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你怎麼來了?風兒和小雨有沒有帶來?”抱孫子這兩年都沒指望,如今就只盼着春蘭多帶着她的一雙兒女過來。
春蘭如今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在後頭呢,相公帶着……”
呂氏白了眼春蘭,探頭望了望院子裡,還沒看見人影兒。“你也真是的,咋就自個兒先過來了!我去迎迎姑爺……”
“想看小風他們,偏偏還扯上我做什麼……”春蘭不客氣地找了個位置自個兒坐下來,跟方氏閒聊。
“別說你娘,就是我也想了,誰讓那倆孩子招人疼!”方氏話才落,呂氏就抱着一個拉着一個進了堂屋。身後,夏意武大包小包的拎着。
“娘,爹接了木匠活,我跟着打打下手,家裡不得空,就讓春蘭和這倆小的多住幾天,可就麻煩你們……”夏意武放下東西,只閒話了幾句,就要回去了。
呂氏心下納悶,卻也等着夏意武走了,再打算好好問問春蘭。見留不住,呂氏也就由着夏意武,讓他回去了。
“姥姥,小姨母呢?”小雨最喜歡粘着夏竹,才進門就開始找夏竹的影子。
方氏愛極了小雨糯糯的聲音,小雨說話較晚,這會子說的話也就自家人能聽得明白。“小雨啊,太姥姥聽不清楚,你湊近給我說說……”
小雨掙扎地爬下呂氏的懷抱,邁着小粗腿跑向方氏,踮起腳尖,湊近方氏。“太姥姥,我說小姨母呢……”問完還親了下方氏的臉頰,方氏笑眯了眼,一臉享受。
“小雨真乖,太姥姥抱你去找你小姑母去,你小姑母還在那兒睡着呢……”夏竹昨兒個睡得晚,如今還沒起。呂氏已經叫過了好幾趟了。
小風是哥哥。也不知道像了誰的性子,小小年紀卻不苟言笑,卻是懂事極了。“小雨乖,太姥姥身子不好。我跟你一道兒去找小姑母!”
雖然小風很想去找小舅舅,卻是記得她娘說過的,太姥姥老了,不能讓她抱,也不能爬到她的腿上去。小雨還小,不懂這些,他這個做哥哥的,就要幫小雨都記着。
“咱小風怎麼那麼疼太姥姥,太姥姥這眼淚水都快滴下來了……”說着,就作勢擦擦眼角。
小風覺得親親那是女孩子玩的。可是她娘哭起來的時候,他親親總是比小雨管用,猶豫了半晌,還是拉着方氏的手,讓她低頭。輕輕滴親了下。
這下子,方氏就不知道把手如何放了,這還是小風第一次親她,夏竹可是要了好多次,小風總不肯親!她,何德何能!
方氏在那兒激動了,可是春蘭瞧着卻不是滋味。呂氏本就納悶,看着春蘭紅了眼眶,倒也些擔心了。
“小雨,把手給哥哥……”小風拉着小雨的手,小風刻意放慢腳步,等着小雨跟上。兩人蹣跚着找夏竹去了。
夏竹正起來了,疊着被子,猛然好像聽見了風兒的聲音。“小雨,你擡腿,小心門檻……哥哥抱不?”
“不要。哥哥抱,小雨,走……姨母,小姨母……”張嘴就吆喝了。
夏竹抱着小雨進了裡屋,把這兄妹倆好頓好,纔開始收拾。
夏竹看着小風小心地圍着小雨轉,生怕她掉下椅子來,夏竹抿着嘴直樂!“小風兒,怎麼今兒個這麼早就來了……怎麼沒去找你小舅舅玩去?”
