑眉訝異地說道。
對於這個可愛卻難伺候的小孩子,韓琦也是非常有印象的。他們也沒打算給孩子改名字,就只是冠上了郎姓,正式成爲了郎家的一份子。
可是郎浩然到底是孩子心性,還沒有幾天就嫌棄郎辰陽總是哭,吵得他沒法休息,嚷着要把他送走。
“浩然自己還是孩子,居然又帶回了一個孩子,怎麼可能照顧得好。這不,還沒有幾天的功夫呢,就把辰陽送到他小叔那。”韓琦有些無奈地說着:“他們夫妻一直沒有孩子,浩然送過去的時候他們樂壞了。不過阿笙怎麼會知道辰陽的?”
裴笙一語帶過:“那天我剛好也在。”
“原來是這樣啊。”韓琦還想問點細節,卻因爲看到了有個緩緩過來的身影而打住了。她質問道:“浩然,你昨晚做了哪裡?”
郎浩然很是隨意地半躺在長沙發上眯着眼睛,慵懶地說道:“奶奶,時代不一樣了嘛。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子哪裡是您孫子過的。”
郎穎靈忙在一旁打圓場:“浩然你看誰來了。”
郎浩然撐起眼皮,掃了端坐着的裴笙一眼:“小姨,我的眼睛還在。”
韓琦冷哼,然而面對裴笙的時候卻迅速地掛上了笑容:“阿笙啊,浩然回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吧。”
說完,她示意郎穎靈一行人跟自己出去。
大廳再次安靜下來,除了兩個人淺淺的呼吸聲外一點聲音都沒有。
郎浩然扯過一個抱枕,用着滿不在乎的語氣說着話,但是閃爍的眼底卻泄露了他的情緒。只是,裴笙並沒有看出來。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和別人在一起。”
裴笙點頭,目光定在桌角,思考着等會要怎麼去看辰陽。
裴笙那無所謂的態度讓郎浩然有些鬱悶地扒了扒頭髮,“你剛剛沒有聽到奶奶說我一夜沒有回來嗎?”
裴笙學着郎浩然的口吻道:“我的耳朵也還在。”
郎浩然用力地拍着抱枕,彷彿在泄憤:“所以我昨晚在跟別人做了一晚的運動!”
“哦。”裴笙又點頭,依舊是與他無關的表情。當然,確實是與他無關,又不是他一夜N次又不是裴衍一夜N次。
猶如蓄滿了力氣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郎浩然泄氣,悶悶地把頭埋進抱枕裡。
儘管他很不想承認,但是不管和誰在一起,郎浩然想着的全是裴笙。甚至於,他找的人都和裴笙有那麼一點點的相似。
就比如昨天的李逸羣,那雙平靜得毫無波瀾的眸子和裴笙很是相像。但樣子像有什麼用!性格根本就不一樣啊。
看到郎浩然耳根都紅了,裴笙以爲他是因爲太悶缺氧而導致的呼吸不順暢,順勢推了推他。卻不想郎浩然整個人突然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說道:“說了老子不幹!”
“幹什麼?”裴笙有些愕然地看着郎浩然。
當反應過來眼前是自己家,眼前的人是裴笙以後,郎浩然忙把即將脫口而出的‘幹你’收了回去。打哈哈道:“沒、沒有,我剛剛在做夢呢。”
裴笙看了眼天色,老實說他對郎浩然在大白天做什麼白日夢沒有關係。他關心的是另外的事情:“辰陽去了哪裡?”
郎浩然聳聳肩,乖乖地回答道:“我小叔那兒。不過你怎麼知道辰陽的?”
“在他被送過來的時候我就想要領養這孩子了,結果下次再去院長說你帶走了他。你小叔在哪裡?”裴笙簡要的說道。
郎浩然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懶懶地說道:“西雅圖啊。”
……
裴笙很想一巴掌拍過去,讓郎浩然記住不是所有的好事都那麼好做的。郎浩然閉着眼睛所以並沒有看到裴笙的動作。他幽幽地說道:“知道爲什麼奶奶她們會突然對你那麼熱情嗎?”
郎浩然自顧自地說着,沒有給裴笙回答的時間:“因爲她們已經見過最壞的時候了,我把牛郎帶回了家,奶奶就徹底放棄了讓我從良的念頭。她就覺得吧,相比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裴笙是多麼的好。”
郎浩然說得很是簡單,但是是人都能知道,這個過程絕對不簡單。而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裴笙,我願意走完九十九步,剩下最後的一步只需要你邁出來就可以了。”郎浩然的聲音很淡很淡,而裴笙卻從中聽出了無盡的沉重。那份重量沉甸甸地壓着他無法移動半分,整個人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