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過胰子,打在身上,不得不說,賀蘭相歡的皮膚秉承了塞外女孩子的特徵,不像中原女子一味的追求白皙透亮,而是一種健康的小麥色,這樣也好,宮中女子就像南方小作坊的流水線上面生產的產品一樣千篇一律,看久了難免審美疲勞,而這樣的長相,在堃軒是與衆不同的,
現在的賀蘭相歡一味追求的就是獨特,只有這樣才能牢牢吸引他的目光,才能實現她復仇的願望。復仇之後呢,她也不想苟延殘喘地活在這個世上了,那時候,那就去追隨雲江染的步伐吧,來生一定要最早地找到彼此,然後縱情山水之間。
今夜,是她初次侍寢,無論是作爲二十一世紀的沙雨桐,還是作爲黎府的丞相千金黎詩嫿,亦或是西域大月氏的和親公主賀蘭相歡,這方面的實際經驗都是零,所以在來和親之前,她委託那個人爲她找到了很多關於房中秘術的書籍,供她翻閱,
然後她又憑藉着過人的記憶力,寫出了以前在書上、論壇上看到的古代女子養顏的秘方,這些她通通都需要。仇恨的力量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這話現在看來一點都不假。
已經是第多少天了,紫月數不過來了,他已經很久沒來看過她了,自從得知那個叫賀蘭相歡的和親公主要來宮中,他就再也沒聯繫她了。雖然之前他說過讓她在宮中接應。肚子越來越大了,這樣下去的話再有不到三個月就該臨盆了,可是他似乎是忘了他們的計劃。
他真的絕情到不在乎這個孩子嗎?淚水劃過紫蘇還很稚嫩的臉龐。猶記得收到姐姐死訊的那天,整個天都像是要塌下來似的,她聲嘶力竭的吼叫着,像一頭受傷的小野獸一樣。後來哭累了她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醒來的時候他就在一旁。
玄色的披風,帶着銀光閃閃的面具,他要和她做一筆交易。她不愛雲楚幽,從來都不愛,所以爲了這個計劃她可以不折手段的去做任何事情。今夜該是這個和親公主侍寢,過了今日,明日去拜訪一下她,探探她的底。
“娘娘,這個和親公主是太過於張狂了。“這個聲音出自張馨兒,本身在林傾姿的計劃中張馨兒已經是作爲一名廢棄的棋子是要丟棄的,如果不是賀蘭相歡半路殺出,此刻的張馨兒早就是奈何橋邊的一縷孤魂了。
起初覺得挺機靈的丫頭,不過如此,終究是底層出身,太過於計較眼前的得失了。成不了大氣候。
“靜妃去的早,本宮身邊也沒有什麼可心兒的人兒,所以本宮有意提拔你。“是的,此刻林傾姿打定算盤,讓張馨兒去當那個出頭鳥,用她作爲一步明棋,去牽扯賀蘭相歡的精力,讓她無暇去顧及其它。
終於能夠飛上枝頭了,雖然不是鳳凰,但是也成爲了名副其實的皇帝的女人,實現了張馨兒多年來的夙願,所以她自然是喜上眉梢,連連向傾姿說感謝,效忠之類的話,傾姿只是笑了笑,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
路本宮都替你鋪好了,至於在皇帝心目中能夠留有多少的地方給你,那就是你張馨兒的本事了。若讓皇帝寵愛你也不難,那就是陛下眼中再沒有比你更嬌豔的花朵了。“說完傾姿拿起剪刀,將花盆中開的最醒目最耀眼的那朵芍藥給剪掉了,
“這後宮就和花房養的花一樣,難免爭奇鬥豔,難免百花齊放,所以想要一枝獨秀,是需要動腦子的。”這個張馨兒心目中心知肚明。當初設計陷害孫靜佳,讓她在毫無防備的狀態下,不知不覺的陷入了自己精心佈置的圈套中,這才換來自己的飛上枝頭。
