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估計會持續到天明,往後會休息兩日,再進行最後一輪歷練。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也就是說,她必須趕在兩天之內回去一次,回到自己所謂的“故鄉”。
“感覺怎麼樣?你可以在車上睡一覺,到了我會叫醒你!”回頭看過來的臉,五官精緻,卻毫不顯得女氣!是陳靈清,他早就接到她的指示,等在外面接應。這一回,由他陪着她回去,至於其餘人,自然有別的事要做!
她緩緩點頭,卻是神色一凜,手往後一揮,虛空中就滾出一個人來!“哇啊!好痛哦!”那人蹲在地上捂頭痛叫,剛剛他是以頭搶地。她走到他眼前,“你跟着我做什麼?”禁衛不甘地擡頭瞪她,滿臉倔強:“你出爾反爾,明明說過要跟我結婚的,卻突然和陸哥訂婚了!我要你馬上取消婚約,從現在開始,不管你去哪裡,我都會跟到底!”
她烏沉沉地耽着他,將他看的神色慼慼,卻還是不肯讓步。“我從未說過我要與你結婚,再者,你還未成年!最後,我有千萬種方法讓你沒辦法跟上來,把你手腳封住怎樣?反正你一直都裝作殘廢了的,也不會有人發現。”
禁衛狠狠打了一個寒顫,卻還是不甘心:“你不能這麼對我!哼!我知道你要去找什麼?我告訴你,那東西統共有五塊,你就算找死了,也只能得四塊!那最後一塊,你可知道在哪兒?”
她和陳靈清臉色瞬地變了,禁衛看了不免得意:“哼!如果想知道,就要帶着我!”他下巴上翹,一副勢在必行的模樣。她看了他良久,微微點頭:“好!你母親那兒,自己去解釋!”
他欣喜若狂:“不用解釋,不用解釋!她早就習慣了我溜出去,而且我有給她留紙條,這回可是有正當理由的!我要給她爭個好兒媳回來呢!”
她直接無視了他,陳靈清打開車門,她自顧坐了進去,躺倒便睡!佔了整個後車廂,也虧得這車子寬敞舒適,她能完全躺直睡下。身上蓋着陳靈清脫下的外套,車子穩穩開動,微微搖晃好像身處幼兒搖籃,她沒有多想便睡去了!
聽她鼻息深沉,是真的極累了,陳靈清往後瞄一眼,儘量將車子開的更穩當一些。往邊上看一眼,從剛剛開始,這張家三少就拿眼瞪着他,不屈不饒,好似與他有深仇大恨呢!
他不禁起興要逗他一逗,嘴角一提:“你想娶蘇音爲妻?”禁衛突地眼神變了,冷而沉,這讓陳靈清暗自驚了一下,張家的人果然沒有幾個簡單的。這張禁衛才十幾年歲,便有了這樣的眼神氣度和深沉心思。
“你接近蘇音,有什麼目的?”他笑:“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又何必跟你說。”禁衛壓低聲調,冷冰冰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要是傷到了蘇音!不說我,還有許多人都會讓你生不如死!”陳靈清反倒開心一笑:“是啊,不論什麼時候,她的魅力總是那麼大,總有這許多人爲她赴湯蹈火!”
禁衛聽不清這話裡的情緒,只是不想再多說了,自己也閉眼睡了,淺淺眠着,自覺當了監視他的人!
車子駛進了一條寬闊靜謐的林蔭道,兩邊黃葉漫天,飄飄而落,很是靜謐。偶爾會有車輛行人經過,這裡是某一處高級住宅區。眼前的一切無比熟悉,她望向窗外,看一棟棟尖尖屋頂在樹枝縫隙間閃過。
終於,她看到了站在屋前翹首以待的男人!男人在家從來只穿家居服,沒有職場上的幹練精明,多了身爲父親的和藹慈祥。季紹安是個好男人,也是個好父親!
從車裡下來,父女兩對視良久才相擁。再度回到這溫暖的懷抱,她竟也忍不住熱了眼眶!如果要她放棄整個世界,那麼這裡存在的一切,將會是她最後的無法割捨!
