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過了今夜,我便會安守本分做我的貴妃,這一刻,請讓我縱情釋放吧!
一衆人都沉浸在她曼妙的胡璇舞姿輕盈中,那樣的神情,就像是在欣賞時間最美的畫卷,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糟了,這樣的場合竟然讓她放縱了警惕性,怕是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用音階控制住了衆人的神經,
會是誰人,在這樣的合宮歡慶的場合來操控人的心智嗎?還是本就是她的心魔,是她自己過不了這道坎兒,所以沉浸在曼妙的音符中不肯醒過來呢?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陣清揚優越的笛子聲響起。這樣涼風沉醉的夜晚悠揚的的笛聲,是那麼的舒緩,竟是來自敞開的心扉,百轉飄蕩、綿延迴響,就像是連理枝那纏繞着無盡的遐思與牽掛,無盡的思念與衷腸,清揚舒緩的飛揚。
曼妙的笛聲將先前的曲子沖淡,節奏也變得舒緩,再不復方纔的催人性命的緊迫,曲子中那一份衷腸似是要飛到有着星辰與皓月的蒼穹下,和着朵朵白雲一起曼妙輕舞,如同天上人間的喧譁化作一片流光溢彩的畫絹織錦,一幅無聲的栩栩如生的水墨畫一般,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籟……
而詩嫿的舞姿也漸漸的舒緩開來,是誰?是誰在吹笛?和着她舒緩的舞姿,將舞和音美好的結合在了一起?綺疊縈散,飄零流轉。那訴說着綿綿衷腸的笛音百轉千回,似乎是牽動了璀璨的夜空,又似亭亭玉立的仙子將瓣搬花瓣灑向人間,將如同錦緞一般的圖畫點綴成一副綿延的夢境。
雲楚幽慢慢踱步來到了黎詩嫿的身旁,這一刻,她清晰的聽到了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這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還未來得及隱藏的一抹晶瑩剔透的淚珠。他,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心雄膽大,似撼天獅子下雲端.骨健筋強,如搖地貔貅臨座上.而她,穿着一件簡單素雅的天水長錦衣,束腰的地方用淡紫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綿延彎曲的枝幹,裙子底端的地方離近了之後他清晰的看到那是一朵朵粉雕玉砌的夕顏花,
從裙襬一直蔓延到腰肢,再從腰肢一直蔓延到後身,映襯着那些栩栩如生的蝴蝶,一根冰灰色的腰帶勾勒出纖纖細腰,更襯得婀娜多姿,窈窕纖細,整體給人一種清新撲面的感覺,絲毫感覺不出貴妃身份的咄咄逼人。
他爲她披上了一件杏黃色的紗衣,而她在舉手投足間更襯得天水紗衣有些光影波動之感,她的妝容也是很素雅,只是在纖細的手腕上帶了一個翠色慾滴的玉鐲子,一頭漆黑濃墨一般的長髮用紫色和黃色相間的綢緞綰出了一個略鬆的發誓,離得近了,
隱隱約約能夠聞到她的頭髮上抹了些茉莉花水精油,恍惚間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味,發髫上簡單的插着一跟白色的步搖,別具匠心的做成了蝴蝶的模樣,真讓人以爲百蝶在花叢間嬉戲打鬧,額前薄而長的劉海並沒有因爲跳舞的原因而有些碎亂,反而更顯得年輕俏皮。
用 遠山黛畫描上了柳葉眉,更襯出皮膚白皙細膩,顧盼生輝的丹鳳眼在眼波流轉之間光華顯盡,這樣的詩嫿,雖然容顏在堃軒不是最美的,卻是最迷人的。“臣妾獻醜了!還望陛下不要嫌棄,還望江王不要嫌棄。”一曲舞盡,還是那樣的淡淡的表情。
方纔發覺她的異常的時候他真的是緊張壞了,從未想過已然身爲帝王的他還有什麼可提心吊膽的,可是那一刻他不確定他帝王的九五之尊的身份能夠護得她什麼。終究老七還是未能安奈住他心如止水的心境,他還是給她吹笛子,解了她的困頓。
“愛妃更應該感謝江王,是江王在關鍵時刻用笛聲相和,解了愛妃的困頓。”這一句話,雲楚幽是貼在她耳邊說的,用的是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力度,可是這一幕落在了整個後宮的眼裡,又是一片醋意十足,大家只以爲是帝王和貴妃之間的戀人般的呢喃。
夕雪落靜靜地坐在那裡,似乎有些沒有回過神來,方纔她被黎詩嫿的舞姿所深深的震撼,即便是她上場,也未能夠有詩嫿那樣如泣如訴的真實的情感,看來她是真的動了感情,而這又怎麼可以?一個時辰之前的一幕又清晰的呈現在了眼前。
在和詩嫿準備好了今日的節目後,她就一直在糾結該不該把詩嫿給拖下水,畢竟這一次,那個黑衣人是有備而來,這樣對詩嫿,她終究是有些於心不忍的,畢竟她恨詩嫿,可是還不想讓她死。但是那個人的決定,改變了她的態度。
半個時辰之前,她在御花園經過的時候碰巧遇到了雲江染,這是二人自當年分別後第一次近距離的相見,她是高興的,畢
竟在這個時空,給了她最大安慰,也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動力的就是雲江染了。
可是她沒能想到的是,從頭到尾,雲江染都對她客氣而疏離,而對她的稱呼,也不像是雲楚幽那樣稱呼的“夕兒,雪落。”而是“娘娘”。那樣的客氣疏離,拒人千里之外。她本以爲是因着擔心周遭有旁人在,他不想惹麻煩,
可是似乎是不好使,她支走了丫鬟,他仍然沒有再多看她一眼,仍舊是低垂着眼眸。她不甘心的擡眼望着,難道說雲江染記憶深處的封印還是沒有解開的原因是嗎?“染哥哥,我是雪落,我是雪落啊,你不記得嗎?