起初她以爲孫靜佳有身孕,皇帝來看望孫靜佳的次數會多,到時候孫靜佳肚子大了不能侍寢,這便是她不可多得的機會,哪裡知道皇帝是來了不少次,但是一次也沒有正眼看過她,任憑她煞費苦心的打扮自己,
後來她才得知這都是孫靜佳授意手下心腹做的,故意讓她們這些粗使丫鬟得知帝王的喜好,然後好看着她們出醜,因爲這些根本就不是帝王的喜好,而是帝王最討厭的顏色和搭配。眼下孫靜佳除掉了,
後宮之中嬪妃不多的,大多數都是一些品級不高的女子,沒有什麼勢力,不是她的對手,她依附於皇后娘娘這棵大樹,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眼下她最大的障礙便是和親公主賀蘭相歡和月昭儀。
日間皇帝剛剛頒佈聖旨,爲了安撫月貴人的胎,直接晉升她爲昭儀,這是莫大的榮寵,整個堃軒也就當年的貴妃娘娘能夠比肩這種風光。還真是母憑子貴,想到這裡她心裡有了打算。
“在想什麼呢?發呆那麼久?”不知道何時雲楚幽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後面,賀蘭相歡沒有防備,一驚濺起不少的水花,“你怎麼來了?”
很是不客氣的逼問,這是本能,身爲沙雨桐時候的本能,本來嘛女子洗澡男子出現誰不吃驚啊,可是她忘了如今是在堃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爲什麼不能來呢?不過尷尬的氣氛讓她並不想道歉。
“不想朕陪伴嗎?”雲楚幽好笑地問道,後宮之中的女子,大多數都是望眼欲穿渴望得到帝王的垂簾,哪管是在什麼場合下,甚至於這種曖昧的場合更好,
前朝便有位侍奉先帝沐浴的侍女博得帝王的青睞,一席臨幸飛上枝頭成爲了鳳凰,最終成爲前朝四妃之一,其心計手段可見一斑。可這個西域來的公主竟然拒絕他,這樣的脾氣多麼的相似啊,不自覺的又想起那個已故的芳魂,
是啊,若是那個人還在的話,此時此刻一定也是這樣的反映,甚至於雲楚幽能夠想到她的嬌羞中帶着一絲絲的驚恐和惱怒,耳根子一定是燙,臉腮一定像胭脂一樣的紅,好奇心迫使他失去了理智,掀開簾子,可是映入眼底的是那張陌生的臉龐,
臉上帶着憤怒,沒有嬌羞,沒有驚恐,耳根子沒有紅,臉腮沒有胭脂那樣的嬌豔欲滴,整個人就像個冰人一樣的。終究不是她,這個時間,黎詩嫿只有一個。他失落地放下了簾子,
今夜本身他在批改奏摺,侍寢公公過來提醒他纔想起堃軒關於和親公主侍寢的規矩,今夜他是必須要陪伴和親公主的,今後這一個月都是。他實在打不起興趣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腦子中詩嫿的身影揮之不去,鬼使神差的他來到了這裡,卻讓他失望了。
“陛下想看什麼?”簡單的爲自己包裹好,相歡從水池中起身,來到屏風的邊緣,問道。方纔帝王眼眸中的那抹失落清晰的印在她的眸子中,是在失落她不夠美,還是失落她沒有女子該有的嬌羞的反映。
是的,面對他掀起的簾子,她心中涌現的真的是厭惡,一股言語根本描述不清的厭惡,甚至於她想嘔吐,什麼時候起,她討厭他到了如此地步呢?
“賀蘭相歡?名花傾國兩相歡,朕想看到名花傾國的樣子。”既然不是她,那麼便沒有了那種捧在手心中的小心翼翼,雲楚幽的回答也隨意了起來。“那麼皇帝可曾實現願望嗎?”
