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新年臨近。
結束了上午的議事,午膳過後,年輕的國君小憩片刻。
“雲啊”,等年輕的主上睜開眼睛,果然看到那個人已經又縮着跪坐在了陰影裡,“你休息的如何?”
“謝主上關心,很好。”雲微微一笑。
略作梳洗之後,李暄走出了宮殿,“雲啊,下雪了。” 李暄一邊接着天上落下的雪花,一邊說着:“瑞雪兆豐年啊,是個好兆頭呢。心裡的那些煩心的事情,都好像突然不見了。接下來的一年該是風平浪靜了吧。”李暄扭頭對着雲說:“寡人,在很小的時候,很喜歡跟着陽明君兄長一起堆雪人……”
善衡在一旁插嘴:“所以後來殿下就經常讓老奴去找屋頂上潔淨的雪來堆雪人,然後就和雲劍大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佯做不滿於善衡的插嘴,李暄惡狠狠的看着善衡。善衡趕緊減少存在感地縮在一邊。
“雲啊,來跟寡人一起堆雪人吧。”
“微臣從命。”
轉眼間,一個雪人就堆好了。雲並不擅長這些,所以大部分都是由李暄完成的。雲只是團起了兩團雪做爲雪人的身體,撿了細的枝條充當雪人的胳膊。
“雲啊,看着一個雪人在這裡感覺孤伶伶的,我們再搭一個吧。”於是雲又動手團起了雪,把滾好雪球推給李暄。只是李暄卻刻意的把這個雪人墊高了些,同樣的插上細的枝條充當手臂。年輕的君主撫了撫高點兒的雪人的肩膀,突然扭頭盯着雲:“雲啊,借我點東西吧。”
“誒?”沒等雲反應過來,李暄已然把雲頭上的帽子取了下來,放到了高個雪人的頭上。然後,把自己的帽子取下,戴在並排的雪人頭上。
“這樣看起來,果然就好多了……雲啊,以前聽陽明兄長說過,你本來是幾個同窗裡最矮的,不過爲什麼你現在這麼高了?”顯然主上殿下是在對自己身高不滿意,滿心以爲自己從孩童長到青年就會如願,沒想到十年都過去了,自己仍然還是比他矮。
“恕微臣無禮,微臣反倒是懷念主上殿下少年時跟微臣一同偷偷出行的情景,像糯米糰一樣的軟綿綿的少年。”像是被突然孩子氣的主上感染了,雲一反常態地說出了心裡話。
“是麼?”似乎是被雲的話所取悅,年輕的君王莞爾一笑,絲毫不顧自己隨着成年越來越出衆的樣貌,這一笑會使多少人丟掉魂魄。
“善衡啊,吩咐下去,準備熱水吧,寡人要沐浴。這兩個雪人就放在這裡,傳王命誰也不許動。”說着就執起了雲的手。
不得不佩服內宮們的效率,當雲跟隨着李暄來到浴堂。熱氣已經在浴盆裡蒸騰出繚繞的霧氣,浴盆裡配着香料的熱水散發着淡淡然的清香。雲慣性的站到一旁,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內侍替李暄脫衣後,年輕的王者將自己浸入水中。
“善衡啊,你們都出去。”
“是,陛下。”
雲剛想要吐槽,什麼時候善衡這麼聽話了,就發現年輕的主上竟然穿着被水浸溼的褻衣來到自己面前,雲的眼睛簡直沒處放。
“雲啊,剛剛你也受了寒氣,不如進來陪同寡人一同驅寒。”見到雲在向後躲閃,年輕的君王將自己的身體前傾,形成一種危險的姿勢,“難道說我們天下無雙的雲劍,現在是在害怕?雲啊,你的耳朵紅了。”
“主上請……”
“你是想說寡人不自重麼?雲請放心,寡人會不自重的。來吧,雲,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在這邊,我在那邊……這是聖旨,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帶着對君王的無奈,雲只有脫下外衣踏入水中,心裡對自己說着,從主上還是小世子時就一直跟自己開着玩笑,自己難道不是早就習慣了麼?但是身體還是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的氣息。
伴隨着水中沁人心脾的香味,襯着霧氣如同輕紗一般。雲很慶幸水中加了香料竟然還有一些乾花,讓自己浸進去不至於很尷尬,也慶幸浴池夠大,自己可以安然的呆在角落,雲不敢看主上,在心裡對自己說此時看主上是爲大不敬,自己真是個忠君愛國的好孩子……享受着傳入鼻中的令人舒適放鬆的清香,這個心裡一團雜亂的劍術天下無雙的高手,卻沒有發現,本應該在另一端的君王早已緩緩的靠近自己的獵物。
“雲啊,”從背後抱住自己的獵物,左手已然放在侍衛的胸口,“這裡的傷,都完全好了麼?”
