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琴這時已被阿四等幾個青班弟子護在身後,看見張曉平面臨險境,不禁緊張得要“啊”出聲來,還好她知道這時不能影響到張曉平,只能伸手捂住已經大張的嘴,眼中盡是焦急之色。
而阿四幾人手裡倒是舉起了槍,但是黑暗中人影晃動,怕傷到張曉平也是不敢開槍。
張曉平也知道不好,但是這時一口氣已經用盡,只能勉力扭轉身體,避過頭部和胸部,已經做好受到重傷的準備。
正在此時,又是“嗖!”一聲風聲從張曉平頭頂越過,“當!”一聲撞在迅猛劈來的刀身上,正是體淨百發百中的鐵彈撞擊在刀身上,那使刀之人只覺的手掌一震,虎口發麻,身形不由得一頓,自認必中的一刀竟然被一顆雞蛋大小的鐵彈把一往無前的凌厲刀勢完全打散。
這個用刀的高手心中也是一陣鬱悶,平時幾年都碰不到一個的中國武功高手,這個小鎮子就出現兩個,今天兩次使出平生得意刀勢,兩次都被人攔腰截斷,連續吐氣出招被打斷,胸中蘊含的一股殺氣遲遲不得盡吐,差點兒被憋出口老血來。
就在剛纔張曉平從屋外縱身上前的時候,體淨和鐵牛已經反應過來,一前一後也跟着衝進了院子,正好看見張曉平把那個用槍之人拽得直撲過來,體淨左手迎着那人飛撲過來的身子就是一拳,那人只覺得胸腹像是被一列火車迎面撞上,一口老血混雜着胃裡的雜物噴涌而出,被隨後跟來的鐵牛一把按住。
這還是體淨要抓活口,不敢用力的情況,不然就憑着體淨現在的力量,全力一擊之下,這人只怕當場就要筋骨寸斷,立時斃命。
而體淨一拳擊出後並不理會那人,而是順勢一個旋身,右手就將早已捏在手中的鐵彈甩腕擲出,直奔那道逼人的寒光而去。
他當然已經看出張曉平的一口氣已經用盡,正是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際,也就是張曉平最虛弱的一刻。
但他也非常自信自己擲出的鐵彈必然會命中那道刀光,這是一個高手的直覺和自信。
要知道,這幾年張曉平武功突飛猛進,但是體淨也沒閒着,再加上他這人心思純淨,心境平和,正契合佛門禪意,一身少林-武功也是一日千里,同樣是已經接近氣勁鏡的境界。之前妙花還專門說過,張曉平和體淨在傭兵團裡是最接近氣勁鏡的兩個人,比高小山還要略勝一籌,現在只是看個人的機緣和契機,誰先誰後就不好預測了。
這時張曉平乘那人被體淨鐵彈的勁道打得身形一頓的時機,終於緩過了一口氣。剛纔的生死一線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被激了起來,頭上也冒出了冷汗,心中後怕之際,更是生出惱怒之心,他自從加入傭兵團以來,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當下也不說話,身形一展就衝進了門內,看見那人也穩住了身體,正待再次出刀,張曉平這次不敢託大,揉身而上,一雙手抓、拿、點、打、招式疊出,但是身形卻是使出了拿手的武當身法,滴溜溜圍着那人轉圈,盡展自己小範圍內閃轉騰挪控制自如,身法如電的優勢。
其實兩人現在都有同一個目的,就是不出去院子裡交手,那個用刀高手是嚐到了體淨鐵彈的厲害,知道外面也有個不弱於他的高手,怕出去後被人圍攻。
而張曉平則是擔心院子裡還有蘇雅琴和林玉輝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怕被這人窮途末路之下不管不顧地暴起傷人。
但是在屋子裡交手卻是對張曉平大大有利,雖然張曉平空手對敵,但是屋子裡騰挪空間不大,那人使刀反而有束手束腳之感。
而張曉平不同,空手對敵更靈活機動,再加上他鬼魅般的輕功身法,只是幾招就佔得了上風,連續幾個快招得手,雖然那人身手也是了得,避過了要害,但也被張曉平打得嗷嗷直叫,疼痛難忍。
那人見不是事,就虛劈幾刀後從後窗跳了出去,但是在後退時又被張曉平緊隨而至的一掌印在後腰上,疼痛之餘心中更是膽氣已散,只想逃走。
待到兩人一追一逃,連續翻過幾個屋子,來到一座牆頭上之時,周文也趕到了……
蘇雅琴在張曉平衝進屋的時候就看向體淨和鐵牛,才發現體淨守在屋子門口,而鐵牛正蹲在昏迷的江寒面前實施急救,林玉輝則是坐在地上緊緊抱着江寒,已是淚流滿面。
她這纔想起來江寒是受了重傷的。
因爲之前一切發生得太快,她自己又在生死之間走了個來回,頭腦早就亂成一團,再加上張曉平救了她之後又是陷入險境,她一時之間就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張曉平身上,這時醒悟過來,看着斷了一臂,面色慘白閉目不醒的江寒,一陣悲痛從心頭涌出,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最後變成了低聲抽泣。
她現在只希望這是一場夢,一場醒來後就又能回到過去的夢,哪怕是噩夢也總有醒來的時候不是?
突然,她再次想起了那個在她臨近死亡之時義無反顧擋在她身前的那個身影,那個擋住了黑暗中的刀光,用胸口爲她堵住了槍口的身軀,那個帶着靦腆笑容的大男孩。
體淨守在門口,他知道屋子很狹小,他進去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更關鍵是他對張曉平有足夠的信心,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近身格鬥,這世上能夠勝過自己這個好兄弟的人並不多,也肯定不包括剛纔用刀的那個高手。
他知道自己的職責,只要守住門口保護好身後的人就行,現在局面已經得到控制,就不能再出現任何意外。
這時,他注意到蘇雅琴擡起頭望向他的一雙期盼的淚眼,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望着她微笑着說道:“沒事兒,曉平的本事大,那人不是他的對手。”
很快,屋子裡的戰鬥已經隨着破窗聲轉移到了外面,體淨也大步從門口追了出去,蘇雅琴的一顆心再次揪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在心裡祈禱,平時在學校對上帝並怎麼虔誠的她,現在無比虔誠地默默禱告,祈求上帝能夠保佑江寒沒有性命之憂,保佑那個大男孩能夠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