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雲楚幽似乎是把詩嫿徹底拋在了腦後,每天晚上敬事房遞上的綠頭牌,總有七八天他是留宿在淑妃那裡,還有十天他是留宿在夕美人那裡,不過夕美人早已經是過去了,如今的夕雪落,早已經被皇帝封爲妃子,四妃之末,德妃,封號爲“惜”。
後宮傳聞,一個惜字,足可見在皇帝的心目中的分量。惜者,乃心頭至臻之寶。淑妃的身後是權傾朝野的丞相,而且她手中握有掌管後宮的鳳印。
惜妃的身後是根基身後的太尉,雖然沒有鳳印在手,不過在曾經的瀾貴妃之後,她是獨獨得到皇帝賞賜的封號的妃子,而且直接由美人晉級爲妃子,地位不言而喻。
對於這些,黎傾姿向來不屑於顧,在堃軒,黎府的姓氏所呈現在世人面前的榮耀,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動搖,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比擬,所以這一晚她仍舊像往常一樣讓自己的小廚房精心烹製了山雞菌菇湯,然後在心腹丫鬟的簇擁下來到了雲楚幽的御書房。
往常這個時候,雲楚幽都會在這裡批閱奏摺,而這御書房,是她剛剛被冊封爲淑妃的時候雲楚幽便賞賜給她的特權,可以無詔進入御書房伴讀。
所以當風公公將她攔下的時候,她好看的峨眉微微向上揚起,目光中有一絲徹骨的冰冷,繞是在後宮如魚得水的風公公也是沒來由的一陣寒冷,不過見慣大風大浪的他瞬間便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笑容可掬的望着淑妃娘娘,賠笑道:
“娘娘,您就是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攔着您啊,只是……”說完很是爲難的往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裡面有着無盡的乾坤,而他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依稀間,有女子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順着御書房的方向傳出來,在空氣中微微蔓延開來,洋溢着幸福和知足。黎傾姿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不過藉着晚霞的光,並不能看清楚,只當是緋色的胭脂在玉盤般光潔的臉蛋上散開後留下的痕跡。
風公公謙恭地低下頭,一面不着痕跡的用眼角的餘光掃視着面前的女子,一面心裡盤算着如意乾坤。
“娘娘,方纔咱們出來的時候,小福子傳話過來說是金美人今日午後過來找娘娘敘話,因着娘娘午睡奴婢就把這事兒壓下去了。這會子纔想起來,怕是讓金美人等着急了。請娘娘責罰。”說完,丫鬟碧寰便福下身,等待黎傾姿的責罰。
而黎傾姿微微犀利的眼神在掃過碧寰的時候滲了些不一樣的色彩,“罷了,畢竟是咱們皇上心尖兒上的人,本宮這就帶你去賠罪!”說罷,便也不再看向御書房的方向,徑直向着宮中的某個方向走去。
風公公俯身的姿勢這才改變些,他挺起了身子,眯着眼睛看着淑妃遠去的方向,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是很是讚許和滿意。
深秋的天氣,堃軒已經透着些許的寒意。繞是御書房,也不復往日的暖意。夕陽落山後,夕雪落漸漸覺得有些寒冷,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而這一幕,正好落在了雲楚幽的眼中。“落兒的身子還是這樣的單薄,終究是朕對你的關心不夠。”
看向夕雪落的目光,帶着難以言喻的愧疚。一手輕輕地拉起夕雪落的雙手,一手不停地給她搓着手心。
“楚哥哥,你不必自責。是落兒的身子底子不好,怨不得任何人,昔日師傅不也是說過,女子身體本屬寒涼。只是落兒比之尋常女子,終究是更添些寒氣罷了。”想起了之前御醫在診治雪落時候叮囑的那些話,雲楚幽的心沒來由的一疼。
