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去看看詩嫿,但是風公公有意無意地提醒了帝王已經很久沒去柳婕妤那裡了,雲楚幽想了想也是,畢竟柳婕妤體內是自己的骨肉,說不在乎都是假的。到了柳婕妤宮外,他突然聽到了淡淡的哭聲,
雖然武功沒有云江染那麼深厚,但是內力還是過於常人,所以這細微的聲音還是被他捕捉到了。讓風公公止步,順着哭聲他找到了源頭。竟是一位紫衣的姑娘在偷偷地燒紙錢,這在宮中是大忌。雲楚幽皺了皺眉,待到走過去才發覺紫衣姑娘竟然是紫月。
月光均勻地灑在她的身上,顯得她是那麼纖細,那麼柔弱。想起紫蘇曾經是他的人,當初是受他的安排去保護的黎詩嫿,最後不幸慘死也有自己的責任在裡面。想到這他便釋然了,走到紫月的身邊,接過幾張紙,也丟向火中。
紫月沒想到這麼晚了這麼偏僻的地方還有人來,嚇得她差點脫口叫出聲來,待到看到的是皇上時,她懸着的一顆心纔算放下來,復而她又跪下,因爲歷朝歷代宮廷都不允許宮女私自燒紙,畢竟入了宮門就是皇帝的女人了。無論你是什麼身份,無論你是否被臨幸。
“起來吧,不怪你。你姐姐的事情,朕也有責任。”雲楚幽伸出一隻手,拉起驚慌失措的少女。
“謝皇上。”紫月的聲音怯怯的,看向雲楚幽的眼神像受了驚嚇的小鹿。
“走吧,朕也要去看柳婕妤,正好順路,送你回去吧。”在雲楚幽的心中也有一份愧疚,畢竟紫蘇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曾經紫蘇對自己也有很深厚的感情,只是他假裝看不到,然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紫蘇對他無怨無悔的付出。
後來紫蘇出了意外,他的心情和詩嫿一樣難過,所以看到紫月的時候就無意的把紫月當成了妹妹。
“回陛下,這陣子柳婕妤總是很早就睡下了。可能是生產將近了,身子總有些疲憊。”紫月小心地回話。雲楚幽看了看天色,的確不早了,再去詩嫿任何一個嬪妃那裡恐怕早就歇下了。所以他打算打道回府。
“皇……皇上,您能陪陪奴婢嗎?今日是姐姐的五七,奴婢……”紫月沒有再說下去,堃軒很注重逝者的祭奠,五七是個很重要的日子,一般都是相關的親屬來燒紙錢,並且守夜的。紫蘇和紫月是孤兒所謂的親戚早就不怎麼來往了,今夜能爲紫蘇守夜的也就是紫月了。
想到這裡雲楚幽也打算爲紫蘇守夜,反正現在也不困,就算回饋那個善良的女孩子吧。
“謝陛下。姐姐在天之靈也會安歇的。”紫月很感動,沒有想到九五之尊的皇帝也能爲姐姐守夜,看來生前姐姐對他的愛慕,也是值得了,不是鏡花水月。
於是二人就來到了紫月的屋內,紫月對着紫蘇的牌位燒了柱香,雲楚幽也點燃了一炷香。紫月從小廚房內拿出了一些小糕點,全是她親手做的,雲楚幽嚐了一口,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那日微服私訪,詩嫿帶他們吃的豆腐腦還有蔥油餅,於是雲楚幽順口就問出了:
“紫月,你會做豆腐腦還有蔥油餅嗎?”
