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範慕北,很出名,破壞了我們不少的行動。”頭領再一次用蹩腳的英語表達,牙根緊咬。
“沒有辦法,我的同胞被你們羈押,我不能不管。”
“你是我們的仇人!”頭領真的生氣,此時有手下遞了一部電話過來,他聽着那頭的聲音滿意地點頭。葉微微感覺到了不好的預感,不得不出聲:“快點走!這裡好危險。”
範慕北又看了她一眼,一步都未移。
“準備--開槍!”槍孔對準了他,無數子彈射了過去,葉微微的心似乎被射穿,痛得幾乎凝固,只能大聲呼叫:“不要!”
片刻,子彈聲消失,她看到了似乎從天而降的迷彩服,他們的手一揮,在兵士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被切斷了喉嚨。
範慕北緩緩推開了那具早已千瘡百孔的屍體,葉微微的心鬆下來,心裡在呼喊:“勝利了,勝利了,他沒事!”
轉臉間,她看到了一杆轉過來的槍,葉微微想也不想,撲了上去……
呯!
不是想象中的機關槍的噠噠聲,而是簡單的一聲槍響,葉微微沒有預感動的疼痛,臂一緊,被人拉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你瘋了嗎?竟然用身體去擋子彈!”
她是瘋了,剛剛看到子彈對準他,她早就想撲上去替他擋掉。只要他能安好……她的世界永遠都是晴天。
葉微微流着眼淚在他懷裡笑,邊笑邊哭,聲音唔唔呀呀,範慕北將她推開,爲了抹掉一把淚:“先回去,我會來找你。”
葉微微靜走出去,立在馬路邊上,看着各國的民工和工作人員以及當地的平民一羣一羣地走出來,忍不住掏出手機邊拍邊講解:“經過激烈的鬥爭,所有的羈押人員都得到求助,沒有造成一人死亡,這是一次無比快捷而又精準的救援……”
說完,她將視頻發給了臺長。
夜幕下,範慕北帶着手下走過來,他挺拔的身姿越發高大,王者之風盡顯。再不不想別的,她衝上去緊緊將他擁抱……
電視裡,反覆播放着她發回去的那一段並不是特別清晰的視頻,同時還有各國的評論,有說她勇敢的,有說範慕北等人能力非凡的,全部是誇讚。
臨時住所,葉微微大口大口地吃着麪條,根本沒有心思去聽這些。範慕北坐在一邊,心疼地看着她,不忘提醒:“慢點,慢點,不會有人會和你搶。”
“天啦,我已經多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啦。”葉微微抹着撐高有肚皮,滿意地發出一聲慨嘆。範慕北的眸光沉沉地掃過來,一會兒,將她摟在了懷裡:“我都不知道成就你的夢想是對你好還是害你。”
“怎麼會是害我呢?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你身上,等待着你傳達消息,那種責任感、成就感無法言喻!”
範慕北不語,只將她的發撫了又撫。
“真可惜,我們得退回去了。”隨着局勢的緊張,領事館以及所有的人員都要離開。臺長出於安全考慮,強力要求她回去。
“等下去看王哥。”
王巖挺着重傷逃了出去,把消息發佈出去,範慕北一行人才縮短了時間及時趕到。範慕北點頭:“等下我陪你。”
“你這個老婆呀,純粹一個不要命的,爲了報導炸彈好幾次都差點炸到她身上……”王巖看到範慕北喋喋不休地講起了葉微微的事情,眼底全是讚賞。
“不容易啊,我還一直奇怪呢,一個這麼年輕的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不要命,原來受老公的影響啊。”
葉微微嬌羞地看着範慕北,心裡卻是無比的認可。如果沒有範慕北,她還真難以想象自己上了戰場會是怎樣的情形,當然,沒有她的成全,她更別想受到那麼多的訓練。
王巖終於看不下去了:“走吧,走吧,回家去恩愛,別打擊我們老年人。”葉微微這才嘻嘻地拉着範慕北離去。
兩個人坐在車裡,範慕北的一隻手始終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捏得幾乎沁出汗。車一停,他便緊緊地抱住了她。
“範慕北,你怎麼啦?”
葉微微只能在他懷裡悶哼。
“以後不可以這麼冒險了,不管做什麼,留條命最終要!”
