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役房燒火的小廝都被拉出來驗明正身,風月樓卻無任何可疑之處、可疑之人,浩浩蕩蕩出動這麼多人,還傷了一名弟兄,這口氣華銳怎麼也咽不下去。
齊強費了不少口舌才勸住這位脾氣跟武功不相上下的禁軍大統領,將他拽走,兩人身後浩浩蕩蕩跟着百餘名耷拉着腦袋的禁軍。
來到風月場所,原以爲能大飽眼福,誰知風月樓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在房中附庸風雅,穿着也跟平常大家閨秀無二。
沒有抓到逆犯,沒有嚐到甜頭,他們心中失落得很,暗暗將剛纔看到的景象記在心裡,做着等有錢便用錢讓那清高的女子低下高傲頭顱的美夢。
“沒事了,沒事了,姑娘們都累了,先回房歇着,有客人來了再繼續。”蘇虹滿不在乎的拍拍手,有條不紊指揮小廝將被士兵砸爛的桌子擡走。
“蘇姐,又要麻煩你收拾殘局了。”洛千歡從桌上跳下,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小姐說的哪裡話?沒有您的幫助,就沒有我蘇虹的今天,能幫到小姐,是我的榮幸。”蘇虹微笑以對,“小姐接下來有何打算?”
“哦,我去找他們,有些事情還是要跟他們商議的。”洛千歡道,“蘇姐,經此一事,風月樓也不安全了,你交代姑娘們以後出入需小心再小心,還有各位管事那裡,還勞煩你走一趟,讓他們暫時不要到這裡來。”
“那消息……”
“換第二套方案。”
“好的,我明白了!”
從風月樓出來,洛千歡遊魂似得,在街上漫無目地的東走西逛,時而看看這家的首飾,時而看看那家的布料。
她已換回女裝,桃色小襖、同色夾棉繡花裙,黑髮挽了個少女髻,插着兩三件蝴蝶首飾,襯的她臉頰膚白如玉,紅脣嬌豔欲滴。
幾名男子躍躍欲試,跟了她兩條街,她假裝不知,優哉遊哉的在街上晃悠,東瞅瞅、西看看,不一會兒懷裡就抱滿了東西。
有綴着鈴鐺,走一步響三聲的玉釵;有花花綠綠的零碎布頭;有紅得能滴血的暖玉鐲子;也有鑲嵌了假寶石的匕首、叮噹作響的玉環、素雅精緻的髮帶、玉簪……
其中一名男子見獻殷勤的時候到了,正要上前,她卻買了個竹籃,將東西一股腦兒丟進去,放臂彎挎着,繼續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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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錯愕,面面相覷,對這樣能持家的姑娘是無奈又心動,只得暗中跟着,看她往哪邊去,好弄清她的身份來歷,方便將來請媒婆上門提親。
洛千歡很認真的挑選着小玩意兒,想着日後迴雪域,把這些都給情同姐妹的小師妹,她一定會很開心。
走到形態各異的面具前,她笑了笑,拿起做工精緻的銀白色狐狸面具,修長手指細細摩挲着上面精緻紋路,有些心動。
“姑娘你真有眼光,這面具是我這裡賣得最好的一種,五百個就剩這一個了呢。”中年商販見她穿着富貴、嬌俏可人,忙笑容可掬的挑好道,“這裡還有好幾種,姑娘可以看看……”
“謝謝,我先看看這個。”將面具拿起,果然看到面具上映出的人影,黑衣男子在距離她數米外的小攤上挑選着風箏。
如果目光不總這麼往這裡飄的話,她還真會被他認真的樣子騙過。
“就這個吧,多少錢?”若無其事將面具放竹籃中,洛千歡嘴角勾起友好燦爛的微笑,拿出荷包付錢。
“三個銅板。”商販伸出三根手指頭,見她打開的荷包中露出金色光芒,友善提醒,“姑娘,出門在外,注意錢財不要外露,不然會招來禍事的。”
“多謝大叔,我會小心的。”掏出三個銅板給他,洛千歡微笑道謝後轉身往回走,果然看到男子略顯驚慌的神情。
冷冷一笑,她與男子擦身而過。
黑衣男子一陣心驚肉跳,見她若無其事的走向賣玉簪的小攤,很仔細、很認真的挑選着攤位上的簪子,才放下心來。
那小攤後是一個商鋪,“景福銀樓”的匾額高掛其上,銀樓的櫥窗裡,銀閃閃、金燦燦的首飾閃閃發光。
這小攤正是銀樓將最新款式的集合之處,不過是銀樓招攬客戶的一種手段而已,洛千歡這名年輕貌美的姑娘被玉簪吸引,再正常不過。
剛鬆了口氣,勁風突然迎面而來,他臉色大變,陡然一個大彎腰斜插柳,堪堪避過迎面飛來的匕首,耳畔卻響起“嘩啦”之聲。
他一愣,身子站定卻陡然被一男子抓住衣袖,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鐵拳又迎面飛來,重重兩記老拳砸在臉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不明所以。
耳邊哄哄亂亂響着“我的錢袋”,“打死你這個小偷”,“登徒子,打死他”等等言辭,接着是女子的粉拳、男子的鐵拳,毫不保留的落下。
他疑惑不解,只得抱頭蹲下,看到散落一地的錢袋、荷包、玉簪以及自己胸口裂開的口子,才陡然反應過來,這些東西是從自己懷裡掉出來的。
至於它們怎麼到自己懷裡的,他是完全不知。
驚恐擡頭望去,卻見洛千歡杏眼閃過得意挑釁之色,他臉上血色瞬間齊齊褪盡,不好,被她發覺了。
還沒想到如何解決眼前發生的騷亂,洛千歡就丟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轉身飄然而去。
黑衣人想要站起,卻被幾名男子控制住身子,他惱怒大吼,“放手,耽誤了我的正事,你擔不起責任。”
“呸,第一次見到小偷把偷東西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長相粗獷的男人大笑,扭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小子,走,跟我去衙門說理去。”
“放手!”幾個用力掙脫不開,眼見洛千歡越走越遠,黑衣男子大爲着急,陡然手臂一個用力,將鉗制他的幾名男子甩飛出去,顧不得暴露身份,摘下腰牌大喝,“我乃大內侍衛,追拿逃犯至此,若再糾纏下去,便是放妨礙公務之罪!”
被他甩開的幾名男子齜牙咧嘴站起,聞言臉色大變,順着看向他高舉的右手,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大笑。
圍着百姓原以爲能見到大人物,也齊齊望向他右手,看清他高舉的物體之後,也指着他爆發出狂笑。
黑衣男子一愣,正要大聲斥責,卻見手持風車的小女孩指着他高舉之物,童言童語道,“孃親,這個哥舉着磁鐵幹嘛呢?”
他臉色一變,將東西拿到面前,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兩眼一翻暈死過去,遠遠隱在人羣中的洛千歡將手中拋玩了許久的荷包丟給乞丐,拍了拍手瀟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