忍受住君主手指下皮膚的顫慄,“謝殿下關心,已經都好了,請恕微臣無禮,微臣已經沐浴完畢,請容微臣退下。”不捨的放開自己的獵物,李暄似乎不以爲意地調笑着說“雲啊,你怎麼還是這樣,連被寡人逗弄都還是這樣板着臉呢,真想看看你變了臉色的樣子啊。”
不顧身後君王的調笑,雲佯裝鎮定不顧身上溼透的褻衣,穿上了來時的衣服。而君王在雲正要離開之時,纔開口:“善衡有準備多餘的衣服,只是你這麼慌里慌張地,還沒等我說完……唉,這下子看來你又要脫下溼衣服,不過寡人的狐裘衣在那邊……”雲的腳步頓住,卻沒等君王說完,就不顧自己着了溼衣物就走了出去。
“唉,看樣子是逗急了。這傢伙身上的傷剛好,這要是生病了可怎麼辦……”君王不由在心裡暗自後悔着。
“善衡,你去吩咐煮點兒薑糖給我們的雲劍大人送去。”
“是,陛下。”隔着門,善衡答應的倒是很迅速。
沐浴過後,君王更衣走出浴室後發現雪已經漸停,只是天色卻漸漸暗了下去。
“主上陛下,雲劍大人在等您。”善衡趕緊稟報。
“哦?”
“雲劍大人問,晚上是否會有國宴。”
“你去跟他說,只有家宴,訂在隱月閣前,讓他去好好準備一下要穿的衣物,稍後陪同寡人一起出席。”
“誒?可是陛下……”
“有問題麼?按寡人吩咐的做!”眼看着君王的怒火就要發到自己頭上,善衡趕緊吞下要說的話,迅速跑走,一邊跑一邊嘟囔着:“雲劍大人跟殿下鬧個彆扭,我們這些個下人可就倒黴了。”
儘管對下午發生的事情感到抑鬱,雲還依然盡職盡責的陪着君王向着隱月閣走去。隱月閣經過一場大火已經完全被翻新過了。只是去了才發現周圍空無一人,只有佈滿菜的酒宴。
“雲啊,今天就只有你和寡人一同度過了。”
聽到這話,雲的直接反應就是轉身離開,不過君主卻抓住了自己的右手;“雲啊,上至宗親大臣,下到貧民百姓,所有的人都有家人陪伴着一起度過,但是寡人身邊,只有你了。”說着就用泛着淚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着雲。
到底還是心軟了啊,雲心說。於是站在一旁,不再顯示出走的意思。而君主竟然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樣,繼續可憐兮兮的幽怨的望着雲。
“陛下,是否需要臣來提醒,元子邸下應該還在宮中吧。”雲盡職盡責的提醒到。
“他太粘他那個表兄了,一大早的就鬧着要去許家,於是就乾脆送他到他外祖母那裡了。”
“主上殿下,您是不是有點太不負責任了?”雲皺眉。
“只一天而已,明天就接他回來了,他自己也說平日裡連個玩伴都沒有也就罷了,結果現在還是冷冷清清的……於是還不如讓他去玩去。”看着雲又在皺眉了,君上趕緊說:“雲啊,好不容易閒來無事我們兩人一起過個節,你就不能一會兒想這兒一會兒想那兒的,呃?”
“不行,雲,你得罰酒三杯。”
“陛下,微臣執行任務之時不能飲酒。”
“雲啊,現在是家宴!家宴!家宴!喝酒,這是聖旨。”
……
“陛下,微臣實在不能再喝了。”
“……”
“陛下……”於是又是幾杯。
“雲?雲?……我扶你回去休憩吧。乖,這邊走……”
“唔……”
“雲啊,你是不是就只有喝醉的時候纔會忘記那些什麼君君臣臣的?呃?”
“嗯~~~~呃~~~~~~~”
“你今天說我什麼來着?說你喜歡我以前軟綿綿的呃?嫌我比你小?”
“陛下……不要……”
“你看,一碰到你,我就沒法軟綿綿的了……你看,你怎麼能說我比你小?你看,你明明也是願意的吧?哈?你看它都已經在流口水了……”
“陛下……”
吻去身下人眼角泛出水的淚花兒,“乖,叫我的名字……”
“嗯~~~暄~~~~ 啊~~暄~~~”
“乖,別騙我,你明明就沒醉過,不借着酒你就放不開是怎麼的,呃?乖~~你看你下面的這張嘴可比上邊兒的誠實的多了~”
“呃~~~~啊!”
深夜,兩個人同臥在塌上。
年輕的君主湊到懷裡的人兒的耳邊說到:“雲啊,當年你幫陽明君拐跑了我的妃嬪,那你把自己賠給我如何。呃?這是觀星監當年派人設計出的髮簪,先王說是給我和我未來的妃嬪的。以前我一直不知道爲什麼這髮簪會是一模一樣的兩隻,最近我纔想明白了,這髮簪原就不是給女人用的吧。雲啊,做我一個人的隱月如何?”說着,又親了親懷裡人兒已然通紅的耳朵,只見懷裡的人兒紅着耳朵點了點頭,接着就聽到了微不可聞的一聲“好”。
於是,雲果然在徹夜的被索取中辭舊迎新了。年輕的羣主帶着一臉饜足的想着:“果然預兆着新的美好的一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