“還說我!”聽到這話,葉微微感動得想哭,卻又想起了方紫依說的遺書的事,“還告訴我去的地方不危險,條件好,你看你都呆在什麼地方!那些子彈不長眼,一個不小心……”
“我是受過訓練的,不怕,你不一樣。”
“還不都是一樣的。”
兩個人突然禁聲,聽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氣息,再有沒有此刻這般滿足。
“生命如此脆弱,範慕北,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良久,她突然感嘆道。
頭頂,一隻大掌壓下,下巴滿意地點着,範慕北重重地吐出了一個“嗯”。
短暫的烏雲籠罩過後纔會有長久的風和日麗,經歷了生離死別的煎熬之後,葉微微終於發現,範慕北是她生命裡最終要的人,就算一無所有,也不能沒有他。
管她有沒有生孕能力,能不能生孩子,以前困得她無法逾越的問題,現在全然都不算是個問題。既然可以跨越死亡的界線讓兩個人在最危險的地方相見,足以說明他們的感情深到無物可擋。
葉微微堅信了這一點,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接下來的路,不管有多難,都要走下去。
範慕北在廚房地忙碌着,葉微微安然地窩在沙發裡,看着最心愛的人的背影,那種滿足感浮上來,她真想向全世界宣佈她的幸福。
拾起手機,撥下了老媽的電話號碼,和她不着邊際地聊了一陣,葉微微突然問道:“老媽,你和老爸是怎麼相識相愛的?你怎麼可以爲了他堅持這麼多年都單身啊。”
程嘉玉在電話那頭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爸爸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他是出於感激而和我結婚的,但卻用心地給了我所有他所能給的愛。或許我們的結合開始並不是因爲愛,但在生活裡一點點感動的堆積下,不自然間就盛滿了愛。直到他離開,我才發現,我愛他已經愛得無法割捨。微微,媽希望你和慕北也能這樣。”
“嗯。”她用力地點頭,眼角已經掛上了晶瑩的淚珠。範慕北端着菜碗出來,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葉微微叭地掛斷電話,直接撲到了他的懷中。
範慕北兩隻手上端了菜碗,儘量攤開,以免被她打翻,不忘問:“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幸福。”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他一下。範慕北的眸子一暗,身體自然反應,繃得緊緊的。
“範慕北,要是哪一天你失憶了,忘記了我,該怎麼辦?”
她傻傻地問,聲音甜得像個孩子。範慕北的指一頓,淡笑:“怎麼可能?”
“萬一呢?”她睜開眼,堅持問。
範慕北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我在我的胸口上刻一個雅字,如果真的失憶了,看到這個字就會想:肯定有一個叫雅的女孩在某個地方等我,我一下要去找她。”
“嗯,好主意。”葉微微甜甜地笑,縮進了範慕北的懷間,只將這當成一個不可能發生的笑話。
她若知道,若干年後,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定會堅持要他刻下那個字吧。
作爲基地抽調人員,她不可能長期呆在電臺,剛好戰地記者全部撤回,她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電臺對於她和王巖的報導非常滿意,並特邀兩人進行面對面的採訪,面對着鏡頭,當主持人問道:“葉微微小姐,當您面對着敵人的槍口時,哪裡來的勇氣讓你撲上去要保護同胞的安全?”
葉微微想了想,嘴角掛上了甜密的微笑:“我不想說什麼偉大的理由,當時也沒有什麼豪言壯語,只是因爲看到了最愛的人站在槍口前,只是害怕他受到傷害而本能地撲了上去。相信他也一樣,如果當時遭遇到危險的是我,他也會撲上來救我的。”
從電臺錄製完訪談節目,葉微微一眼便看到了停在電臺旁邊扎眼的吉普車,沒想到範慕北會來接自己,兩隻眼睛立刻彎成了月牙兒,打到車門撲到了他的身邊。
“不是說沒空嗎?”
範慕北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車載電視上,眼前,播放着的正是剛剛採訪的內容。想到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她微微臉紅,兩隻手捏在了一起。
轉過臉,他定定地看着她,從來沒有如此正經的眼神,葉微微的心臟無端地呯呯跳個不停,突然呵呵地傻笑着抓起了發:“那個,我剛剛在電視裡是不是……很醜?”
大掌握過來,覆住她全部的手,粗糙的指腹帶來一陣溫暖,直暖到了心底。
“很美,我很感動。”
眉眼垂下,配合着他的語音,葉微微比他更感動,直接融化,眼裡幾乎要淌出淚來。讓組織頭領感動,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不過,經歷了這次,她更堅定了想法,那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堅定地跟着他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