紫月心中笑了笑,面上恭順地回答着,她只會一點,不過她願意嘗試一下。那一天實在是沒有吃過癮,所以雲楚幽很高興地準了。在小廚房忙了一會兒,紫月端上來了一碗白玉剔透的東西,那就是新鮮出鍋的豆腐腦了,聞起來就很有食慾。
紫蘇又做好了滷,這滷和那位大嬸賣的不一樣,是雲楚幽喜歡的清淡口味,所以他吃起來更入味了。詩嫿答應他回宮給他做的,恐怕忘在了腦後吧。他聽風公公說這些日子貴妃忙着給柳婕妤的孩子做衣服,又去看望了淑妃。
雲楚幽頓了頓,不過他轉念想到,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打斷骨頭連着筋,血濃於水的親情。紫月進小廚房盛第二碗的時候雲楚幽也跟着進去了,他留了一個私心看自己能不能看會,這樣就可以讓身邊的人爲自己做了。
可是進了小廚房後,也許是燭光氤氳,也許是心頭暖意,他竟然覺得忙裡忙外的那個影子是詩嫿。的確是詩嫿,那樣的年輕,那樣的活力四射,不正是外出私訪的那日嗎?他情不自禁地拉住了詩嫿的手,順勢將她摟在了懷中。
好多次了,他想這樣,他想讓二人坦誠相待,像真正的夫妻那樣,他對詩嫿說他也能像那些丈夫一樣和她分享一份美味,吃她吃剩下的食物,也能在寒冷的冬天牽過她的手,最後他覺得自己是瘋了,因爲他竟然說出了那樣自卑的話,
他說,雲江染能夠做到的他都能,雲江染做不到的他也能,而詩嫿,爲什麼眼中就只有雲江染呢?爲什麼就不願意多看看他呢?他覺得自己說了好多,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詩嫿淚眼婆娑,在拼命的推搡自己,可是她哪裡有什
麼力氣啊!
順勢將詩嫿打橫抱進了屋內,放於牀榻上。今夜,再沒有了旁人,沒有皇帝貴妃的身份,連紫月這個丫頭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就只剩下他二人,漸漸的懷中的詩嫿不再反抗了,她是接納了他嗎?
他欣喜的像個孩子,一點點的吻下,熟稔地褪去所有的衣服。芙蓉帳內,春宵苦短,風情旖旎。雲楚幽擁有衆多的女人,但是他從未像此刻一樣的激動快樂。
第二日他刻意提醒自己早些醒來,想多看幾眼懷中傾國傾城的佳人,可是沒想到面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不知道爲什麼,也不知道何時起,那個讓他日夜牽掛的佳人,竟然變成了紫月。紫月還在睡夢中,臉上還掛着兩道清晰可見的淚痕。
她的脖頸還有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全是歡好的痕跡。他想提醒自己這是場夢,可是看着凌亂的牀榻,還有雪白的牀單上那刺眼的猩紅,他徹底沒有了力氣。他不明白老天爺怎麼了,爲什麼跟他開了這樣的一個玩笑。
差一點,他以爲幸福就真的在自己的手上了。紫月的睫毛忽閃,她也醒了,只是沒有睜開眼睛罷了。“紫月,這是怎麼回事?”從來驕傲自負的他竟然也有了這樣顫顫巍巍的聲音,還是他嗎?
