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護士準時來例行檢查,測量體溫時,不由的驚訝,“退燒了!”
“真的?”秦晉陽很是激動。舒孽訫鉞
“是啊,退燒了!真是奇蹟啊!”護士將溫度計遞過去。。
瀾溪也湊過去一看,果然,上面溫度雖然還有些高,但已經沒什麼危險,終於是鬆了口氣。
靠坐在牀頭的程少臣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目光柔柔的看向瀾溪。
“昨晚讓你回去也不聽,看你的黑眼圈,熬了一夜了吧?”他蹙眉。
瀾溪抿脣對着他很輕的笑了下,搖了搖頭。
“臣哥,偏心的太明顯了吧,我都在這兒熬幾個晚上了,也沒見你這麼掛記!”一旁的秦晉陽插進來。
“還沒說你,生意不做了?天天長在醫院裡!”程少臣轉過頭,訓斥道。
“我不是擔心你麼,現在看你好轉了,我也就放心了!”
程少臣沒說什麼,只是看着瀾溪,緩緩的說着,“小溪,你先回去休息,我真的沒事,剛纔護士也說退燒了。”
“嗯。”瀾溪點了點頭。
將自己掛着的外套拿下來,緩緩的穿着,眼角餘光不經意的瞥向櫃子的抽屜,下一秒便迅速收回。
“到時再來看你。”丟下一句後,她有點着急的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在君君住院的那陣兒,她已經習慣了消毒水味,但這會兒聞着,卻隱隱覺得頭暈,可能是熬了一整夜又沒怎麼吃東西的緣故。
走在門診大廳裡,人來人往,掏出手機看了眼,上面已經顯示八點多,她腳步有些急的往外走,等走到外面後才驚覺今天是週六,不用趕去上班,瞬間,所有的力氣都像是被抽離了一樣。
垮着肩膀繼續往醫院外挪着腳步,從一節節臺階上下來,還未走出院門,一輛車就不偏不正的橫在了她的面前。
瀾溪蹙眉的擡頭,目光觸及到駕駛席上坐着的男人時,有些石化。
男人也沒有任何表情或者動作,只是看了她一眼後,目光就淡淡的別了回去。
她也沒敢再多猶豫,拉開車門不算很敏捷的跳上了車子。
車門一關,白色的路虎立即發動,不緊不慢的從醫院院內行駛出去。
早晨的H市晨光靜靜,忙碌的人羣和車流擁擠在街道上,一路無言,輪胎滑過地面的沙沙聲音都能辨別的清晰。
瀾溪歪着頭在車窗玻璃上,腦袋和心一如昨晚半夜般亂糟糟的,她需要得空整理一下。
驀地一個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她直直的往前傾去,好在是忽然橫過來的手臂將她按了回來,只差一點就可磕碰到了前面的擋風玻璃。
等她坐穩後,結實的手臂也漠漠的收回,瀾溪悶頭拽過安全帶繫好,心裡明鏡的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爲他生氣了,昨晚掛電話時她就知道。
跟他的時間不長也不算短,他的脾氣她還是多少摸清一點,像是他這樣的人,越是生氣,就會越從容,平靜下的狀態是最可怕的。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咬了咬脣,她一邊系安全帶,一邊開口,還是率先打破了僵硬。
想到之前她一從門診大樓出來,他便將車子開了過來,想必應該也是等了很久的。
“一夜都陪着?”賀沉風沒回她,只是徑自的問。
瀾溪微微蹙眉。
“不是說你媽來了,得陪着她嗎,晚上不能出來,現在就能夜不歸宿了?”賀沉風瞥到她臉上的蒼白和眼底的黑眼圈,心口一股怒氣幾乎抑制不住。
“他生病了。”嚥了嚥唾沫,她低低的解釋。
“喔,生病了。”他淡淡的重複,隨即目光凌厲的掃過來,聲音沉沉,“不是已經在醫院了,沒有醫生沒有護士嗎,非得你照顧,徹夜照顧?”
最後四個字被他咬的很重。
瀾溪此時心情很亂,他的怒氣又頻頻散發過來,她只覺得腦袋要炸開一樣。
咬着脣,她乾脆不回答他。
賀沉風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樣,平時安靜着也就罷了,一到這種時候,她緊咬着脣倔強的不吭聲的樣子,就讓他更加的抓狂和焦躁。
“怎麼不說話!”他喝聲。
“有什麼好說的。”她咬脣回看着他。
“現在都敢跟我頂嘴了?”他眯眼,薄脣冷扯着,“以後不許你見他,生病了也不行,竟然敢徹夜陪在一個男人身邊,我準了嗎!”
