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餘詩雯是背對着我,我並沒有看到小孩是不是撞到了她肚子上,我只看到餘詩雯身體抖了一下,接着就看到她伸手抓住了小孩的雙肩。
不僅是我,尹正陽也愣了一下。他鬆開我,緊張的跑到餘詩雯身旁,“餘小姐,您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餘詩雯鬆開孩子,臉色很不好的扯出一個笑臉,“我沒事,沒撞到我。”
可從我的視角看上去,是撞到了!
我已經被嚇傻了,“姐,你確定沒事嗎?我們快點回醫院吧。”
說着,我拉起餘詩雯就要走。
餘詩雯一把拉住我,“你別走那麼快!”
她眉頭皺起來,神色擔憂的看着我,“你有沒有被嚇到?肚子有沒有不舒服?以後不要再出門了,你已經先兆流產了,孩子要是沒了,怎麼辦!”
我被罵的一愣,被撞到的是她,她反而先關心我。我有些被感動到。
餘詩雯以爲我是被她罵的不高興了,語氣一轉,露出溫柔的笑,“子妍,你別生我氣,我是太着急了,一時語氣不好。”
我搖搖頭,玩笑道,“姐,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要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我都要錯以爲,我是爲你代孕,孩子是你的了。”
餘詩雯一怔,嘴角的笑都僵住,接着莫名涌起一股怒氣,“我也有孩子,要你的幹什麼!”
說完,餘詩雯不理我,先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傻在原地。
“尹特助,我開得玩笑很過火麼?用得着生氣麼?”
尹正陽沒回答我,看着餘詩雯離開的背影,眸光漸漸深沉下去。
餘詩雯因爲生我氣,自己打車先回醫院。
我讓尹正陽把我送回醫院,我得問清楚餘詩雯爲什麼生氣吧。這是我第一次見餘詩雯生氣,她一直都是很溫柔的,我倒不是覺得她不應該生氣,我只是覺得她生氣的太莫名其妙了。
尹正陽卻把車往相反的方向開,“慕小姐,我們先去一個地方,稍後我再送你回醫院。”
尹正陽是喬煦白的人,總不會害我。我也就沒多問,腦子裡繼續琢磨,我哪句話得罪餘詩雯了。
尹正陽瞥了我一眼,“慕小姐,你還是離餘小姐遠一點比較好。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經歷過何雪晴他們,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輕信他人。”
我一愣,“你都知道些什麼?詩雯到底是什麼人?她跟煦白有沒有關係?”
每次我和餘詩雯在一起,我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尹正陽對餘詩雯的警覺。其實,我只是覺得和餘詩雯在一起呆的比較舒服而已,若說交心,完全沒有。餘詩雯和我交往,也很避嫌,吃的,喝的,用的,全部不送,只是每天來陪我聊天解悶。要說她想害我,也要有下手的機會才行啊!
尹正陽之前答應過我,我有問題,他絕對不會瞞我,所以答道,“餘小姐是大理富豪的孫女,跟老闆沒有任何關係。”
車最後停在一個沒開門的西餐廳門前,西餐廳外部裝修整個都是木質的,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個叢林小屋,並沒有標誌性的大牌子,只在門前有一個箭頭型的木質掛牌,上面寫着——ToBeWithYou.
好看的蒼勁有力的字體,比劃下滑時乾淨利索,很有他的書寫習慣。
我只知道他漢字寫的漂亮,沒想到英文也寫的這麼好看。
我看着掛牌發呆的時候,尹正陽站在木門前,對我彎腰,誇張又紳士的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
我本想輕扯裙襬回禮,可我穿的是羽絨服,我俏皮的笑了笑,禮儀的屈膝,然後拉開木門走了進去。
店裡燈光昏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纔看清店裡的情況。
我本以爲我眼前就該是餐廳了,誰知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座木橋。木橋並不寬,只能容兩個人並排往前走,木橋兩側種着各種花草,踏上木橋,新鮮的草香和花香撲面,當真有一種走在叢林花海中的感覺。
木橋上綁着一根麻繩,繩子上每隔五步掛着一張照片,照片一角還貼着便利貼,上面有剛勁漂亮的字體。
第一張照片,是我和喬煦白第一次見面,我離開酒店被記者圍堵。照片裡的我哭得委屈極了,抱着肩,一副無措的樣子。
下面寫着三個字,遇到你。
第二張照片,是我留在喬煦白的嫖資。
下面寫着三個字,錢不夠。
第三張照片,是在殯儀館門口,我被兩個殯儀館工作人員拖着扔出殯儀館,趴在水坑裡。
下面寫着三個字,撿到你。
……
我捂着嘴,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心裡感動的稀里嘩啦,伸手將照片一張張的拿下來。這些照片,大多是記者們拍的,另外一些估計是私人偵探拍的,因爲還有我當初離開喬煦白,住進勒文棟別墅時的照片,還有我告訴喬煦白關係結束了,離開喬煦白後,一個人的照片。
分開的時候,我一直以爲他在忙生意,沒時間顧忌我,更不會想我。卻不想,他一直在關注着我。
猛然想到蘇顧言跟我說過的,“你以爲你爲什麼每次出事,他都能出現,因爲他一直在關注着你!”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我一直以爲這段感情裡,我愛的更多。卻沒想過,他不說,不等於他不愛。
我站在橋尾,看着最後一張照片,淚如雨下。
前面的照片全是我,最後一張照片,是一個絨布盒子的特寫,絨布盒子打開,一枚鉑金鑽戒躺在盒子裡。
下面寫着三個字,愛上你。皮鞋踩在木板上,發出沉穩的腳步聲。
我聞聲,轉頭看過去。透過一層水霧,模糊的看到喬煦白一身黑西裝,向我走過來。他走到我面前,看到我已經哭的稀里嘩啦了,眉頭微蹙一下,伸手把我攬到他懷裡,“不喜歡?”