這個女孩子,終究是吃了那些苦,有些事情,他刻意的選擇遺忘,選擇去忽視,縱然是對另一個人的不公平,可是看着
雪落的身體,他不能說。也只能裝糊塗,所以明着他禁足了那個女子,暗地裡這未嘗不是一種保護,遠離風口浪尖,是對眼下的那個女子最好的呵護吧。
“楚哥哥。”夕雪落像一隻溫順乖巧的貓咪,依偎在雲楚幽的懷裡,他身上的氣息真是好聞啊,龍涎香果然名不虛傳,這也是隻有帝王纔可以使用的。“怎麼了?雪落?”帶着探尋的口氣,望向懷中的那個可人兒。
“楚哥哥,落兒想成爲你的女人。”雪落的臉一片緋紅,就像傍晚天邊的雲霞,燦爛光彩奪目。“傻丫頭,從進入這個皇宮的那天起,你就已經是朕的女人了。”輕輕地撫摸着她柔軟烏黑的髮絲,帶着寵溺的語氣,讓人沉浸在這樣溫馨的時刻,沉醉不知歸路。
“你知道雪落不是這個意思。”嘴巴撅起,帶着賭氣的意味,是的,距離那個人給她安排的任務沒有多少緩衝的時間了,這次如果再失手了話,她不清楚,後果是什麼,但是一定是生不如死的代價。
況且,就算是沒有那個黑衣人的要挾,這一步也是她志在必得要走的一步路,因爲從前的她從來不會懷疑雲楚幽對她的情感,她自然有着自己的驕傲,那便是在雲楚幽的心中,因爲藥王谷的那一段回憶,她是無與倫比的不可代替,可是自從黎詩嫿出現後,這份曾經只屬於她的驕傲,正在一點點的消磨殆盡
,她真的怕有一天,她和雲楚幽僅有的聯繫也變得可有可無了,那樣的她,在這個後宮,註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落兒乖,聽話。”是錯覺嗎。怎麼感覺雲楚幽的口氣中有着不易察覺的怒氣呢?他是在責怪自己不知道輕重嗎?可是身體是她的,不是應該由她說的算了嗎?還是這份愛如今已然變淡,否則怎可能會坐懷不亂。
她是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上因着用着息肌丸的緣故,所以會散發着一股誘人的芳香。息肌丸這個東西是古老的中國後宮之中秘而不宣的寶物,
是由藿香、木香、 檀香 、零陵香 、甘鬆、 砂仁 、香附、 川芎各五錢 ,當歸 、白芷、 山柰各二錢,上爲末,煉蜜丸,噙化。然後塞於女子的肚臍中,使用後可使面色嬌嫩,膚如凝脂,肌香甜蜜,青春不老,下體盈實,丸藥散發出來的奇香,能強烈刺激男人的身體。
本身她也只以爲是前世後宮的小說中作者們閒來無聊杜撰出來的東西,後來經查證確實在歷史上有妃子用過。《漢書》中記載趙飛燕和她妹妹趙合德服用此丸深深迷住漢成帝,撩人的香氣更令漢成帝不能自持,不施雲雨絕不罷手,
這兩個姐妹也是自私到了極限,爲了一己之私不惜以犧牲龍體的康健爲代價爲取悅成帝,方士們爭獻丹藥。漢成帝起初服食一粒丹藥,即可精神亢奮臨幸美人,好似恢復了青春活力。漢成帝長期服用,不斷增加劑量,後來竟連服十丸丹藥,結果整個人淪落爲了千古笑話。
所以可以說在後宮之中,只要有息肌丸在手,那便是可以長了無極,前世看小說的時候《甄嬛傳》裡面的安陵容不就是靠着這個息肌丸,在後宮中脫穎而出,獲得帝王經久不衰的寵愛。這些對於學醫的她來說,真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在那個幕後黑衣人給了她這個息肌丸的時候,她的表情真的是平淡不驚,平淡的資本,本就源於這些東西她一早已然瞭解在心,只是由於無使用的場合,所以沒有見過實物,如今算是見到了。
不過這個東西也有副作用,宇宙間萬物但凡存在總有對立的兩端,任何事情,越是看似完美無缺,那背後,越是有着血腥的代價,就如燦若雲霞的罌粟,花開荼蘼,
但是卻能夠使人萬劫不復。
這個看似無懈可擊的息肌丸,最致命的地方便在於長期使用,有嚴重的副作用,會破壞子宮,導致女性絕經,無法生育。而無法生育子嗣,在後宮之中,即便是恩寵如天,那也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哀吧,