瀾溪聽到他霸道語氣裡的明顯命令時,不由的有些牴觸,好像又回到以前那樣,她逆來順受的聽他擺佈,就像是個扯線玩偶一樣,被他扯來扯去。
“你憑什麼要求我!我們現在又和以前不一樣,你威脅不到我的!”情緒累積起來,她脫口而出。
說完後,她就看到他瞬間僵掉的臉部神情,眼睛漠漠的看着她。
她的臉也在漲紅,對視了幾秒後,她敗下陣來的別過了臉,手指卻緊張的蜷縮成了一團。
即便是別過臉,她依舊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目光,此時此刻,還和方纔一樣,正一動不動的盯着她在看。
前面信號燈早已經轉成綠色,後面等候車子的喇叭聲已經持續叫囂着,甚至有歪頭從窗戶在後面叫罵的,他卻始終沒動。
瀾溪也不敢扭回頭,剛剛那樣頂嘴在她和他之間是甚少出現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
僵持不下時,那灼燒在後腦勺上的目光忽然消失,隨之而來的就是車子引擎的發動,油門和先前的剎車一樣踩的很猛,幸虧她先前繫好了安全帶,否則現在額頭上的大包一定少不了。
他的車速開的很快,一個個車子輕鬆的超過,上班的車流高潮對他來說就像是浮雲。
等車子終於平緩停下時,瀾溪扭頭看了眼周遭的景物,微微有些詫異,他竟然送她到了自家樓下?
賀沉風一直也都沒有吭聲,目光無溫的看着前方,薄脣緊抿,側臉的線條孤峭硬朗,極英俊也極冷漠,握着方向盤上的手背,隱隱有青筋竄動。
他這樣,反而讓瀾溪覺得有些侷促,默默解開安全帶後,她嘴脣囁喏着,似是想開口說點什麼。
但最終,在他如此冷漠的氣場下,她只是打開車門下了車,車門剛一關上,白色的路虎瞬間就像是離弦的箭,眨眼消失不見。
已經立冬的天氣,風吹在身上很冷,她緊了緊領口,轉身朝樓門洞走去。
以往瀾溪是最喜歡週末的,但這個週末她卻過的說不出什麼感覺來,好像一直神不守舍的,沒辦法很集中精力做什麼事情。
一晃到了週一,又開始要投入緊張的忙碌工作當中。
小傢伙還在家裡靜養,有謝母陪着她也很是放心,吃過早餐後,她就提着包去上班。
公車來的晚,她和其他等車的人一樣,不時的掏出手機來看時間,不經意間手指碰觸到通話記錄,看到上面某個名字時,她微微有些出神,那天將她送到家後,他就一直沒聯繫她,先前幾乎每天都是打上一通電話的,雖然只是寥寥幾句。
奇怪的是,這兩天偶爾發呆時,腦袋裡竄出來的反而不是讓她心亂的程少臣的手絹,而是最後關上車門時,賀沉風那孤冷的側臉,老是在她腦袋裡徘徊,揮之不去。
快中午時,臨時召開了個會議,整個投資部的人都被集中到了會議室,結束的時候,午休時間都快過了大半,職員們各個都拖着有些疲憊的身子往回走,飢餓的往茶水間裡擠着用午餐。
瀾溪有些渴,先回辦公桌上將空杯子拿起來,正要往茶水間走時,注意到桌上放着的手機,先前會議是臨時召開的,有些急,她就隨手將手機放在了桌上,抱着文件就往會議室趕。
這會兒拿起來,只是下意識的打開屏幕,就看到上面提示出來的兩條未接來電,都來自同一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期待了的關係,她感覺心跳好像有些漸快。
正退出時,發現了還有一條未讀短消息,她打開,也和未接來電一樣來自同一個人,上面的內容很簡潔:我在你公司樓下。
看了看發送時顯示的時間,是剛剛午休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已經這麼久了,不知道他還在沒在……
將手裡的杯子放下,瀾溪直接快步走到了牀邊,從剔透的玻璃窗望下去,寫字樓下一排停着幾輛高級轎車,可距離太高太遠了,她凝眸看了車頂半天,也沒辨別出來其中有沒有哪輛是他的車子。
將手機重新打開,找到號碼直接回撥回去,對方卻是系統提示的已經關機。
手指互捏着,她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往辦公室外快步走去。
“瀾溪,你上哪去啊,不吃飯了啊?”從茶水間有同事探頭探腦的出來,詫異的追問着。
她卻沒時間回答,一心只想往電梯跑,快點到樓下,看看他是否還在。
進了電梯以後,紅色的數字一路往下跳,她的心也跟着一路往下跳。很人很上。
等終於到達,她直接一頭衝了出來,直往寫字樓外面奔,出了旋轉門之後,眯眼往外看着,果然,就看到了那輛白色的路虎停在那裡。
車身車牌,以及駕駛席上坐着的男人都是她熟悉的。
她稍稍慢下了些腳步,也同時緩和着呼吸,待一切都恢復鎮定後,她也來到了車邊,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賀沉風一直偏頭看着另一邊,手指不耐的在方向盤上敲着,聽到聲響後,立即扭頭過來,墨眸沉沉的看着她。
“等很久了嗎?”見他臉色很臭,她顫顫的問。
“你說呢!”他的聲音也很沉,有幾分咬牙切齒。
“快中午時部門臨時召開會議,我手機也沒拿就放在桌子上,剛纔才結束會議……”她一邊窺探着他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釋着。
說完後,看他眉眼稍稍有所緩和後,她吶吶的說着,“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你打不通我電話又等不到我,可以離開啊。”
“我手機沒電了,誰知道你什麼時候下來。”賀沉風眉頭皺的很緊。
是怕她下來找不到他,所以就一直等在這兒了……?