季紹安不算老,看着只有三十五六,實則已經四十多歲,長相端正英氣,看得出年輕時的英俊。此時這傻父親紅着眼眶,對他的寶貝女兒連連訓斥:“你這沒良心的丫頭,這麼久也不知道打回來一通電話!寒假了也沒有回來,這是要鬧哪樣?”
她一梗,爲自己父親蹦粗來的詞彙囧了一下!“對不起,爸!”季紹安也捨不得罵她,扶着她後背往裡走:“好了,好了,回來就好了。爸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菜,吃完好好休息啊!”她順着往前走了幾步,艱難地往後看:“那個,靈清,禁衛,你們也進來吧。”季紹安這纔回頭,不善地耽着一大一小倆男人(孩),不爽之情溢於言表,“都進來吧!”
“謝謝伯父!”陳靈清點頭致謝,彬彬有禮。“多謝伯父!”禁衛揚起可愛陽光的笑靨,叫的甜絲絲的。“恩,進來吃飯!”季紹安臉色不免柔和了許多,隨意招手,便擁着女兒進屋了。
餐桌上難得有片刻的寂靜,她眼觀鼻鼻觀心自顧自吃飯,季紹安手上雖動作着,一雙犀利的眼卻是望着對桌的兩了!那倆還挺堅挺地任君打量,都是一臉小模樣,兩人本就長得出衆,不用刻意也很扎人眼球了。
“來,蘇音,吃這個,很好吃哦,沒想到伯父不僅年輕帥氣,就連手藝這麼好!”陳靈清一派溫和,爲她夾菜,筷子一轉又爲季紹安夾了菜,“伯父,你也吃啊!”
一旁禁衛暗自憤恨,被佔得先機,立刻站起來問季紹安:“伯父,家裡應該有檸檬汁的吧?”季紹安點頭,以爲他自己要喝,哪想他起身就走,不久轉回來將水杯放在蘇音和季紹安手邊,獨獨沒有陳靈清那一份兒。這麼直白的行爲,雖然透着幼稚,倒着實惹得季紹安笑了一把,轉頭對蘇音:“你哪裡惹來這倆小仔啊?”她瞟了兩人一眼,沒吭聲。陳靈清卻是笑盈盈對季紹安道:“沒有哦,伯父,蘇音沒有來惹我們,是我們貼上去的。”
季紹安臉一拉,看了他們幾眼,眼神有片刻複雜,最後轉爲笑意,招呼着他們和諧地吃完了一餐飯。
她難得回來,季紹安請了幾天假,在家裡陪她!多少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好幾次,她都像單獨與季紹安說些什麼,但到底還是忍下來沒有開口。
待到夜半時分,一切都歸於沉睡之時。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她很奇怪,季紹安對她的態度一如往常!按理來說,如今的她,比之以往是改變很大的!單說外貌,就與以往大不相同!可是父女相逢,季紹安竟然連眼神也沒變一下,這讓一直暗暗留意的她很是意外!
實在睡不着,她起身去樓下廚房喝水。靠在流理臺上,她沒有開燈,月華下,屋中種種也能看出輪廓。
“咔噠!”寂靜中突然響起的聲音很驚人!她猛地轉頭去看,幽暗深長的走廊,靜靜潛伏在那裡。慢慢走向走廊盡頭,那裡只有一扇小門,先前離開這個家的時候,她曾想要進去,也做過一個奇怪的夢!
那個身穿白色紡紗睡裙的無臉女人,那張嬰兒牀……
那個女人,是誰?
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她慢慢轉動門把手,本以爲一樣會打不開時,卻順利地轉開了。她嚇一跳,瞪大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心跳竟然有些加速。
“吱~……”門被慢慢推開了一道縫隙,門裡是黑乎乎的。推開門的動作突地頓住了,她低頭想了半晌,慢慢收回力道想要將門關上離去。不想後背猛的被撞了一下。
咕嚕嚕,她跌在地上滾了一圈。也是她沒防備心不在焉,竟然跌倒得這麼狼狽。
“誰?”她還沒爬起來,就轉頭往後看。空無一人!怎麼回事?剛纔是誰推了她?居然讓她毫無所覺!