又有兩行清淚順着紫月的眼睛劃了下來,流進了嘴角中。淚眼婆娑中,紫月睜開了眼睛,勉強支撐着自己,跪在牀榻上:“皇上,昨夜,您錯將奴婢當成了貴妃。”紫月的聲音充滿了哭腔,她的身上,也有好多那樣的痕跡。
不動聲色地將一個被單拉過來,裹住了自己的身體。隨後她撲在被單上輕輕哭了起來。
如果可以,雲楚幽寧願有人給他一個耳光,打醒自己。這究竟是是做了什麼孽啊!紫月才十二歲,她是紫蘇的妹妹。昨夜纔是紫蘇的五七,而自己竟然……是太過於思念詩嫿了嗎?內心潛意識裡面渴望和詩嫿再一起,所以犯了那樣的錯。
自己竟然和一個孩子……雲江染沒有叫屋外侍奉的風公公,自己穿上了衣服。他不敢看紫月,充滿了罪惡感。
“紫月,朕,會給你最好的補償。”說完,雲楚幽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是的,他是天子,宮中任何一個女子都是他的,他無須這樣自責,可是他可以和宮中任何一個女子歡好,唯獨不能對紫月。紫月是詩嫿的丫鬟,紫月是紫蘇的妹妹,紫月是個孩子。
雲楚幽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見詩嫿,所以他決定這陣子要躲着詩嫿。
目送着雲楚幽離開了屋子,紫月瞬間換了一個人,她再也不是之前楚楚可憐的樣子了。目光比冰冷,目光比冰還鋒利。“雲楚幽,這就是你所謂的彌補嗎?黎詩嫿,我要一步步奪走你所有的幸福!”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心的肉中,她也沒有感覺到疼痛。
是的,昨夜是她的苦肉計。爲了完成復仇,她和黑衣人做了一筆交易,她完成黑衣人的心願,而黑衣人則提供給她任何她復仇會需要的物件,包括昨夜那讓人產生幻覺的蘑菇。
昨夜她在豆腐腦的滷汁裡面加了一些蘑菇丁,那些蘑菇吃到肚子裡後會控制住你的大腦,讓你產生幻覺,幻覺中你會見到你最想見到的人。
西域大月氏盛產這種蘑菇,只需要一丁點的分量就足夠了。報復成功,看到痛苦的雲楚幽,想到不久之後更痛苦的黎詩嫿,紫月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快樂。
堃軒的皇帝雲楚幽在某一日清晨是從貴妃娘娘的丫鬟紫月的房中走出的消息在這一上午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無論是身懷六甲的孕婦,無論是權傾後宮的貴妃,無論是病中休養的淑妃,或是機關算盡的昭儀,無不震驚。
“娘娘,陛下自幼也算是鑽研醫術,可以沒有識破紫月那丫頭的詭計呢?”堃軒的後宮內,心腹丫鬟一邊給黎傾姿捏腿,一邊問道。
“所謂關心則亂。正是因爲這件事起因是黎詩嫿那丫頭,所以皇帝纔會被鑽空子。事後他只顧得上愧疚自責,再加上紫蘇的關係,所以剩餘的他想不到。”
“那咱們可得想個法子讓陛下知道。”
“呵呵,本宮偏偏愛看好戲,等着瞧吧,咱們繼續裝病,好戲就快開始了。”傾姿斜靠在貴妃榻上,心中無比愜意快活。每一步算計都在她計劃當中,雖然半路殺出紫月,但是對她的大局沒有半絲半毫的影響,反倒是能讓她事半功倍。
冊封紫月的聖旨在第二日下達各宮,聖旨對外說的是當初紫蘇救下貴妃有功,重傷在身。經過幾個月的調養已經好了。雖然喪失了之前的全部記憶,但是忠勇可嘉,所以特封爲正六品貴人,特賜封號爲“月”,賜居冼樂殿。
所以知道真
相的下人都被雲楚幽找了個藉口支開到行宮了,宮中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這件事,大家都守口如瓶,而黎詩嫿這裡對於雲楚幽的態度變化很是奇怪,但是想到自己和他的關係,也不方便太過於細問,畢竟自己只是他名義上的貴妃,二人之間並沒有夫妻之實。
他喜歡冊封誰就冊封誰吧,畢竟紫月是紫蘇的妹妹,這樣以來對她也多少能彌補一些,她的心裡也能好受一些。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轉眼間距離柳婕妤生產只剩下一個月了。最後這一個月也是最爲關鍵的時期,所以一早就定下兩名太醫每日爲柳婕妤把脈,所有的飲食必須經過太醫的許可,任何人沒有聖諭不得去打擾婕妤休息,可謂是重點保護,
