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叔看了轉頭望着高小山問道:“那晚上還打不打?”
高小山斬釘截鐵道:“當然要打,讓各個小隊輪換着從不同方向打黑槍,打不到小鬼子陣地上的人,那就打他外圍的巡邏隊和那些明哨,日軍的篝火不可能燃燒整個晚上,就打他添柴火的人,打死一個是一個,就是讓他們不得安寧。”
當夜,日軍混成24旅團的鐵桶防禦陣地起到了作用,高小山他們幾個小隊輪番上陣也只是打死打傷了十幾個鬼子,與白天殺死幾百人的戰果根本無法比。
考慮到第二天還有戰鬥任務,下半夜高小山就讓全隊休息。
直到凌晨4點鐘,日軍睡眠正酣之時,從3號密營補充了炮彈的火炮組趕到,幾個白天沒有過開炮癮的副炮手們,在1公里外對着黑暗中的日軍村子亂轟了十幾炮,炸死炸傷多少人倒是不知,但只要看看這些小鬼子天亮後大部分人都變成了黑眼圈的熊貓寶寶就知道騷擾的效果很明顯。
到了第二天天亮,日軍的行軍部署出乎了高小山的預料。
服部次郎直接就是命令兩個大隊齊頭並行行軍,進入山區後是直接讓開大道,貼着山道兩邊的樹林行軍,中間則是拖後1公里的旅團部帶着直屬部隊前進,後方又是兩個大隊並頭行軍,等於是全旅團都抱成一團,而且兩個前鋒大隊又各派出一箇中隊在前方500米處開路。
這種像刺蝟一樣的行軍隊形就不好打了,高小山他們也只能是逮着機會打幾槍就跑,只要稍有停頓,就容易遭到另一邊日軍的包抄。
而且小鬼子還直接把攜帶的92步兵炮都組裝好用馬匹拖拽着,一有動靜就能在3分鐘之內開炮。
一開始兄弟們也沒料到日軍的炮兵反應會那麼快,經驗不足的左明青就僅僅多貪了兩槍,要不是李虎見機得快拽着他就跑,僅僅10幾秒種後,他們剛纔的狙擊陣地四周就遭到了起碼10顆炮彈的襲擊。
高小山當然知道日軍的這種戰法就是欺負二分隊人少,當日軍的隊列足夠廣闊的時候,騷擾戰術就會變得很危險了,一不留神就會陷入日軍的包圍,但他而已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腹誹日軍臉都不要了。
5000多人堂堂大日本皇軍,面對幾十人的中國軍隊卻是如臨大敵,擺出一個刺蝟陣,而且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被冷槍打死幾個,就是幾百人蜂擁而上,有前面衝鋒的,還有兩邊側翼包圍的,重機槍和炮兵在後面支援,等於是把幾十人的二分隊當做幾千人來打,倒把高小山嚇出一身冷汗。
當然,雖然偷襲效果大打折扣,各小隊的戰果也是寥寥,但是減緩日軍前進速度的效果倒是不錯,一個上午就讓日軍只前進了不到20裡地。
看着緩緩前行的日軍烏龜殼戰陣,高小山也是恨得牙癢癢,但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不得不說,日軍這種不要臉的打法讓咱們山子哥也犯難了,而且爲了安全起見,他還把所有小隊都集合起來一起行動,就是怕哪一個小隊稍有不慎就會被日軍圍住。
以日軍這種動輒就是幾個中隊五六百人一起上的態勢,被圍住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救都沒法救。
高小山不得已通過電臺向陳萬里求教,陳萬里想了半響也找不到好辦法,關鍵就是傭兵團人數太少,面對這麼多又抱團的日軍實在是不好下嘴。而且這些日軍在抵達冷口關之前的唯一對手就是傭兵團,也沒辦法讓他們分心,況且現在形式也沒到非要和日軍分個勝負的時候。
此時的高小山不禁會想到,要是書生在,他有辦法打破日軍的烏龜殼嗎?
而此時的周文正趴在一個一半是薄雪一半是黃土的高地上,披着白色斗篷,透過一個精心僞裝的土堆,用的步槍上的4倍瞄準鏡觀察遠方的曠野。
只見他正前方400來米外的一處空曠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幾十具身着屎黃色軍服的屍體。
如果你能夠從空中俯瞰下去,就會發現那些遍佈屍體的野地中間有一處窪地,那裡原來是一個小水塘,在經歷了夏季和秋季的乾旱後,已經變成了一處淺水灘,現在上面還覆蓋了薄薄的一層碎冰。
就在這個剛好能夠躲避周文槍線的窪地裡,密密麻麻趴着五六十個日軍,他們大多數人的身軀有一半都瑟瑟發抖地浸溼在雖然很淺,但是依然冰寒刺骨的冰水裡,只有在靠邊的一處不大的乾燥地,擁擠躺着七八個臉色發白,嘴脣發紫的傷員,不知道還有幾人能夠喘氣的。
而就在周文身後的山坡下,許大成正在擦拭着手中的炮擊炮炮管,嘴裡還悠閒地叼着一根枯草,兩發6.7公斤的重型炮彈就靜靜地放在身邊的地上。而且奇怪的是,居然有兩匹日軍的高頭戰馬正乖巧地在旁邊站立着,不時還打個響鼻。
“阿文,這些小鬼子也受了半天罪了,別到時候全給凍死了,你的人頭可就沒了。”
周文聞聲恨恨地說道:“不會,這些畜生身體壯實着呢,才泡了一個小時的冰水,還不夠。”
“阿文,你怎麼就篤定這些小鬼子四周就沒有援兵呢?”
周文眼睛沒有離開瞄準鏡,開口耐心解釋道:“大成,你想想,熱河省這麼大的地盤,小鬼子一共也只有2個師團加2個混成旅團,最多還有幾個臨時組建的守備大隊,總兵力不超過6萬人。”
“現在熱河已經被打下來了,小鬼子的主力全部都向着長城沿線開進,那他的後方還會有多少人?我想應該不到1萬人吧?17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有那麼多的縣城和戰略要地,他要不要派兵駐守?還有鐵路沿線他要不要駐守?那剩下還會有多少人?”
許大成想了想,咂吧砸吧嘴道:“那也是,估計這方圓幾十裡就只有這股日軍了,那豈不是說,這些小日本現在是在劫難逃了。”
說到這裡,許大成又感慨道:“阿文,說真的,當年咱們一路被綁架到河南的時候,誰會想得到咱們今天會強大到這種程度,就憑着咱們兩個人,硬是把這100多鬼子給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