爬起來,四處看了看。這裡並沒有堆積很多雜物,佈置與她夢中的,如出一轍!靠牆角一張嬰兒牀,牀格上掛下來一個青銅鈴鐺。這裡纖塵不染,空氣潔淨,應該有時常打掃!可是這裡,讓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往四處看了又看,又實在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你在這兒做什麼?你怎麼進來的?”她嚇一跳,淡定轉身,看向站在門口的季紹安!季紹安神色嚴肅,眉宇蹙緊,剛剛說話的語氣也與往常大不相同,竟是十分嚴厲。
“我下來喝水,聽到奇怪的聲音,就進來看看。怎麼,這裡有什麼嗎?”她仔細觀察季紹安神情,發現他起先顯得緊張,最後竟然強行收斂,歸於平靜。季紹安在隱瞞!
“沒有,這間房間好久沒用了,沒什麼的,我們出去吧。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早些睡!”季紹安恢復笑樣對她說,她卻不動,盯着他看:“爸,你說這房間好久沒用,可是這裡纖塵不染。你一定常常來打掃吧!如果是普通的屋子,你不必瞞着我,不讓我進來!這裡有什麼?”
她語氣平和,沒有絲毫情緒,等季紹安回答。可季紹安一瞬有些慌的樣子,更是讓她疑心四起!看季紹安明顯不想回答的樣子,她繼續道:“其實在離開家裡的那一晚,我就夢到過這裡,我見到了一個女人,她穿着白色紡紗睡裙,黑長髮,就坐在那個嬰兒牀旁邊。爸,她是誰?”
她很堅持地盯住季紹安,眼神堅決。末了,季紹安知道拗不過,只能嘆息,對她招手去客廳細說。
沉吟良久,季紹安才掩着鼻子以下對她說:“你見到的那個人,是你母親葉蔓笙!那間屋子,曾經是你的嬰兒房!”季紹安說的言簡意賅,非常直接,可她還是覺得不夠,“你爲什麼不讓我知道那間屋子?一間嬰兒房,有什麼理由不能讓我知道嗎?”
“我只是想保留起來,留作紀念罷了!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你想太多了!”季紹安還在否認,她卻不信,與他對視半晌,才緩緩道:“爸,我跟以前已經不同了。你不覺得很奇怪?”
季紹安笑了,“兒女總歸要成長,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也都是我的女兒啊!”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呢?”季紹安的表情瞬間就變了,那一刻望向她的眼神,滿是陌生疑惑與驚恐!
“你知道了什麼?”季紹安緊張地看向她,滿臉惶色。她不說話,回看。季紹安很是挫敗地搓動臉皮,往沙發上一靠,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總會有那麼一天……總會有這一天……”
“爸,不論怎樣,你都是我父親,這個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她緊抓他的手掌,平靜而堅定!季紹安看了她良久,才呼出一口氣,露出欣慰的笑:“蘇音,你也大了,是該讓你知道了!”
季紹安給她講了一個故事,短暫而美麗。
當時他還年輕,滿懷抱負,留洋回來,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等到工作穩定,人生正處於上升階段。便是在那時,他遇見了一名神秘而美麗的女子。
就像聊齋裡說的一樣,雷雨夜,暴風呼嘯。女子暈倒在他門前,他救回了她,第一眼就被那女子的溫婉美麗而折服。只是下一刻,他便發現女子已經身懷有孕,肚腹已是高高隆起了。
雖然失望,可他畢竟是君子,盡心盡力照顧女子。女子發着高燒,因爲有孕在身,並不敢用藥,只能強撐。好容易在四天後退燒醒轉,她向他道謝,想要立刻離開。奈何身體太差,他也是鬼迷心竅,竟不捨她孤身在外又懷着身孕,徒增危險。便央求她留下來,先將孩子平安產下再說。
爲了成功留下她,他撒謊說自己正尋一保姆,爲他打理家事,如果可以,她可留下。她猶豫再三,終是應下了。
合該郎才女貌,日久生情。在一起之後,他發現她行爲有些奇怪,而且經常憂心忡忡。問她也總不說,他也只好不問。
臨盆日期將近,她情緒越發不穩,經常午夜被惡夢驚醒,捂着肚子痛苦失神。他嚇壞了,卻實在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了。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變了,又變回他初相識的那個美麗女子。他們度過了一段極其美好的時光,雖然短暫,卻令他一聲追憶。
可是美好的事情終究不會長久,那一天,她向他坦白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裡是遭人追殺,對於自己的身份也粗略做了交代,他震驚之餘,只覺不可思議。末了,她將肚子裡即將出世的孩子託付給他,只求她一生平安。
爲了不讓那些人找到孩子,她告訴他自己將會施展一種秘術,將孩子的靈力全數封印起來,但是必須付出代價。他擔心她,卻不得不答應。分娩那天,她忍着產子之痛。拼盡全力施展了秘術。
自那以後,他便獨自撫養孩子直至今日,一直沒有結過婚!
