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只是入肉三分就對穿而過,但是7.92毫米子彈那強大的動能還是帶走了一大片血肉。關大股長這下知道厲害了,知道害怕了,屁股上的疼痛也按耐不住心裡的恐懼和絕望。
幸好身邊的那個膽小手下不敢扔下上官就跑,他邊叫喊人來幫忙邊過來扶起狗啃泥姿勢趴在地上的關信。身邊又衝來一個大漢,兩人架起關副股長就玩命地跑。
關信就慘了,半邊屁股血淋淋地被人拖着狂奔,不說屁股上的劇痛,就是一雙腳在地上快速摩擦後蹭掉的皮肉和腳趾甲差點兒沒把他痛暈過去。滿臉都是不知是嚇出還是疼出的眼淚鼻涕,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手下不斷換人拖着跑。等跑到許昌城門口時,關副股長已經真的痛暈過去了。
看守許昌北城門的第三軍團的一個連長和手下士兵全張着大嘴,目瞪口呆地看着這羣一個小時前還長槍短炮整齊,個個春風得意、威風凜凜、昂首大步出城去的黨部官員們。現在都是衣衫襤褸,面如土色,驚恐萬分入城來。
這是遇到什麼妖怪了不是?就聽得後面逃回來的最後幾個鞋都跑沒了的特務,像是被狼外婆摸到了屁股的小兔子,女人般驚恐尖叫着:“來了,追來了啊,快關城門。”
那個連長也嚇住了,下意識就大聲命令:“關閉城門,快上城牆架好機槍。”士兵們一陣手忙腳亂地關上了沉重的城門,個個緊張地站在城牆上向遠方戒備。
不多時,只見遠處一小隊士兵正小跑着過來,不過十幾個人,槍都背在肩上。就像是早上晨練熱身的狀態,當前一個少校軍官還沒到城門就大叫道:“特麼的把門打開,老子要進去搜捕襲擊後勤部的土匪。”
那個連長腦袋已經懵了,什麼?襲擊後勤部?剛纔那些自己的長官們殷勤接待的黨部官員是土匪?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方還是軍銜級別比自己高兩級的軍官。也不敢接話,也不敢開門。就任由周文在城下叫罵。
還好這時聞訊趕來的第三軍團城防部隊的團長到了,他倒是認識周文,也瞭解情況。就是自己的長官命令自己按兵不動,還借了兩挺機槍給這些官員,怎麼轉眼間就被打得這般慘狀。
就在城牆上大聲說道:“小周隊長,不好意思啊。剛纔接到上司命令,要保護這些黨部官員的安全。你們之間的事兒我們參合不起,但是進城殺人就不行了。還望小周隊長海涵。”
周文也有點兒納悶了,怎麼城防部隊站在黨部一邊?被收買了?
原來第三軍團何長官自從被錢長官強壓下一頭後就胸中一直堵着口氣,後來得知是周文幫助打下許昌後,就惦記上了。這次黨部上層有熟人找到了他,希望他睜隻眼閉隻眼,不要及時支援後勤部,並保證只是打擊運輸隊,不會攻擊倉庫。
這何長官就是一介武夫,哪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就想着給錢長官添堵。何況一個小小運輸隊的死活他還沒放在心上。就下令負責許昌城防的這個團長配合黨部行動。
周文本來也就是造個勢,他如果真想趕盡殺絕,那四百多個特務還真不是運輸隊的菜。不要說一個人,就是個腳趾頭都不可能逃得回來。
所以也只是開始時打死十幾個立了威,後面都是驅趕恐嚇爲主。一路不急不緩地追趕,從心裡和肉體上折磨他們,摧毀他們的意志。 就是要讓這些參加行動的特務心裡都埋下恐懼的種子,將來聽見運輸隊的名號就下意識恐懼害怕。
但是城防部隊的行爲就真讓周文不高興了,咱們還是不是友軍?咱們還是不是同一條戰線的戰友? 你這是要跪舔黨部,自絕於校長?自絕於後勤部?
當下就高聲說道:“既然如此,周某就不爲難團長大人了,請你轉告那個姓關的卑鄙小人,老子只要在城外看見他和他的人就下死手。他居然敢綁架我的弟弟,那老子也就不講道上規矩了。他老家在那?家裡有什麼人?老子都會調查個清清楚楚,綁票殺人這種事兒,老子們纔是祖宗。就讓他自求多福吧。告辭。”
那個團長目瞪口呆地看着周文帶着手下揚長而去,就想到剛纔這個小周隊長冷冷的態度,心道不好,這後勤部可是他在負責守衛,那以後團裡的補給和糧草他還會讓你平平安安拉走?兄弟們怕是要餓肚子了。哎!這些長官是怎麼想得啊,到頭來都是苦了弟兄們。
卻說關副股長回到城裡後,在手下找來的郎中救急包紮後,悠悠醒了過來。姓孫的隊長趕緊上前,把幾個弟兄在城門口聽到的周文放出的狠話說了一遍。關信不由打了寒顫,忘記了自己屁股上和腳上的疼痛,想起自己在南京的年輕美貌妻子,自己年幼可愛的獨子,他真怕了。這就是夥亡命之徒啊。
趕緊叫孫隊長把城防部隊的那個團長請來,請求他派兵保護自己連夜趕火車離開許昌。同時還請求他派兵去把被打死在城北莊外的手下屍體收斂埋葬。在付出了不小數量的錢財後,那個團長勉強同意了他的請求。
就這樣,嚇破了膽的關副股長走了,趕着回南京請罪並祈求上官保護自己的家眷去了。這是羣狠人啊,不講道理啊,不敢惹了。
不提強忍着疼痛,趴在火車車廂地板上顛簸回去的關副股長。只說周文回到後勤部後馬上就說服艾西其,後勤部和運輸隊聯名把黨務調查科綁架周文親人,後又公報私仇,聚合數百人武裝攻擊軍隊後勤部的事情經過上報了前線指揮部。
周文是防止黨務調查科惡人先告狀。先從錢長官的渠道把事情捅到總司令部。事情經過也實事求是,絕不添油加醋。同時也是告訴所有人,他周文已經和黨務調查科翻臉成仇,再無轉寰餘地。已經是仇人了,你還再想着把人家調過來,那就是用意不純了。由此就徹底杜絕了被調入黨務調查科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