將溼漉漉的頭髮擦乾,輕輕的挽起,這個時候本應該是教習姑姑過來給她講解一些侍寢的規矩的,不過眼下看情況,不必了,更何況她從書中都知曉了,前世好多電影中也或多或少會有一些鏡頭。“朕不喜歡青澀的花骨朵,朕喜歡徹底綻放後的鮮花。”
說罷,打橫將賀蘭相歡抱起,想着侍寢的房中走去,相歡閉上了眼睛,這一刻終於來臨,可是她怎麼像個視死如歸的烈士一樣呢?原來不愛,真的就是徹底的厭倦了。多少妙齡女子等待的洞房花燭,那種甜蜜的心情,如今在她身上一絲一毫的感覺都沒有。
起初她被封爲貴妃,可是雲楚幽沒有勉強他侍寢,他說他等,等到她心房敞開的時候。後來她的心房真的爲他敞開了,可是他卻給狠狠的關上了,而且還上了一把再也開啓不了的鎖頭。相歡的表情沒有逃過雲楚幽銳利的眼睛,
一個和親公主,看她的夫君的眼眸中滿是冷漠和厭惡,這是大不敬的,可以治罪的,可是在她面前他就是發不起脾氣,無論她多麼的放肆,他總有一種錯覺,只要他發火了,他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就會消失不見,雖然詩嫿不再他再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他最珍貴的了,
可是這種感覺就是這麼強烈。他忽略了相歡所有的冷漠,將自己漸漸燃燒成一團熾熱的火苗,縱情在這紅紗帳中,一夜繾綣,這個時候他不是帝王,只是最普通的成年男子,用一種最原始的方式在發泄自己的一切。
第二日,賀蘭相歡的身上脖頸上全是斑斑點點,這一切是那麼的醒目,尤其是脖頸上的吻痕,原來沒有感情便是這麼的不懂得憐惜,雲楚幽和賀蘭相歡的心底都在感嘆這一句話,一個是麻木,一個是冷漠。
疼,真的很痛,撕心裂肺的痛,雖然前世生理衛生課上面都提到過,可是眼下真正去實踐了,還是接收不了,她嘗試着從牀上起身,可是整個人都感覺到虛脫,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所幸她便不起來了,睡眼朦朧間,她輕啓朱脣:
“晚上,你還來。”不是詢問,不是命令,就是最普通的說出一句話。她不想挨着他,一刻也不想,可是她不得不這樣,這種人心分離的狀況還要多久啊?“來。”雲楚幽留下最簡單的一個字,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走後,相歡掙扎着從牀上起身,她支開了所有侍奉的丫鬟,從髮釵中卸掉上面的一顆珍珠,然後將珍珠分開成兩半,在珍珠裡面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將這些粉末撒進私密的地方,然後脣角浮現一絲冷笑。
這是常年居住在西域的一支神秘的部落巫咸的精心調製過的劇毒,但是性子慢,能夠在一定的時間內瞭解對方的命,但是代價也慘痛,那就是下毒的人也會香消玉殞。死對相歡來說早已經置之度外了,所以那個人將這藥粉給她的時候,她痛快的接受了。
“紫月懷了你的孩子。”相歡還是想到了她,曾經是相歡帶她入宮,而紫月,也在後來改變了相歡的命運。“可是我不承認,我的孩子,不要這樣的女人來生育,太過於狠毒。”冷冷的話語,沒有感情。
相歡咀嚼着這句話,狠毒的女人不配生孩子,可是哪個女人天生就狠毒呢?相歡收回思緒,收拾完畢,她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一路上宮女內侍無不側目,脖頸上那些個醒目的痕跡,讓人不注目都難。可是她不想去遮掩,遮掩存在事實,有意義嗎?