“不……”我哽咽,“喜歡……特別喜歡……”
“那哭什麼!”喬煦白伸手捧住我的臉,垂眸看我,拇指輕輕滑過我的臉頰,爲我拭去眼淚。他美麗的眸子像是寒潭倒影一輪明月,閃爍光澤,“女人,還差最後一張照片。”
我努力的止了哭,抽搐的看着他。
喬煦白從西服口袋裡掏出一個絨布盒子,在我面前打開,跟照片裡一模一樣的鑽戒,靜靜的躺在絨布盒子裡,“最後一張照片,嫁給我。”
我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
不過,我也不想忍了,邊擦眼淚邊點頭,樣子肯定十分狼狽,也肯定十分幸福,“我願意,我願意……”
喬煦白把戒指給我戴到無名指上。他見我一直哭,無奈的輕笑一下,“你這樣會讓我感覺,我在逼婚。”
我趕忙搖頭,生怕喬煦白誤會,“不是,我這是感動的,是高興的,我不哭了,不哭了……”
我慌忙用手抹去眼淚,努力的綻開一個笑容。
“閉上眼睛,”喬煦白看着我,“再送你一份大禮。”
現在的我已經喪失思考能力了,喬煦白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閉上眼,感覺喬煦白抓過了我的手,攤開我的手心,將一個微涼的金屬東西放在我掌心裡。我心念一動,金屬的,是房鑰匙?車鑰匙?
“可以睜開眼了。”喬煦白道。
我睜開眼,低頭看下去,我掌心裡放着一枚與我手指上同款的男婚戒,喬煦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低沉的嗓音,好聽的令人上癮。
“慕小姐,你可以套牢我了。”
我心一陣悸動,開心,感動,還有填滿了整顆心的愛。
這絕對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棒的禮物!
給喬煦白戴上戒指,我忽然有一種這個男人終於是我的了的滿足感。
喬煦白的手沿着我的掌心滑下去,與我十指相扣,“子妍,我會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我沒有一絲懷疑的點頭,我信他。
稍後我心思一轉,擡頭看他,“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喬煦白眸光顯露好奇。
我故弄玄虛,“你閉上眼睛。”
喬煦白脣角噙着笑,聽我話的閉上了雙眼,垂下的睫毛長而濃密,在他的下眼瞼上映出一道陰影。
我昂頭看着他,有一瞬的晃神,這個男人,真的是我的了?
不知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覺得幸福的有些不真實,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擡起手捂住他的眼睛,我問的小心翼翼,“以後喬煦白就是慕子妍的了?”
喬煦白脣角綻開笑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對。”
我心頭一蕩,踮起腳尖,昂頭,脣在他脣上輕輕點了一下,“這份禮物,夠麼?”
“不夠。”被動變成主動,喬煦白摟住我的腰,將我拉進他懷裡,頭低下來,封住了我的脣。
喬煦白的強勢,讓我有些承受不住,我雙腿發軟,身體向下滑。
喬煦白察覺到我身體往下滑,乾脆托起我的屁股,將我抱了起來。他微昂起頭吻我。
隨着他吻的越來越激烈,他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沉重。
我有些慌了,伸手推他。
感覺到我的拒絕,喬煦白松開我,幽邃的眸子裡帶着狼性的熾烈。
我歉意的看着他,“現在不能。”
喬煦白深吸了一口氣,“那就別點火!”
餐廳燈光昏暗,我低頭切着牛排,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心裡慶幸餐廳裡燈光暗了,否則喬煦白一定能看到我紅的能滴出血來的臉。
求婚時哭得稀里嘩啦已經夠丟人了,現在總要保持一點淑女的形象。
喬煦白未動刀叉,只時不時的喝一口紅酒,淡淡的眸光一直灑在我身上。
“今天是東洋珠寶上市的日子。”他突然道。
我擡頭看向他,從心裡爲他高興,“太好了,恭喜。”
喬煦白點點頭,眸光別有深意的看着我,“明天公司舉辦慶功會,董事長也會來。你做好見公婆的準備。”
我一愣,艱難的嚥下嘴裡的肉。
我覺得我第二天見到喬煦白父母,肯定會緊張死。可沒想到,當天晚上,在醫院裡,我就提前見到了喬煦白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