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還是一望無際的藍.那般純粹的顏色.
裴笙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了過來：“郎浩然你看到了今天的報紙麼.”
“嗯.”郎浩然的聲音很是平靜.讓裴笙覺得有些尷尬.
裴笙頓了頓.說得有些遲疑：“大概只是被記者編造的一個意外而已.那天我剛好去找裴衍然後遇到了點意外.接着還好是李逸羣出現了.之後我們就隨便找了家店坐了會兒.就這樣.”
裴笙現在的心情有點微妙.他總覺得自己這般解釋態度就像是掩耳盜鈴一樣.可是如果什麼都不說的話.又擔心會不會因爲他而影響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在一起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難得他的身邊還有這麼一對人兒至今依然走在一起.看着他們的幸福.就像可以仰望到自己的幸福一樣.所以.裴笙由衷地希望郎浩然和李逸羣好好地.
至少.別因爲外人.特別不要因爲他的原因.讓他們鬧得不愉快.
郎浩然當然不知道裴笙的想法.他現在的腦海裡出現了陣陣空白.“ 哦.我知道了.”
“郎浩然你沒事吧.”那自始至終平靜無波的聲音讓裴笙不由得擔心了起來.他關切地追問道.
郎浩然搖了搖頭.想起裴笙在電話那端是看不到自己動作的.他才又開了口：“我真的沒事.”
這樣信誓旦旦的口吻.讓裴笙雖擔憂卻又無奈了起來.畢竟愛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他可以擅自干涉的.
所以.裴笙只能說：“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儘管說沒關係的.”
郎浩然頷首道：“好.謝謝.”
“那就這樣先了.我掛了再見.”
“再見.”
裴笙掛上了電話以後.面容還帶着些許的不安.
“怎麼了.郎浩然說了什麼.”裴衍擡手揉了揉裴笙的髮絲.低聲問道.
裴笙攤了攤手：“他什麼都沒有說.好像什麼都不在意那樣.”
“這樣啊.那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他們估計已經解決好了.”裴衍如是安慰道.在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對那幾家雜誌社做些什麼.
“希望吧.但願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裴笙微垂着眼瞼.看不太清晰他的表情.
裴衍的手擡起又放下.反覆了好幾次才攬上了裴笙的肩：“阿笙.有時候你也考慮一下自己好不好.”
“也考慮下我們好不好.”這個時候.裴衍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哀求.
裴笙的手輕輕地擡起.拍掉了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你不是還有事麼.怎麼還在這裡.”
裴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換上了有些玩世不恭地笑意.他笑眯眯地望着裴笙說道：“阿笙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啊.沒有什麼能比你更加重要.”
裴笙還是那樣的漠然.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一樣：“你去忙吧.我也還有事情.”
“誒.阿笙你不要這麼無情嘛.”裴衍微微彎着脣角.聲音有些拔高.依稀是想要把裴笙的目光吸引過來.
“裴衍.我們都不是五年前的我們了.你能不能好好地看清楚現狀.”裴笙頓住了腳步.依然沒有回頭.
“我看到的就是我依然愛你.從始至終.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一直沒有改變過.”裴衍的聲音有些低沉.語氣裡飽含着讓裴笙倍感沉重的意味.
下一刻.裴笙幾乎是疾步走了出去.徒留下裴衍一個人面對着空蕩的房子黯然.
裴笙的心情是說不上來的凌亂.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愛着裴衍.可是.他卻不敢像裴衍一樣.那麼直接地說出來.
內心深處有一股害怕的情緒纏繞着.讓他怎麼都沒有辦法邁出那一步.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裴南允的聲音：“阿笙.歡迎你回家.你過得還不錯吧.老師同學對你的評價都很高呢.”
“只是.阿笙.我是真的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記得你當初是因爲什麼才離開的.”
那樣帶着警告意味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告訴裴笙.如果再發生那樣的事情.裴南允完全不介意把五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只是.卻不會在輪到讓他們有選擇餘地的時候.
“不要以爲你們現在有多了不起.阿笙.你們現在的一切都是站在我給予的基礎上的.”
裴笙不知道裴衍的愛能支撐着他們到什麼程度.如果是失去了如今的一切.那麼還能否依然如一地說愛.
裴笙不敢賭.他賭不起.而且他輸不起.
所以他什麼都不敢說出口.他的恐懼他的擔憂他的壓力.全都沒有辦法說出口.只能一直一直地逃避着.
裴笙沒有看路.甚至可以說沒有看人.這樣的狀態撞到一個人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對不起.”對方的東西散了一地.橙子滾出了好遠.裴笙這纔回過神來朝對方道歉道.並蹲下身撿起那些散落的東西.
卻不想.頭頂傳來了略微熟悉的聲音.“是你啊.”
那微帶着嘲諷和熟悉的聲音讓裴笙拾起的動作頓了頓.半擡起了頭.逆光中.看到了一張俊宇卻帶着些許猙獰的臉龐.裴笙微微一笑道：“真巧.”
陳煜冷哼道：“誰願意和你巧遇了.”
裴笙繼續着之前的動作.直到把散落了一地的東西全部塞進了購物袋裡才站了起來.他把購物袋拾起拎至陳煜面前.目光定在那個滾遠了的橙子身上：“唔.你的東西.”
陳煜挑釁道：“不是還有一個橙子麼.”
裴笙那帶着些許笑意的弧度有些愣然.很快地.他反應過來地快步上前.把那滾至行人腳邊的橙子拾起.再走回陳煜的身旁.
“給你.”
陳煜先是定定地注視着裴笙良久.直到裴笙別開了目光.他才施施然地接過裴笙手裡的橙子.然而下一刻.他卻把橙子扔向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橙子在裴笙面前劃過了一道黃色的拋物線.耳邊是陳煜那略顯硬冷的聲音：“這東西.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