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郎浩然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身側已經空了。他伸手往身側探了探,那涼涼的觸感代表着枕邊人早就離開很久了。厚重的窗簾遮蓋了視線,看不清晰如今到底是什麼時候了。
郎浩然微眯着眼坐了起身,往牀頭櫃那邊伸出了手,手臂一揮抓到了手機。手機上沒有任何一條未接短信和電話,上面的時間定定地指向了上午十時三十二分。
他揉着惺忪的睡顏,慢慢地挪到了窗邊,刷地拉開了窗簾。
刺眼的陽光直視進來,讓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大概這是一個好天氣吧,郎浩然這般想着。
沒過多久,房門被輕輕敲響了。郎浩然稍微拔高了聲音道:“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服務生打扮的女孩子,她笑容可掬地對郎浩然說:“郎先生,這是李先生特意吩咐我們準備好的衣物,以及早餐也一併給您送上來了,請您趁熱享用。”
說完,她朝郎浩然微傾身,隨即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郎浩然忙叫住了她:“請問李逸……那位李先生現在在哪裡?”
服務生眨巴着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郎浩然:“這個我們不知道哦,李先生早上八點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然後就吩咐了這些事情,其他的我們就不清楚了。”
郎浩然有些失望地看着被關上的房門,他還以爲他們的關係有變得好了那麼一點點,結果還是有那麼一種回到了僵持着的原地的錯覺。
他隨意地掀開了蓋子,牛肉麪的香味撲鼻而來。蔥花均勻地灑在上面,底下是橫切好的一排牛肉,看起來很有食慾。
郎浩然拿起了筷子,準備動手之前不由地糾結起這到底是因爲李逸羣的貼心記得他的喜好,還是因爲只是一個巧合?
端着面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時,郎浩然才發現桌上粘着一張便利貼。
上面是他所熟悉的龍飛鳳舞的字跡:“要去拍外景,大概要一個星期這樣,你就在家裡等我回來好不好?”
郎浩然的脣角不經意地上揚了,那種淡淡的欣喜涌上了心頭,有那麼一種生活變得美好了的幻覺。
只是,一個小時後,郎浩然有了那麼一種世界發生了極大變化的即視感。
原因在於路過報刊亭的時候,郎浩然很習慣性地買了份報紙和八卦週刊。
這幾年,因爲李逸羣的選擇兼李逸羣從不會向他坦白過多的事情,所以郎浩然已經習慣從雜誌報紙上去獲取某些被放大過後的事情。
譬如說他總是在李逸羣告知自己又參演了什麼電視劇拍了什麼廣告之後,看了雜誌纔會知道李逸羣又和哪個女明星哪個女模特傳了緋聞的事情。
李逸羣不是沒有解釋過,只是到了後來看着郎浩然一臉平靜地翻閱着那些雜誌時,他想要說出口的話全都收了回去。
面對着那張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的面容,李逸羣就會覺得自己傻傻站在一旁想要和郎浩然解釋的行爲非常地沒有必要。久而久之,他也就開始只報自己的行蹤了、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其實郎浩然比他想象中的在意多了,所以纔會佯裝出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
而這一次,封面上聳動着的標題讓郎浩然拿着雜誌的手顫了顫。
《關於人氣新星李逸羣不得不說的戀人一二事》。標題聳動,而右下角則是一排四號紅色的宋體寫着同性戀三個字。
郎浩然深呼吸着讓自己冷靜下來,快速翻開了那一頁。
粗略地掃了眼內容的時候,郎浩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裡面的內容幾乎是一種**言情小說的筆觸去描寫的,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把它當現實去看。
他隨意地翻了翻後面的內容,卻看到了一張非常意料之外的照片。
照片做了一定的處理效果,也一眼能看出是**。而更加能夠看出來的,是照片裡面的人。剛好的,裡面的人他都認識,或者說很熟悉。
居然是李逸羣和裴笙。
最後一段,則以一種掀開真相的姿態寫了神秘男友的事情。關於裴笙的身份沒有詳細說完,不過卻用着彷彿親眼所見李逸羣和裴笙之間的甜蜜往事和不能公開的真相所帶來的一定傷害的筆觸,去寫了最後的總結。
那一段感情真摯得好像就是事實本該就是如此一樣,讓郎浩然都不由地去回憶,真相是不是如同這個作者所說的一樣。
同時涌上心頭的,還有一種無可言狀的悲哀。看,就連是緋聞,他這個本該是男主的人,卻連龍套都算不上。
有些失意地回到了他和李逸羣的家,卻非常意外地看到了一堆的記者堵在了他們的門口。正三五成羣地擺動着相機或者竊竊私語,不時還擡起頭望着那扇緊閉着的大門,目光之熱切彷彿對於此門相思已入骨。
郎浩然反倒是突然笑了起來,他很想知道如果他走到記者面前,施施然地拿出鑰匙開了門,順便轉頭對這些讓他倍感厭惡的娛記說了聲‘李逸羣其實是我的男朋友’這樣的話,那麼估計又會是明天的頭條了吧。
可是想是這麼想着的,步伐卻遲遲邁不出去。郎浩然有些害怕,如果他的一時衝動,就徹底把李逸羣的娛樂圈生涯給毀了。
想起李逸羣曾一臉憧憬着告訴自己,他想要當明星的時候那雙璀璨的眸子,郎浩然那猶豫的天平就開始傾斜了。
畢竟是自己所愛的人,愛了那麼久的人,怎麼捨得他有那麼一點的不好?
大約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記者走掉了一大半,卻還是有着小部分依然堅守在門口蹲點。郎浩然站在花叢後面,毫無表情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突如其來的鈴聲讓記者們四處張望着。郎浩然穩了穩心神,滑下了接聽鍵。
那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而意料之外的是電話那端的聲音卻是裴笙。
“喂?”郎浩然轉過身,背靠着大樹對着聽筒說道,聲音裡透露着些許疲憊。
“郎浩然我是裴笙。”一個清冷的嗓音清晰地傳了出來,讓郎浩然差點沒抓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