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手指尖的一點紅芒從蔡小刀的頭頂按了進去,甚至從外面都能看到那紅芒的走向。
陳羲獲得了那三滴血之中雄厚的修爲之力外,還獲得了三滴血強大的封印力量。然後陳羲一直在試驗,怎麼才能將這種力量發揮到最大的威力。然後他想到了【鎮邪】功法,倒轉【鎮邪】可以將玄元凝練成一滴,而【鎮邪】功法的最基本的作用是把天地元氣或者修爲之力轉化爲始氣。
如果將那三滴血的封印力量,以【鎮邪】功法來融合。那麼新創造出來的手段,就具備溶解和封印兩個強大的能力。
以【鎮邪】功法催動那三滴血之中的封印力量,這是陳羲第一次運用到實戰之中。【鎮邪】功法將蔡小刀的修爲之力轉化爲始氣,也就是說在這一刻蔡小刀短暫的失去了應對能力。
始氣不能傷人,沒有任何威力。
將蔡小刀的修爲之力轉化之後,陳羲把封印的力量送進蔡小刀體內。溶解,封印。這兩種似乎有些矛盾的力量,被陳羲巧妙的糅合在一起。
紅芒,只是陳羲凝練的那股力量其中一小部分。
老和尚說讓陳羲和蔡小刀分出勝負,也分出生死。陳羲何嘗不想尋找一個差不多修爲的人來檢測一下自己新功法的威力?蔡小刀是合適的人選。他的修爲不高不低,恰好在靈山境初期,這個級別是陳羲練手的最好的境界。
如果境界太高,陳羲就算取勝也會傾盡全力,到時候暴露了他的真實實力。如果境界太低,根本就檢測不出來什麼。
所以陳羲纔沒有任何牴觸,願意和蔡小刀一戰。
一舉兩得。
殺蔡小刀,檢測自己新的力量。然後還能得到安陽王的重視,從而打入安陽王的陣營之中。只要進了安陽王的陣營,也是對執暗法司的一個交代。陳羲現在還不能沒有執暗法司的身份,所以他要讓執暗法司看到自己的能力。
還有一個緣故就是,平江王林器乘就算現在還不知道陳羲具備擊殺鴉的力量,可是林器乘一定知道陳羲和柳洗塵之間的事。所以,平江王的陣營對陳羲來說是敵對的。他要想在天樞城這樣一個複雜殘酷的環境下立足,就必須藉助安陽王的力量。
這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紅芒從蔡小刀的頭頂-進去,然後迅速的進入了蔡小刀的氣脈直奔丹田氣海。這股力量勢如破竹的進入氣海之後,將蔡小刀的丹田封印。封印之後,蔡小刀就如同一個廢人一樣。
“你不該自作聰明的跟我說那麼多話。”
陳羲看着蔡小刀驚慌失措的眼神緩緩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具備了靈山境二品的實力,你會跟我說那麼多話嗎?你故意表現的好像可以穿越虛空一樣,其實只是想讓我覺得你足夠強大而已。你不是一個願意與人共存的人……”
陳羲冷冷的笑了笑:“你殺鄭歌全家之後,又殺了鐵段,然後一夜之間把一刀堂所有堂主包括他們的家眷在內殺了個乾乾淨淨。你這樣的人,會願意和我談判?會說出你我可以共存這樣的話?太虛僞了些。因爲你沒有把握殺我,所以你纔會想到這樣的辦法。首先讓自己看起來很強大,然後再向對手錶現出願意和解的態度,如果換做笨一點的人,可能真的被你騙了。”
蔡小刀的眼神裡有驚恐害怕,還有恨。
他看着陳羲,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把陳羲碎屍萬段。陳羲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如耳光一樣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自尊心上。沒錯,他確實是沒有把握殺陳羲,所以纔會虛張聲勢,所以纔會慫恿陳羲一起去找那個老和尚,說可以共存這樣的話。
陳羲看的無比透徹。
“你想知道爲什麼我會看穿了你的騙術?”
陳羲壓低身子,聲音很輕很輕的說道:“我的面甲可以讓我看透你的體質,你用白鴉的力量在身體表面做了一層隱身衣,看起來像是穿越虛空,就連遠處那個老和尚一時之間可能都被你騙了。可你的修爲之力在體內流動,我看的一清二楚。”
陳羲手往下一壓。
紅芒在將蔡小刀封印之後驟然向上,然後蔡小刀的丹田氣海就徹底亂了。狂暴的氣息讓蔡小刀的身子開始抖動起來,他自己的刀氣從身體裡面開始向外切割。很快,他就變得體無完膚。
“留下他的命!”