故事結尾了,蘇音看着眼前陷入回憶的季紹安!這個男人,可以爲了初相識不足一年的女人,而且是來路不明,還遭人追殺的危險女人放棄娶妻生子,孤寡一生,還幫那女人把不是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不論她所謂的“母親”大人的魅力有多大,眼前這人的癡心不改確實深篤,難得異常!
無疑,那孩子是她,而那女子就是葉蔓笙了!只是,“那個代價,是什麼?”她很認真地看着季紹安靜靜看向她……
季紹安帶她再次進了那間屋子,直直走到牆前,將壁上的畫像往左一推,那畫像自動滑開,露出後面嵌入牆內的電子錶!對着電子錶,季紹安極快地摁下一串數字,接着將臉湊近驗了眼膜,接着是指模與聲音確認!
經歷一番嚴密檢查,牆壁才露出縫隙,微微往外推了一些,露出一扇門的形狀,門無聲地自動往側旁打開,露出裡面的密室!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裡哪裡奇怪了,整個空間的縮小,使得整體佈局有了微妙的改變,就會給人以奇怪的空間感。
季紹安率先步下樓梯,“走吧!”她無聲跟着往下走。沿途壁燈,季紹安將屋子地下打通作出一間密室。
撩開層層純色幔帳,她看到了那張柔軟牀上安睡的美麗女人,女人真的很美,見之忘俗。女人雙手交握於胸,面色有些蒼白,卻是安詳隱隱帶着笑意。
緩緩坐在牀邊,她忍不住輕輕握住了女人的手腕,觸之冰涼,她忍不住手一抖,下一秒卻感受到了微弱的脈搏跳動!吃驚地轉向季紹安:“她……”季紹安眷戀地看着女人,點點頭:“你媽媽並沒有死去,只是從那天以後再也沒有醒過來罷了!”
微微從與母親相認的震驚欣喜情緒中緩過來,她猛然想起自己回來的初衷。
她問季紹安:“我媽,她當年有沒有交給你一件重要的東西,比如……一塊碎玉之類的……”季紹安明顯有些驚,接着裝作茫然搖頭:“……不……並沒有……你媽……她沒有交給我這樣東西!”
她望着季紹安,心裡突然涌起不安,但總歸是信他:“爸,那樣東西很重要,我需要它!”她的話再明白不過。季紹安勉力笑着,點點頭:“是嗎?或許你媽有留下來這樣東西也不一定!只是過得久了,我給忘了,要不然我想想?我想想,然後給你找找,找到了就給你!”
她只能點頭:“恩!那個真的很重要,而且,非常緊急!”
回到各自屋裡休息,她還是久不成眠,爲自己母親還活在世上的吃驚與喜悅,爲季紹安的猶豫緊張,爲久奈的擔憂,爲未來的擔憂迷惘!
各種情緒交雜,她不由狠狠吐出一口氣。正此時,手機卻震動了一下,拿來一看,是陳靈清發來的信息。接通後,她問:“這麼晚,怎麼還不睡?”對方笑了一笑,道:“你不也沒睡嗎?我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你還真沒睡?怎麼,心裡擔心得睡不着嗎?你放心,有了玉璧,久奈一定可以平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