畢竟這是雲楚幽登基以來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所以他也很在意很緊張。登基快一年了,纔得到一個孩子,而帝王的根基要想牢固,必須廣開枝葉,每每想到這,他總是想起那個清麗的影子,他很想擁有一個和她的孩子,
只可惜每次想到這裡總是想起那碗的不愉快,所以他最近總是躲着詩嫿。而一向大大咧咧的詩嫿也沒有覺察到,只是某一日午膳時候在吃豆羹突然想到之前微服私訪的時候她承諾給雲楚幽做豆腐腦來着,這一個多月宮中冊封了一名貴人,又升了兩位低品位嬪妃,喜事不斷,
難免雲楚幽會吃膩,於是這一日晚膳時候她帶着熱氣騰騰的豆腐腦,還特意做了清淡的雞蛋餅,帶着丫鬟半夏去雲楚幽那裡,他這個時辰都在書房。
老遠風公公就看到了詩嫿過來,滿臉堆笑,趕忙行禮。因着這是御前的紅人,詩嫿也客客氣氣按照禮節來。風公公看見了半夏手中的食盒,有些爲難。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書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詩嫿,本想告訴詩嫿現在不方便進去,可偏巧這詩嫿沒心沒肺的勁兒上來了,她沒看到風公公的爲難,徑直走了進去。之前雲楚幽給到她這個特權,所以她也就樂呵呵地享受了。
沒想到剛剛進去,就看見了滿室春光乍泄的一幕。月貴人正坐在雲楚幽的腿上,將口中的東西餵給雲楚幽吃下。瞧見詩嫿進來,雲楚幽有些尷尬,慌忙讓月貴人起身。見過貴妃,詩嫿也見過皇帝,便將半夏手中的食盒放在書案上。
心中很不是滋味,什麼時候起,雲楚幽竟然這麼喜歡紫月了。方纔看到的那一幕,真的是**。沒等雲楚幽開口,紫月便說道
“姐姐有心了呢。晚膳時妹妹看到雲郎沒有什麼胃口,便煲了一碗雞湯送過來,雲郎非要妹妹親口喂下才可,沒想到破壞了姐姐的好意,妹妹求姐姐原諒。”雖說是解釋的話,可是話中的驕傲任是誰都能聽出來,詩嫿心裡很不是滋味,可是她找不到難受的理由。
紫月是她帶進宮的,紫蘇是爲她犧牲的,眼下雲楚幽喜歡紫月,允許她喚自己爲雲郎,一切都是那麼和諧,自己憑什麼跑出來充當這不和諧的插曲呢。想到這裡,她只是淡淡地說道:
“妹妹多心了。本宮今日只是突然想到之前承諾陛下的,所以做了些豆腐腦過來,妹妹一起嚐嚐吧。”詩嫿很平淡地說道,卻沒有注意到紫月眸光中那置人於死地的寒冷,以及雲楚幽眸光中難以掩飾的愧疚自責。
詩嫿將東西放下後,又見了禮,便退下了。門外的風公公白白胖胖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好不尷尬。詩嫿走出書房後,雲楚幽便恢復了常態,而一旁的紫月也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恭敬地立在一旁,放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下午聽到小太監來報,說是貴妃娘娘在小廚房做了一下午的豆腐腦,他便猜到了。所以急中生智想到的這個方法,利用紫月做了掩飾,他還沒有想好怎麼樣面對詩嫿,所以只能冷漠地將她拒絕開來。
回到想容殿,詩嫿便將自己關在屋內,忍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便去問半夏,半夏也不知道在書房內發生的故事,攤攤手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娘娘在嗎?我家娘娘有事相求。”來人是柳絮身旁的一名小丫鬟,名字叫做蓮葉。
詩嫿本打算躺下,這一晚上她一點力氣也沒有,聽到這個趕忙起身。現在柳絮的事情最重要,等到她平安生產就好了。因着是晚上,事出緊急,所以她也沒有顧得上畫上貴妃的妝容,匆匆妝點了一下便出門了。
來到柳絮的宮中,柳絮躺在牀上,臉上的神情很憔悴。雖然她還是帶着妝容,但是也能夠看出妝容下她蒼白的臉色。
“怎麼回事?你家娘娘這個樣子多久了?“
“奴婢回貴妃娘娘的話,下午時分開始娘娘便有些不舒服,太醫來看過說是沒事,說這是生產前都會經歷的一個階段。讓娘娘將心放寬,不要憂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