胸口一滯,有某些東西細細密密的席捲過來。
賀沉風伸手轉動着車鑰匙,嘴角扯着,“找你吃頓午飯這麼費勁。”
“很餓了吧?”聞言,瀾溪咬脣的看着他,她從會議室出來時,肚子就餓的亂叫了,他等了這麼久,想必也是一樣吧?
“廢話。”冷漠一句,他往後倒着車子,不忘問她,“想吃什麼?”
“我辦公桌上有午餐,我……”她看着正在動着的車子,忙說着,話到一半,被他冷冷的一眼橫過來,頓時沒了聲響,很低很低的說,“什麼都行!”
賀沉風這才滿意,緊抿的薄脣勉強放鬆了些。
車子倒出停車位時,他不緊不慢的扔出來一句,“週末過的怎麼樣,陪着你媽媽了吧,我就沒打電話。”
“噢。”瀾溪低低的應,他這是在跟她解釋這兩天沒消息的原因嗎?
車子緩緩駛離寫字樓,瀾溪偷偷瞄着一旁男人的神色,漠然無波,和以往沒什麼太多異樣。
心中不禁暗暗的想,他主動過來找她,是氣消了?
她忽然覺得,他們之間,或者確切的說是賀沉風,哪裡在漸漸改變着……
瀾溪沒想到他會再次令她來到H大邊上的那家燒賣店。
進去後,店內的生意依舊火爆,幾乎都沒有空位,兩人杵在門口半天,吧檯里正結賬的老闆娘眼尖的看到兩人,立即走了出來,“呀,這不是瀾溪嗎,還想着你什麼時候再過來呢!”
“嘿嘿,大姐,你這裡生意太火爆了,我看我們好像只能外賣了!”瀾溪一笑。
老闆娘環顧了下自己的店內,沒有空位置,也沒有快吃完的,忙說,“沒事沒事,你和你男朋友要是不嫌棄,就去裡屋吃,是平時我和你姐夫休息的地方,有點亂!”
聞言,瀾溪擡頭朝賀沉風看過去,詢問他的意見。
後者沒說話,只是徑自拉起她的手,對着老闆娘勾脣一笑,“行。”
老闆娘見賀沉風臉上沒有任何嫌棄之意,穿着西裝筆挺卻一點不倨傲,很是高興,笑着領着令人道,“好嘞,走,我帶你們過去!”
所謂的裡屋就是收銀臺後面的一個小房間,真的是很窄小,一張雙人摺疊牀,放了一張小桌子,好在是一旁還有個透氣窗,後身的陽光能照進來。
沒有板凳,兩人都是挨着牀邊坐下,很快老闆娘就將燒賣送進來,小小的房間裡,香味滿滿。
瀾溪其實是有些緊張的,尤其身後就是牀,可一旁的賀沉風不聲不響的,很專注的在吃,偶爾會她夾在盤子裡,督促着,“多吃點兒。”
吃完出來後結賬,賀沉風掏出的是百元,可倆人只吃了兩屜,小本經營,一共三十多塊錢,老闆娘看了眼錢盒子裡的零錢便問,“沒有零錢嗎?”
“我這裡有!”一旁的瀾溪一聽,立即翻着口袋,她有在外套兜裡放零錢的習慣,而且數額應該也夠結賬的。
“不用。”賀沉風卻皺眉,同時伸手過來按住她的手,隨即又對着老闆娘淺笑,“大姐,找吧。”
老闆娘見狀,微微笑了笑,隨即低頭在錢盒子裡捏着一塊五塊的在一塊,湊夠了找的錢給他,後者接過,揣放在褲子的口袋裡。
“你們倆第一次過來時我就知道,還得一塊再來!”老闆娘熱情的送着兩人走出店外,已是第二次見到賀沉風,不免就更熟絡了些,笑着挑眉對他道,“瀾溪可是個好姑娘,千萬得好好對待噢!”
安靜聽着的瀾溪,立即大窘,手指都侷促的捏了起來,不由的朝賀沉風看去。
誰知後者面上無波,嘴角卻還是勾着的,墨眸亮亮的對着老闆娘緩緩點頭,“好。”
車子停在衚衕口處,倆人並排的往外走,瀾溪垂着眼看着兩人被陽光拉着的身影,耳朵裡還不時的迴響着剛剛他對老闆娘說的那個“好”字。
就是一個字而已,卻不停的拍打着她的心湖。
不知是他的無心,還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個字從他嘴裡應承下來時,有着灼灼的真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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