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如果要在一座軍營之中,找到一個光明教會的臥底,對於艾倫來說還真沒有什麼難度。
作爲黑暗神格的擁有者,每一個信徒在艾倫的眼裡都是一個清晰可見的座標。
這些座標都通過一根根無形的線,連接着艾倫的意識世界,源源不斷地向他傳輸着信仰的力量。
光明教會的信徒也同樣如此。
一旦信仰光明女神,這些信徒的身上就會被刻上光明的烙印。
而在艾倫的眼中,這種信仰的烙印就跟黑夜裡的光芒一樣醒目。
信仰越虔誠,烙印也就越顯眼。
正因如此,當艾倫跟隨伊莎貝拉一路穿過的軍營的時候,他便憑藉自己的感知,遠遠地確定了那個光明教會臥底的身份。
現在,艾倫所需要做的,便是說服眼前這位唐尼少校。
最好最好,在這個過程中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
此時此刻,約翰·唐尼少校擡起頭,用懷疑的眼光盯着眼前這個名字叫做華納的、相貌平平無奇的士兵。
在唐尼少校的印象中,這個士兵平日裡看上去呆愣愣的,除了嗓門很大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優點。
可現在,這個呆頭呆腦的士兵竟然在這深夜來到這處營帳,自信滿滿地告訴唐尼少校——“我能替你分憂”。
唐尼少校根本不相信他這番鬼話。
就連軍營裡那位足智多謀的參謀,都對眼前的難題一籌莫展。
一個五大三粗的普通士兵,怎可能能想出什麼好的注意?
因此,唐尼少校覺得,這個士兵一定是違反軍規,偷偷在軍營裡喝酒,現在喝醉酒了,來這裡發酒瘋。
想到這裡,唐尼少校立馬揮了揮手,叫來自己的貼身護衛,對他們吩咐道:“快替我把這個喝醉酒的士兵趕出去,按照軍規,關五天禁閉,罰一個月的軍餉。”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唐尼少校的意料。
那個叫華納的士兵,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臉上並沒有顯現出絲毫慌亂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長官,我知道是誰把您秘密計劃的軍事行動泄露給了光明教會。”只見“士兵華納”語氣平淡地說道。
聽到“華納”的這番話,唐尼少校的心臟忽然驟停了片刻,一時間不自覺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說什麼?”唐尼少校加重語氣,對他問道。
“長官,我只是想告訴您,我們的軍營中隱藏着一個光明教會的臥底,他把您秘密計劃的怒視行動泄露給了光明教會。”“士兵華納”微微一笑,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唐尼少校認真地看了他一眼,終於願意相信,他不是喝醉酒來這說胡話了。
因爲,爲了避免影響軍中的士氣,唐尼少校仍然在隱瞞白天那隊輕騎兵全軍覆沒的消息,並沒有在軍中宣揚。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像“華納”這樣的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知道這條消息的。
這個“士兵華納”的身上,一定隱藏着秘密。
唐尼少校暗暗在心頭猜測,說不定這個“士兵華納”和他所說的那個光明教會的臥底原本是同夥——現在眼看自己的身份即將暴露,便臨時決定出賣自己的同伴,以求保全自己的性命。
這麼想着,唐尼少校望向“士兵華納”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鄙夷——他一向瞧不起出賣自己同伴的人。
不過,即便心頭鄙夷,但爲了軍中大局,唐尼少校仍然耐着性子,對“士兵華納”認真地吩咐道:“說吧,告訴我誰是光明教會的臥底。如果你提供的信息屬實,那我便能對你今天闖入長官軍營的罪過忽略不計。”
聽到這話,艾倫淡淡一笑,不由得在心頭暗暗吐槽一句,這位長官真是小氣,自己幫了他這麼大的忙,連一點獎賞都不願意給,反而拿着自己深夜闖入軍營的事情斤斤計較。
當然,這只是玩笑話。
艾倫思索片刻,然後對唐尼少校說道:“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信息。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那位深得您信任的參謀也能來到這裡,和我們一起見證這個重要的時刻。
“我想,以那位參謀卓絕的智慧,一定能夠就此事提出很多好的建議。”
唐尼少校點了點頭,同意了艾倫的提議。
軍中那個叫凱爾的參謀,確實一向思維敏捷、足智多謀,經常會給唐尼少校提出很多好的主意,也一向深得唐尼少校的信任。
潛入敵後燒燬糧車的計劃,便是這位凱爾參謀最早提出來的。
遇到重要的決策,唐尼少校也會習慣性地徵求他的意見。
就這樣,幾分鐘後,唐尼少校的貼身護衛們很快就把凱爾參謀領到了這座營帳裡。
凱爾參謀是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個子瘦高,皮膚白淨,戴着一副很有書卷氣的黑色圓框眼鏡。
若不是此時身處軍營,艾倫恐怕會以爲他是一位大學裡的講師。
剛一進門,凱爾參謀便語氣熱切地對唐尼少校說道:“長官,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唐尼少校伸手指着艾倫道:“問他。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彙報。”
“重要事情?”
“他說,他知道了光明教會派來的臥底究竟是誰。”
“哦。”凱爾參謀眨了眨眼睛,不再說話。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艾倫卻語出驚人地說道:“凱爾先生,您的視力很正常,爲何要戴着眼鏡?不覺得很不舒服嗎?”
他話音落罷,營帳裡的氣溫彷彿驟然下降了十幾度。
凱爾參謀微微眯起眼睛,用冷冰冰的表情盯着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