夕雪落不甘心地喊着雲江染的名字,驕傲如她,怎麼能夠容忍別人的遺忘,而且還是她在這個時空最爲牽掛的人。“娘娘請自重,娘娘認錯人了。”
雲江染的聲音是那般的平淡無奇,就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並不相關的事情一樣。他沒有去看夕雪落的眼神,否則他會有所警惕,那是痛徹心扉的決絕。她沒有想到,曾經記憶深處最美好的過往,卻在他的嘴中輕描淡寫的給忽略了。“那你不記得當年你在湖心樓救下的小女孩了嗎?”
那個時候的她剛剛經歷穿越,在時空隧道的時候身體肌膚就像是被撕裂成無數碎片似的,好容易從混沌的黑暗當中醒過來,本以爲一切都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後她還在二十一世紀,閨蜜的房間,而閨蜜望着她,巧笑嫣然。
卻不曾想命運給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哪有而什麼二十一世紀,哪有什麼閨蜜,此時此刻的她不知道爲何會出現在一片冰凌刺骨的寒水潭中,是她不小心掉了下去的嗎?
真的是走衰運到家了啊,因爲擔心閨蜜的安危,所以登門拜訪去看,結果莫名其妙就穿越了,穿越醒來之後前世看過的無數本小說都有描述,有的是在皇宮,有的是在王府,最不濟的也是貧民百姓家,
唯獨她,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穿越過來就掉在了比千年冰封都刺骨的深潭水中。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本就因爲潔癖不願意去學習游泳所以活了二十多年了還是旱鴨子,如今這陷入深潭水中更是不知所措,試圖掙扎了幾下卻無濟於事,頭腦中的意識漸漸的有些變得模糊,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浪打來,本就朦朧的意識一瞬間被洶涌而來的浪花給無情的吞沒,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空白。
怎麼辦,是乖乖的等死嗎?可是她才二十多歲,即便是穿越了,至少也要看清穿越到了哪裡纔好啊,這樣就算是死了,也是死的瞑目,不然的話到了閻王那裡,牛頭馬面如果要問起,至少也不是個糊塗鬼,
所以下一秒,求生的本能和迫切的活着的願望告訴她要活着,一定要活下去,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頭腦中不斷的回憶着前世在電視裡面看到的落水的人逃生的場景,試圖不停的揮動着雙臂在冰冷刺骨的寒水中掙扎,可是無濟於事,
因爲無論使出多大的力氣,雙臂拍打着的始終是身邊的水,濺起的水花,根本就沒有一個具體的物體讓她去抓住,而方纔因着用力過度,現在體力消耗殆盡,不斷往下沉的身體讓她頹然的接受了現實,耳畔彷彿真的傳來了死亡發出的冰冷訊息。
漸漸的,她開始感覺到窒息,她的世界除了還是窒息。面孔猙獰的死神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她的身旁,而奄奄一息的她彷彿感受到了死神正緊緊地掐住她的脖子,力氣是那麼的大,大得讓她根本就無所適從。
原來上蒼真的從她穿越的那一刻起就放棄了她,到死也是讓她做個糊塗鬼。然而下一個瞬間,本應該出現在冥界忘川,喝下孟婆忘川水的她,竟然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拉住,只是一轉眼的時間,她便離開了那個幾乎要了她的命的寒潭,來到了岸上。
也許是命不該絕,也許是上蒼突然發現了遺忘人間的她,還未等那人出手相救,她便拼命的咳嗽起來了,咳嗽的那麼的劇烈,她的肩膀都在顫抖,然後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大手輕輕地按住了她抖動劇烈的肩膀,然後輕柔地拍打着她的後背,
哇哇哇,連着吐出了好幾口水之後,她的神智開始清醒,眼睛緩緩的睜開,她想用殘存的意識記住這個救命恩人。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即使是在陌生的世界也是如此。然後就是一幅永久的印在她腦海中的畫面,這輩子乃至下輩子,她怕是都忘不了了吧!
