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朔想想又問:“雲兄弟,令尊可是一位高人前輩?”雲天河聽不懂:“令尊?……啥東西?”韓菱紗捂臉:“哎,就是你爹……”雲天河心想怪了,於是說道:“爹就是爹,不是什麼令尊,不過我知道他很了不起的!呵呵。”山下的人真喜歡給別人亂取名字。懷朔撫摸劍身,思考無果,不由嘆息:“可惜我相劍之術所學不精,看不透此劍深淺。罷了……我們即刻起程吧,青冥之中務必要心無雜念,不然——”璇璣插嘴道:“不然從天上掉下來,我和師兄可不管哦,嘻!”懷朔無奈地笑笑:“你啊……”
接下來就是讓三人充分感受啥叫御劍飛仙,懷朔飛在最前面引路,姿態瀟灑隨意。天河菱紗踩在藍色長劍上搖搖晃晃,一路上天河因駕駛技術太差差點被菱紗敲暈過去,菱紗首次和天河捱得這麼近,本來還有幾分不好意思,結果靠近聞到天河身上的汗味,捂鼻欲嘔:“雲!天!河!你還真把自己當野人啊!到了瓊華派立刻給我好好洗個澡!”結果由於飛行速度太快,被風嗆到喉嚨,連咳數聲,鬧得天河分心,劍又東倒西歪起來,所幸沒發生啥交通事故。那邊璇璣夢璃——“蘿莉御姐”組合飛得卻是穩穩DANGDANG,且衣袂飄飄,粉紗飛舞,更是顯得飄然若仙。
一盞茶時分過後,五人到達了山腳下的播仙鎮。雲天河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喲嚯!御劍果然好玩!整個人都飛在天上!”這顯然是一句廢話……柳夢璃的注意力被眼前的奇觀所吸引:“這兒……似乎是一個市鎮?”這裡就是書上說的“綠洲”嗎?雖然地上到處是沙,可是也有河流蜿蜒而過。懷朔點頭:“此地乃是播仙鎮,我和師妹只能將你們帶到這裡了。若想入門拜師,就一定要自行上山。”雲天河一聽要爬山,覺得這是自己強項,立刻滿不在乎地說:“哈,那也沒啥,走山路一點都不費力。”璇璣衝着他一撇嘴:“掉以輕心!小心到時候哭鼻子!”懷朔想了想還是出言提醒,免得傻大膽攜帶兩位姑娘六手空空去春遊,且行且歌且爬山——然後咒死自己祖宗十八代……“山中設有不少險阻,乃是爲考驗求仙之人的毅力,諸位多加小心。”
璇璣急着上山去見紫英師叔,早就不耐煩了:“師兄!不用講一堆啦,他們自己去鎮上打聽打聽,就能知道怎麼上山,反正我們能幫的也都幫了。”懷朔點頭,但看他們這樣子,唉,還是不放心啊……柳夢璃見他爲難,微微一笑:“謝謝兩位,接下來若有任何困難,就讓我們試試自行解決,方能顯出求仙的誠心。”懷朔一想不錯,便拱手行禮:“多保重,下回見面時說不定已是同門。”璇璣早就跑遠了,見懷朔沒動,在遠處大喊:“師兄!走!啦!!”師兄要不是你路上舊傷復發
行走不便,我們哪裡會追不上紫英師叔啊!現在你還在那裡磨磨蹭蹭,要是等紫英師叔去承天劍臺一呆就是十天半個月除了送飯的以外閒人勿近,不就又見不着了嗎?!懷朔簡直無法可想:“好好好……”苦笑着追出去。
餘下三人原地觀望,韓菱紗撅嘴道:“就知道沒那麼容易……”正想先找地方歇腳,忽然眼前一黑,腿一軟,倒在地上。雲天河大驚,趕緊奔過去,慌得不知怎麼辦好。柳夢璃雖然焦急語氣卻甚沉穩,蹲下來問道:“菱紗,你怎麼了?!”韓菱紗低聲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經常頭暈……總覺得很累……”她深呼吸幾下,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了……先去打探打探上山的事……”言畢就竭力想站起來,無奈渾身無力,只得倚着夢璃起身。雲天河盯着菱紗慘白的臉,擲地有聲:“今天不上山了!”他回頭遠望:“我們先找那個叫"客棧"的地方休息一下。”
