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音心裡帶着這句沉甸甸的話和手上戴着沉甸甸的戒指,度過了這一天。
炎景煜說完那句話後,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現,看似只是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般,該與她還是繼續,該開的玩笑也依然開着,連別的表情都不曾有過,但越是這樣,凌惜音心裡越是忘不掉。
“你這條命是屬於我的,我讓你死,你纔可以死。”
凌惜音也與他一樣,沒顯露出什麼別的異樣,也只是在心裡細細的思索着這句話的含義,只是越想心越涼。
如果,某天炎景煜遇見危險,按照他的話來說,他若要不說讓她去救他,是不是她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出事?
凌惜音扭頭看着旁邊在專注看電視的炎景煜,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他若出事,她也絕不會獨活。
炎景煜察覺到了凌惜音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便扭頭去看她,衝她一笑,“惜音是不是覺得有點無聊了?”
凌惜音也回過神,乖巧的點點頭。
她的確需要別的東西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了,不能讓自己一直處於消極的狀態中,不能讓自己一直去過分解讀他話裡的意思。
“那,你想做什麼呢?”
炎景煜這一句反問讓她一時也想不出來有什麼好的主意,擡頭看了一眼表,也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就說,“不用了,你若還想再看會兒你就再看一會兒,我要上去休息了。”
炎景煜察覺到凌惜音似乎有些不對之處,便關了電視,將凌惜音一把抱起,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頰,“也好,咱倆直接到牀上玩遊戲去。”
然而,炎景煜也只是抱着她安靜的躺在牀上,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今天耽誤了一天,明天就要去公司了,你會害怕嗎?”
凌惜音看了看他,說“大家都知道我失憶了嗎?”
炎景煜聞言搖了搖頭,“只知道我丟了你,又將你尋了回來,你只要裝作一切正常,一直跟在我身邊便可。”
凌惜音點點頭,往他懷裡縮了一縮,聽着他的心跳聲閉上了眼。
她在車上時,炎景煜便跟凌惜音講了以前她做事的風格,凌惜音聽了聽,也覺得符合自己的性格,便記在了心裡。
說是不緊張,真到了公司樓下後,才深覺緊張不已。
她進公司所見的第一個人,便是那天她闖進他辦公室所見的那個男人。
那人看見她,並不覺得驚奇,似乎早就知道她要來一般,對她低了低頭,叫了聲“凌總”。然後笑着看她。
這一聲“凌總”聽得凌惜音渾身惡寒,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炎景煜見狀便拉起她的手往裡走,邊走邊像她解釋道,“他是從方氏集團搶來的那片景區的其中一位投資人,我打算把來招來,順便收購了他的公司。”
凌惜音點點頭,炎景煜按了電梯,“我帶你去見另一位,公司將跟她合作,一起開發那片景區,她是自己白手起家的一個傳奇人,在你退出商場後,第二個讓所有人欽佩的女子。”
凌惜音一開始並不知道炎景煜口中的她是位女子,還在思索是個怎樣的人,結果聽到後半句,她的心裡忽然就沉了一下。
凌惜音想到那天晚上,炎景煜談到自己以前事情時眼裡的欽佩和愛慕,想到剛纔炎景煜對那個她從未見過的女子的描述,心裡不禁暗暗發酸。
炎景煜似乎沒有察覺到凌惜音內心的變化,等電梯開門後,便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她叫沈予晴,做事很果斷,像你當初一樣。”說完炎景煜便推開門,鬆了她的手。
凌惜音也覺得自己的心和手一起冷了下來,但她也不能表現出自己已經吃醋了,因爲這醋吃的毫無道理,她堅信炎景煜深愛她,況且炎景煜也並未說什麼,只是介紹了一下她而已。
凌惜音想到這裡也略微平復了一些,揚起微笑,跟着炎景煜的步伐走了進去。
一進去,凌惜音便愣住了。
沈予晴並未面對門而坐,長髮散落,擋住了側臉,也恰恰是因爲擋住了側臉,才讓凌惜音恍惚了一下。
她似乎看見了自己。
黑色如墨般的捲髮隨意的散着,白色的連衣裙襯的沈予晴本來就纖瘦的身子更瘦弱了,細長的手指在翻動着文件,聽到他們進來的聲音,便擡起了頭。
素淨的臉上不施任何脂粉,卻意外更顯得更美了,只是這臉,凌惜音覺得十分熟悉。
這分明就是自己的臉。
沈予晴起身,衝他們點了點頭,也對凌惜音友好的一笑。
凌惜音對這種反應有些懷疑,如果不是沈予晴曾經見過自己,那她這種毫不驚訝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凌惜音覺得沈予晴這個人並不簡單,其中肯定有些事情是炎景煜也不知道……不對,凌惜音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她瞭解炎景煜,如果不徹底調查背景,他是不會同意合作的,那麼,問題就在炎景煜這裡了。
沈予晴並未過多在凌惜音身上投放更多注意力,在客套的招呼後,便自行坐了下來,炎景煜再次牽起凌惜音的手,緊握了一下,拉她做到了對面的位置上。
凌惜音讀懂了這一緊握,她坐在沈予晴對面細細的觀察她,她說話時的小動作,握筆的姿勢都與凌惜音一模一樣。
炎景煜也絕對發現了,但他爲何,毫無反應?而且,凌惜音反而覺得炎景煜似乎對她還很熱情,絲毫沒有反感。
凌惜音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
這種認知讓凌惜音覺得很不爽,她,凌惜音本人就坐在炎景煜的旁邊,但他卻對那個冒牌的女人也一樣好,凌惜音不懂炎景煜心裡在想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聽完炎景煜和沈予晴對那片景區的討論。
待到他們討論完畢,炎景煜率先起身像沈予晴伸出手,“合作愉快。”沈予晴也大方的回握,並說“一會兒炎總可有時間一同去施工現場看看,我需要定製一份詳細的計劃。”
炎景煜笑着說,“當然。”
沈予晴忽而將話題轉向了凌惜音,“凌總想必是第一天接觸這個項目,不妨您就在公司讓陳玉爲您細細的講述這個項目,讓您儘快地進入狀態,況且工地人多嘈雜,凌總身體不好,也不必親自前去了。”
凌惜音覺得沈予晴這番話帶着刺,卻也說得漂亮,讓人挑不出毛病。
然而,字字句句都透露着她想與炎景煜兩人單獨前去,凌惜音怎會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