前腳剛剛進屋,後腳丫鬟就來報,李美人求見。她微微一愣,隨即想起了那個總是存在感不強的女人。
當初靜妃剛剛有孕時,就只能吃下李美人做的糕點,再後來柳絮出事,黎府出事,基本上就再沒她的消息了,本身她以爲這麼囂張的再次入宮,皇后或者紫月會是最先來找她的人,沒想到竟然是李美人。
正思緒間,李美人進入了宮殿,二人的見面就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有些許的尷尬,侍寢完之後按說應該是由皇帝晉封,但是賀蘭相歡還是之前的身份,婕妤。“婕妤娘娘”稍稍怔了片刻,李美人還是選擇了一個比較妥帖的稱呼。
相歡並沒有搭理她:“你是誰?”一句話,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的很遠很遠。李美人料定了會是這樣的冷釘子,之前在迎接和親公主的儀式上聽說這位和親公主就給了皇后不小的難堪。“姘妾是芙蓉宮的李美人。”相歡心裡想,看來這麼久,這李美人宮中日子並不好過。“好了',我知道了,你在這還有什麼事嗎?”
相歡雖然對李美人的境況有些唏噓,不過她並沒有單純到去認爲李美人就是來和她認姐姐認妹妹的,這後宮中,能再不受寵卻也不打入冷宮,也不算是簡單人。“姘妾自知地位不高,不敢叨擾娘娘,但是姘妾曾在宮中見過一樣物件,不像堃軒所產,所以特意來詢問娘娘。”
說罷,李美人從衣袖中掏出一樣物件,乍一看像是流蘇,堃軒皇室成員有佩戴玉石的習慣,所以會在玉石上面綴上流蘇,但是堃軒皇室所用的流蘇一般以醬紫色爲主,而且絲線都是金蠶絲,質地柔軟色澤柔華,
但是李美人手上這流蘇也是醬紫色,而且觸手柔華之外握時間久了還能感覺到冰涼如初,這是堃軒皇室所用的流蘇達到不了的效果,如果沒猜測,這種流蘇應該不是產自堃軒,而且來自西域邊疆。看來這李美人也是看出什麼端倪了,卻非要拉上個墊背的。
“這是流蘇,我們大月氏也有,堃軒皇室也有,沒明白你是什麼意思。”話鋒一轉,將矛頭又對準了李美人。今日她能將流蘇帶給相歡看,就應該是猜中它來自西域大月氏,那麼還裝作不知,有什麼目的呢?
“姘妾真是眼拙,這麼久了竟然沒看出來,還是娘娘慧眼識珠。看來這月影宮真是個寶地,姘妾只是散步,就能撿到。”
裝作無意說出,月影宮是現在紫月住的宮殿,因爲有身孕,而這個宮殿所在南方,正好是除了皇后的鳳棲宮之外採光最好的。這麼說,流蘇來源於紫月那裡,她如何會有大月氏的流蘇相歡心知肚明,只是這李美人…
當初看她唯唯諾諾的樣子,還真是小覷了她啊!“我累了,對這些也不敢興趣,不過勸妹妹一句話,以後散步的話還是在御花園的比較好,去其他地方,雖然陽光普照,雖然能有意外的發現,但是意外終究是意外,窺到太多終究不好。”
相歡下了明確的逐客令,李美人的目的也達到了,便離開。回宮的路上,丫鬟問她可否從相歡的反應中看出什麼,李美人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人,替本宮收拾一下,本宮要去拜訪一個人。”
重新再用本宮這個詞,真是有些彆扭,但是沒辦法。她要去紫月那裡,有好多疑惑,她需要紫月替她解開。月影宮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陽光普照,溫度較之其他衆多宮殿也暖和了許多,百花競相開放,好一副春光無限好的景象。
進入宮中,紫月卻也梳洗整齊,坐在貴妃坐在貴妃塌上迎接她的到來。支退了彼此身邊的丫鬟內侍,只剩下昔日的主僕二人,而紫月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謙恭,多的是一些複雜的情緒。“你來了。”不冷不熱的一句話,算是開場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