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就要你來給俺介紹,你快過來!”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身材臃腫,穿着一件Channel最新秋季連衣裙,裙子被撐得變了形。胳膊上挎着LV的包,臉上一片慘白,像是把整盒粉餅都塗在臉上了,厚厚的大紅嘴脣。渾身散發着土鱉的暴發戶氣質。
這個女人我認識,是慕靈的嫂子。慕靈家在一個很落後的農村,家庭條件不好,她上面三個哥哥,當年,要不是我幫助她,她連學都上不了!
店員保持着禮貌的微笑,“這位女士,她是我們新來的,她對店裡的產品還不是很瞭解,還是由我給你介紹吧。”
婦女白了店員一眼,“俺說要她就要她!再墨跡,俺就找商場投訴你們!”
店員求助的看了眼店長,店長對着我擺擺手,“你去。”
我一拐一瘸的走過去,保持着微笑,“請問要找什麼飾品?”
“俺要一個鑽戒,要大的,要貴的。”婦女說完,譏諷的看着我,“慕子妍,你好好伺候俺,伺候好了,俺給你小費。”
她這一身名牌,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慕靈出的錢。而慕靈花的全是慕家的錢!她用着我家的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恨得暗咬內脣。
錢經理把我派到這裡來,就是讓我來受辱了吧!我忍受不了,離開公司,還與她無關。錢經理與慕靈勾結,這一切都是慕靈的主意?
不!不會,慕靈沒這麼大本事。何雪晴和勒文棟也有可能參與其中,何雪晴恨不得看着我去死,折磨我這種事,她是做的出來的。可勒文棟不會做這種事,勒文棟心機深,表面溫文爾雅,實則手段狠辣,他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他若出手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我一時想不通勒文棟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這時,店員把鑽戒遞給我,我拿給婦女。
婦女一邊在手指上試着鑽戒一邊嘲諷的道,“慕子妍,你怎麼還活着,臉皮是有多厚!把親爹都氣死了,還能瀟灑的去找男人,女人像你這麼下賤的真的是不多了。”
幾個店員聽到婦女的話,都偷偷用眼角看我。
我曾在海城各大報紙上掛了一個星期的頭條,再多的目光我都受過,豈會在意這幾個店員看向我的眼神。只是我想不通勒文棟有沒有參與這件事,如果只是何雪晴和慕靈想要羞辱我,那我就忍着,不讓何雪晴和慕靈如願看到我的醜態就是了。而且我在這裡和婦女起衝突,正好給了錢經理把我趕出公司的理由,那不就如了慕靈和何雪晴的意?
我絕對不要讓她倆如願!
可如果勒文棟參與其中,那我就要小心他背後有什麼目的,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慕子妍,你真是沒臉沒皮啊!你這樣的騷.貨在俺們村,是要浸豬籠關祠堂的!你家祖墳都得被人刨了。”
婦女越罵越難聽。
我暗暗握緊拳頭,拼命遏制住想要衝上去打她的衝動。
我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煩躁的到處看,果然在商場的二樓,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是勒文棟和慕靈!
慕靈嫂子果然是慕靈找來的,勒文棟在這裡,這件事他也有參與。他參與了,那就不單單是對我的羞辱了。
我猛地想到錢經理的目的,瞬時茅塞頓開。
錢經理與勒文棟他們勾結,目的是讓我離開東洋珠寶,就算錢經理沒法直接把我開除,他也把我趕到了櫃檯,不讓我去接觸公司的數據,不讓我學習分析數據,分析市場走向。
這些都是勒文棟授意的,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他在害怕,怕我變聰明,怕我學會經商之道,怕我有一天有能力奪回慕氏,甚至威脅到勒家!他想讓我當以前的那個什麼都不會的,一無是處的大小姐,只有我無知,他才容易控制我,他才安心!
世上最狠毒的心不過如此,徹底的毀掉一個人比殺一個人還要殘忍!
“欸,你們都知道嗎?她因爲找男人,氣死了親爹,你們怎麼敢用這樣的女人。她有什麼手段,不就是勾.引男人嗎!怎麼?把你們家大老闆也勾.引到了?”婦女見我沒反應,開始跟店員們說三道四,“俺這個人心眼實,提醒你們一句,可別跟她走得太近,小心自家男人也被狐狸精勾了。”
“你說夠的沒有!”我緊咬下下脣,眼底含淚憤恨的盯着婦女,大聲喊道,“你們要把我逼死才甘心嗎!你們佔了我的家產,把我趕出了慕家,我現在自己工作養活自己,你們還要來我工作的地方鬧,來羞辱我,是不是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
我不顧形象的大哭大叫,看上去彷彿我這個人都崩潰了。是完全沒有腦子的做法,像我以前一樣。
勒文棟希望我這麼做,我就這樣做給他看!
我的哭喊聲引來了許多逛商場的人。
“這是原來的慕家大小姐?”
“是啊,真是此一時彼一時。這個土大款是誰?”
“聽慕家小姐話裡的意思,是佔了她家產的人。嘖嘖,把人家從家裡趕出來,人家爹置辦下的家業全便宜了這些人,這些人還來找她麻煩,可真夠不要臉的!”
“對對,不要臉!”
“我可看到這潑婦罵慕家小姐半天了,話別提多難聽了,慕家小姐這是忍不住了才哭的。”
人羣議論紛紛。
婦女見我一直由着她罵,沒想到我會突然又哭又喊。她愣了一下,接着便聽到了人羣的議論,她一個鄉下女人連出村都很少,哪有什麼心機,全是聽慕靈的話來羞辱我的。現在聽到大家都偏向我,罵她潑婦。
婦女一下就火了,把包往櫃檯上一摔,眼睛一瞪,拿出農村潑婦罵大街的本事,各種髒話往外飈。
有幾個聽不下去的熱心大姐,想上來勸架,也被婦女連帶着一起罵了。熱心大姐在城市裡也是很有戰鬥力的,立馬跟婦女對罵起來,很有要動手的架勢。
我一邊低頭擦眼淚,一邊偷偷用眼角觀察勒文棟和慕靈。勒文棟在人們眼中是儒商,是海城市的驕傲,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形象,聽到婦女罵大街,勒文棟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慕靈察覺到勒文棟生氣,臉上閃過一絲驚慌,滿臉討好笑着,對着勒文棟說了幾句什麼。
勒文棟沒理會慕靈,上了電梯。慕靈緊跟在勒文棟後面。兩人從二樓下來,往商場大門走去。
他倆是準備離開了,可我哪會讓他倆這麼容易走掉!
慕靈想借機羞辱我,那就別怪我,把髒水引到她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