否則趙飛燕、趙和德姐妹二人怎麼會聯手殺死那麼多的皇嗣?這本就源於一種畸形的恩寵,註定要付出血和淚的代價。可是如今子嗣對於她來說,本就不在太過於擔心的範圍內,因爲恩寵如固纔是她眼下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對於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畢業的醫科大的高材生來說,怎麼可能被沒有子嗣的問題所難倒,這本就在她擅長的範圍內,何況現代醫學已經這麼發達,不孕不育早就不是什麼疑難雜症了。
冰涼的脣因着一絲的的暖意,已經帶着熾熱的氣息,在聞到了她身上息肌丸的氣息的時候,還能夠把持住自己,夕雪落的嘴角泛起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是啊,這份把持源於對她身體的尊重,可是她又偏偏只恨這種尊重,
是的,他太理智了,什麼樣的事情該做,什麼樣的事情不該做,他任何時候都能頭腦這麼冷靜清晰嗎?可爲什麼在關於黎詩嫿的事情上,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激怒他呢?源於愛和不愛,或是愛的深淺嗎?
她不要這種冷靜,她要霸佔,來到這個世界已然什麼都沒了,她不能再沒有云楚幽的恩寵了,此時此刻的夕雪落,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落水的孩子,急需抓到一顆救命稻草,然後取暖。
雲楚幽就是她的稻草,她不怕後果,既然黑衣人肯利用她,那麼就不會坐視不管她的身體,只要她還讓自己有被利用的資本,剩下的就不是她該考慮的。心下有了這些計較,朦朧迷離的眼睛望向那個冷峻的男子,再怎麼心如鋼鐵也終將拜倒在繞指柔的柔情下吧!
對於自己此時此刻還能保持的冷靜,雲楚幽也是微微錯愕,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竟然這麼理智了嗎?這是不是說明他是個好皇帝了呢?可爲什麼想容殿的那個人卻就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激怒,讓他失去理智?
他的心明明在雪落那裡,是什麼時候開始起了變化了呢?一早便聞到了她身上那讓正常的男人都會魂牽夢繞的香氣,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那樣的氣息真的讓人迷離,醉倒,他也是正常的男人,那致命的誘惑他也沒有招架的能力,
可是總在迷離沉醉的片刻,腦海中浮現出那樣清純的臉龐,在望向他的時候帶着淡漠的疏離,然後頭腦便都清醒了。
在寵幸其他嬪妃的時候,他很能分清自己的心,帶着平衡前朝和後宮的目的,帶着心機和手段,可是他沒想到,竟然在面對夕雪落的時候,有一天自己也能這麼清醒了。原來很多東西,真的經不起時間的推敲了。
一念之間的恍惚,迎上的是那樣迷醉的眼眸,空氣中有着一絲絲的甜香和誘惑,是什麼在改變,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這樣的輕鬆,懷中的人兒是那般的柔軟和嬌弱不堪,迎向那雙誘人的紅脣。一雙柔軟的手將他的手拉起,觸到懷中一片柔軟。
“楚哥哥,楚哥哥!”是誰的聲音,那樣的嬌柔,那樣的誘惑,簡直就像巫族的人下的情蠱,充滿致命的誘惑。那猩紅緋色飽滿的雙脣,一合一張之間,吐氣幽蘭,散發着讓人難以抵擋的誘惑。
而一向冷靜的他,在面對這樣的誘惑的時候,竟然無法自拔,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片刻,這一刻,就讓自己放縱,也未嘗不可吧,他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於是低下頭,望着懷中的可人兒,瘋狂肆虐般的覆蓋了她的雙脣,吻起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