韓菱紗晃晃腦袋:“沒關係,我頭不暈了……”雲天河搖頭:“那也不行,還是過一晚再走。”韓菱紗急了:“喂,不是說過在外面都聽我的嗎?!”這麼快就開始策反了?雲天河實在是不擅爭辯,只得說:“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懷朔講過那裡很危險,所以你一定要先去客棧休息。”把懷朔擺出來力求讓自己的話有說服力一些。韓菱紗有些不解:“你、你這麼關心我幹嘛……”這些話,嘖嘖,真是和只知道吃睡玩的野人不合襯。她越想越不服氣,逞強道:“哼,你走山路一點都不費力,我卻要休息,顯得我很差勁似的……”柳夢璃一錘定音:“我看別爭了,就按雲公子說的吧。”
韓菱紗驚訝擡頭,“夢璃你怎麼……”你不是最明白事理了嗎?怎麼也幫這個什麼都不懂的野人說話?柳夢璃淺笑輕顰:“我也會擔心你啊,菱紗。近來連日奔波,你又休息不好,會體虛是正常的,雲公子他是爲了你好,菱紗你就不要硬撐了,好不好?”語聲溫柔,滿眼關切。韓菱紗沒轍了,她也是吃硬不吃軟,只得點頭答應:“好、好嘛。”雲天河高興了,帶領二女去客棧。
次日早上。雲天河邊揉眼睛邊打哈欠地從房裡出來,心想:“呃……睏死了,晚上沒睡好……”柳夢璃剛巧也走了出來,見雲天河一副瞌睡的樣子,關心地問道:“雲公子,你怎麼不太有精神的樣子?”雲天河哈欠打到一半停住:“啊?是、是嗎?”他撓撓頭,“……其實,昨天夜裡我好像一直聽到菱紗在說夢話……”柳夢璃神色有些傷感:“她……肯定很想念自己的爹孃吧……”雲天河心想這房子的隔音效果真不怎麼樣啊:“咦?原來你也聽到了啊。”柳夢璃點頭:“菱紗她……一直在呼喚自己的爹孃,還有伯父,我感覺得出她的傷心和
痛苦。我想,她一定還是很想自己的爹孃吧,不然怎麼會那麼傷心,傷心到夢裡都在哭……”夢璃很是爲菱紗難過。
結果響起一個聲音,把兩人都嚇了一跳:“誰傷心啊?夢裡都在哭?”夢璃回頭一看,菱紗一臉茫然地看着他們,顯然是絲毫不知道自己昨晚攪得他倆都沒睡好。雲天河傻傻地問:“菱紗,你,好了嗎?”他說的不只是體力,還有心情。韓菱紗未往深處想,滿不在乎地說:“那當然,小病小痛,不算什麼。”說完衝兩人一笑。結果發現天河神色複雜,仔細一看……“天吶,你那黑眼圈是怎麼回事?看起來好蠢哦!夢裡都在哭的那個人,不會就是你吧?”韓菱紗說完就咯咯地笑起來,聲若銀鈴般跳脫,可見精神甚好。雲天河有些委屈地說:“我……還不是因爲……昨晚你……”說到後來,聲如蚊嗚,細不可聞。韓菱紗不滿地說:“什麼?大點聲行嗎?”雲天河看看菱紗和平時沒兩樣的神情,眉頭微皺,小嘴撅着,眼珠靈動,這才發現菱紗即使生起氣來也一樣好看,他想想剛纔夢璃說的那些,終是把話嚥了回去:“……不說了,沒什麼。”
韓菱紗大覺奇怪,心想:“這可一點不像平時的天河,難道是水土不服?野人還會水土不服?”韓菱紗想想,覺得還是應當表示一下關心,便說,“是不是換你不舒服了?要不然,我們再歇息一下?”雲天河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快點上山,越快越好!呵呵。”剛纔的複雜神色早沒影了,又是一臉興奮期待。韓菱紗搖搖頭,鄙視他:“唉,這麼大的人了,還一心只想着玩……”說完就自顧自下樓,任爾東南西北瘋好了。眼見菱紗下樓,天河剛要跟上,忽然夢璃輕聲說:“雲公子……雲公子剛纔爲何,欲言又止?”雲天河摸摸頭:“欲言又止?啥意思?”柳夢璃極有耐心:“你本想告訴菱紗,她昨晚說了那些夢話……爲什麼後來又不說了?”雲天河停止虐待他的頭,傻笑道:“這個啊……因爲夢璃你說,菱紗很傷心,所以我就不想再讓她想起來了嘛。呵呵。”
夢璃垂下頭:“沒想到菱紗平日裡那麼開朗快活,卻有這樣痛苦的心事……雲公子,你知道嗎?人傷心難過的時候,並不一定都會把它放在臉上讓大家知道,可是即使不說出來,那種痛苦卻是一分也不會少的。我想菱紗,她一定是爲了不讓我們擔心,所以才總是裝作無憂無慮的樣子……”雲天河似懂非懂,卻隱隱約約感覺到夢璃所說的意思,不知爲何他忽然想到爹,那麼瀟灑自如飲酒高歌的爹,是不是,也是一樣,把痛苦藏在心裡呢……?“喂!你們還要磨蹭到幾時啊?還不快下來,我們一起上山!”樓下傳來菱紗精神十足的叫聲,二人對看一眼,皆是一笑,趕緊走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