老和尚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大聲喊了一句。
陳羲站起來,緩緩轉身:“晚了。”
……
……
老和尚看了看地上支離破碎的屍體,又看了看不遠處那兩個白鴉的屍體,然後他狠狠的瞪了陳羲一眼:“難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我說讓你住手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我會出手?這個人就算是個人渣,但他現在有用。有他在,我就可以盡最大努力的去了解平江王手下那些邪體。”
陳羲往後走了幾步,將實體白鴉的一部分撿起來看了看:“第一,我不怕你殺我。是因爲我殺了蔡小刀之後,你沒有膽子再殺我。蔡小刀已經沒了,如果我再沒了,你回去如何交代?”
“第二,至於如何瞭解平江王手下那些邪體,以後我來就是了。”
老和尚竟是無言以對,他發現自己第一次面對一個修爲遠不如自己的人在氣勢上毫無優勢可言。似乎所有的可能性都被陳羲算計到了,所以他就連威脅陳羲的底氣都沒有。因爲陳羲很清楚,老和尚不敢殺了他。
“走。”
老和尚轉身。
陳羲卻沒有跟他走,而是朝着遠山那邊掠了過去。老和尚一愣,不知道陳羲要幹嘛,所以跟在陳羲後面去看。陳羲到了山腳下,看了看那木屋,看了看木屋前面的高坡和大樹,然後走上高坡靠着大樹坐下來:“我不去……如果你的那位貴人願意,可以來這裡見我。”
老和尚這次真的生氣了。
“我雖然不敢殺你,但我有一萬種法子讓你生不如死。我也可以隨隨便便拿住你,帶你去見貴人。”
陳羲的嘴角微微往上挑了挑:“你當然可以綁我去,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味道就變了?”
就在這時候,老和尚背後緩緩的出現了一個虛淡的人影。這個人影很淺,只是比周圍的環境略微顏色稍稍深一些。如果離得遠一點的話,未必能看到他。從身材來判斷,這個人身高和陳羲相差無幾,要稍微胖一些。
“大師,你退下。”
那影子的聲音很溫和,不帶一點戾氣。
片刻之後,影子似乎是擡起手撕開了什麼,然後緩步走了出來。
安陽王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歲左右的年輕人,身材雖然稍稍顯得有些胖,但很勻稱。或許是因爲身高夠了的緣故,這種微胖更像是強壯。他身上穿着一件剪裁的很合體的王袍,淺黃色,繡四爪金龍。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乾淨,身上沒有一點盛氣凌人的氣質。
“我喜歡你的性格,就好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
安陽王也不在意,就在陳羲身邊坐下來。他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後試探着問了一句:“這就是你和柳洗塵共同進入幻境的時候,你們所共處的那個世界?”
不等陳羲回答,他稍稍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太禮貌,不過我覺得還是開誠佈公的談比較好。你太聰明,我要是說一些漂亮話你也未必信,雖然我最擅長的就是把話說的特別漂亮。你和柳洗塵之間的事已經不是秘密,還沒有傳出來,是因爲有兩個人盡最大能力的壓着。”
他看着陳羲說道:“你猜這兩個人是誰?”
陳羲回答:“一個是平江王,一個是你。”
安陽王哈哈大笑:“我就說你太聰明……林器乘想要把這件事壓下來,第一是因爲關乎他的臉面。堂堂大楚的聖皇子,自己的未婚妻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搶走了,怎麼說都有些丟臉。我是他兄弟,我都替他覺得丟臉。第二是因爲他還不能和柳家鬧翻,因爲不只是柳家還會牽扯到子桑家。至於我……我不想讓這件事傳出來,是因爲我還不想把柳家和子桑家徹底逼到林器乘那邊去。”
陳羲點了點頭。
安陽王道:“我剛纔說,喜歡你的性格。雖然我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是最起碼應該比你要大那麼六七十歲。當一個人有了超過八十年的人生閱歷之後,總是會有很多很多的改變。我還記得,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的任性執拗,也是如此的有銳意。”
“你在天樞城有朋友嗎?”
安陽王問。
陳羲點了點頭:“有一個算得上朋友的人。”
安陽王嗯了一聲:“關烈?”
陳羲再次點頭。
他的話很少,只是點頭。
安陽王道:“我比你運氣好些,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的朋友比你多。那個時候我們有七個人,經常湊在一起胡作非爲。當時還真是年少輕狂,以爲我們可以把天都翻過來。我們還很幼稚也很有激情的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叫……少年會。”
他擡起頭看向遠處:“少年會……少年已去,亦不再會。正因爲我覺得你和當初的我很像,所以我纔會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