瞧見她醒來,面前的那個月白色衣衫的優雅的男子淡淡的一笑。那個笑容就彷彿是家鄉三月裡的暖陽一樣,讓她驚慌失措的心瞬間踏實了下來。感覺到來自身後的溫暖,男子將他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身體不再瑟縮。
眼前驚爲天人的男子擁有着時間最爲英俊的長相,就像璀璨的星空一樣讓人過眼不忘。男子放佛二十左右的年紀,漆黑濃墨般的烏髮緊緊束在頭上,頭戴綴有冰晶紫色的瓔珞流蘇的頭盔。腰佩佩戴着一病寒氣逼人的長劍,
那劍鞘似乎是用極北之地的冰晶鑄成,閃着寒光冷氣,劍柄是用上好的玉石做成,泛着孤冷的光,熠熠生輝,冰晶藍色的眸光閃爍,如同綴滿星河的璀璨的夜空。那一瞬間,她的心就此沉淪。
忘了去看眼下所處的時空是哪裡,忘了周遭環境的險惡,忘了看自己穿越後是否還保留着原有的樣子還是附着在其他人的身上,忘記了所有,漆黑的眼眸裡繾綣萬千,
只剩下男子 冰晶藍色的迷人的眼睛完起,就像廣寒宮外那一輪彎彎的月牙,他的睫毛長而微卷,就像一柄精緻的扇子,望向她癡醉的眼光時候,嘴脣抿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修長的腿上是一雙高貴的鹿靴子,靴子的後方綴着一塊鵝卵石一般大小的佩玉。
那個時候,她就淪陷了,沒曾想後來在山谷又一次相逢,那個時候她救下了他,一如當年故事的重演,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他們能夠二次相逢,雖然她因着身份的不同改變了容顏,雖則目的也不再單純,人也不似當初那般的簡單,可是她心裡始終裝着他。
因着這份過往,她始終認爲縱使百轉千回,他在她心裡永遠不同,而自己在他的心中,也永不一樣。卻不曾想,當她再次入宮,因着藥物原因記憶被短暫的封存的雲楚幽都恢復了當初被封印的記憶,可是爲什麼他似乎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每次和她見面都是那麼的疏離陌生,
就像二人真的只是臣子和妃嬪,再沒有別的交集。今夜本就是那個黑衣人給她的任務中安排的一個局,所以她才一步步引得黎詩嫿走入這個局中,任由他們主宰。可是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他的笛聲適時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佈局,擾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她從屬下給到她的資料中知曉,在她從他們兄弟二人視線中消失的那段時間,潛心修行武功提升內力,黎詩嫿出現在了他們二人的世界中,而且好像是黎詩嫿先認識的當時還是江王的雲江染,再認識的還是楚王的雲楚幽。
黎詩嫿的所有的表現都和資料記載的不同了,帶着率性真實,帶着他們無法企及的驚喜,她知道那是因爲真正的黎詩嫿已經死掉或者永遠的沉睡了,而她曾經的閨蜜沙雨桐佔據了黎詩嫿的身體,沙雨桐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無論是從眼界還是從閱歷上都比那個養在深閨無人識,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要寬的多懂得多,而江王又是一個感性中人,富貴榮華對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始終嚮往的是寄情山水的寫意人生,所以詩嫿的出現無異於讓他眼前一亮。這些當初幽靈宮的暗格一直在有向她彙報,而她也從未將這樣的訊息放在心上。
那個時候的她真的是很自信,她不相信僅僅是萍水相逢,便能夠成就刻骨銘心。然而這一切的自信,全在今夜被摧毀。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像個小丑似的。又放佛回到了當初,她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唯一的一點溫暖因着和黎詩嫿的相認而變成了天人永隔,
她的人生軌跡從此改變,她的心裡恨啊,苦啊,前世的她本應該過着美好的生活,可是卻因爲沙雨桐,她被牽連穿越,今生的她本應也過着平凡的生活,可是在她認出沙雨桐就是黎詩嫿黎詩嫿就是沙雨桐的時候,她的阿爹慘死,她遇見了那個禽獸不如的人,從此她跌入了萬丈深淵。
江王雲江染、還有曾經的楚王如今的天子云楚幽是她生命中僅剩的暖陽,可是雲楚幽卻納她爲妃,縱使他的記憶裡保留了夕雪落的部分,縱使他待她真的很好,可是有什麼用呢?她仍舊避免不了二女共侍一夫的命運,
而云江染呢,徹底的將她遺忘拋諸腦後,她在雲江染的眼中,只看到了一個女子,而那個女子便是今夜一曲舞曲俘獲所有人心的黎詩嫿。
“愛妃今日一曲舞曲,朕過目不忘。”雲楚幽的臉上又恢復到了平常的風輕雲淡的表情,黎詩嫿方纔親眼所見,他的眼眸中有轉瞬即逝的一抹厲色。她知道無論再怎麼迴避,方纔雲江染出手相救,落入帝王的眼中,無異於如鯁在喉了。
可是,她必須要解釋清楚,她不願意雲江染爲她揹負這樣的猜忌。
“臣妾方纔陷入舞曲中無法自拔,幸虧陛下方纔派江王出手相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是的,在所有人的面前,必須維護他身爲帝王的尊嚴。
“姐姐,真的好懸啊!妹妹的心就快不能呼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