小風很是糾結,皺着眉頭。“小小年紀就皺眉頭……這樣可不好……有事兒可以跟小姨說,小姨可聰明着呢……”夏竹點了點小風的額頭,小風擡頭看了看夏竹,似在衡量夏竹聰明與否。
小風自然早就聽娘說過了,小姨母是個聰明的,比小風都聰明……
“我跟娘要在姥姥家住上好些日子,爹是不是不要我們了?我見着娘偷偷在哭……我聽村子裡的紅姐姐說,她娘就是被他爹送回孃家住了,以後都見不着娘了……”小風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了。
小風雖然說得有些亂,但是夏竹還是聽清了幾個重點。“住姥姥家不好嗎?小風可以跟小舅舅學武,還能跟着習字,小舅舅上回可是說了,帶着小風去騎馬的……”
夏竹還是先安慰起了小風,這小子心思重着呢!“咱小風這麼聰明,小雨這麼可愛,你爹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們!你娘啊,那是想姥姥了,你娘也想娘了,想爹了……就跟小風想跟爹孃在一起一樣……
所以啊,你爹就送了你們過來姥姥家住幾日,讓你娘開心開心……小風是不是也想小舅舅了?”
小風也不急着點點頭,想了好半會兒……嗯……自個兒纔剛剛不見着爹,就開始想爹了,娘那麼久沒見她爹孃了,肯定想得厲害,難怪會想哭了……
雖然他也想爹了,唔……他是男子漢,要保護娘,那就讓娘多住幾日吧……想順了,也就不皺着臉了。
“哥哥,我也想娘……”小雨還根本不懂。
小風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姨母,我去找小舅舅去……”夏竹點點頭,小風又囑咐了幾句小雨,才乖乖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屋子。
等夏竹隨便洗了把臉,抱着小雨出了屋子,正聽到呂氏在問春蘭事兒。
“還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我家的那小姑子……”春蘭不想提這些糟心事,難得回趟家。
只是呂氏不放過,唐家也就春蘭一個嫁出去的閨女,平日裡有啥風吹草動,呂氏都關心地緊。這回兒還是回來住幾日還不一定,這就隔壁村子的,沒啥事兒,怎麼可能住幾日。
“娘,你就不能讓我清靜清靜,啥事兒你都要刨根問底的!”春蘭很不耐煩,真心不想提。
呂氏冷不丁地被春蘭煩了一頓,有些掛不住。“你要不是我閨女,我還懶得問!你瞧我是那麼八卦的人嗎……”
文佑自然早就發現了不對,在屋子裡套了小風好些話。“大姐,姐夫欺負你了?”
文佑一進門就這般問,春蘭嚇了一跳。“你哪兒聽來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還有誰,你的寶貝兒子說你偷偷哭了……”夏竹插嘴道,“大姐,你還是早點兒說吧,免得爹孃去村子裡打聽去……”
唐家人一副不說清楚,這事兒就沒完的架勢。
“沒事兒,就是我那小姑子如今分家了。只是她又沒能生個兒子出來,他婆婆分得東西就少了……這不就回來鬧騰,可惜她相公跟她不是一條心。
她婆婆也沒說什麼不好的,只是說,如果他們這一房將來有兒子了,她將她的那份撥出一半來給她兒子!分家的紙上都寫得清清楚楚!”
這麼些年,夏二姐只生了兩個閨女。夏二姐的婆婆也沒張羅着給兒子納妾,就這一點兒,夏二木匠夫婦倆就沒個挑理的地兒。凡事兒還低親家一頭。
“這都分家了,可有啥好鬧騰的,又管你們家啥事兒……”這麼不着調的小姑子,呂氏都有些後悔把春蘭嫁過去了,憑貼了不少煩人事。
春蘭搖搖頭,“這都哪兒跟哪兒,不是關我們家啥事兒,她就對着我了……看上我的嫁妝鋪子了……”好幾年前便如此,只是那時候沒分家,夏家人自然是不同意,這動了媳婦的陪嫁,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文佑在一旁冷笑連連,“夏家也欺人太甚了……姐夫也是這個意思?”
“啊……沒呢,公婆都是好的,寧願自個兒掏銀子買鋪,也不會要我的嫁妝鋪子!”夏家夫婦,待春蘭,確實是沒話說的。
“只是公婆的銀子都是留給兒子的,這鋪子自然是要寫相公的名字,只是相公死咬着不肯買鋪子借給他二姐……
他二姐還以爲是我在背後偷偷出主意的,這不,每日必來,說話都帶着刺兒……公公平日裡不在家,她二姐就日日來!
相公就讓我回孃家躲躲,我這真是被氣的!這夏家的銀子我還真沒什麼指望,要留給小風就留給小風,不留,我也能用嫁妝給小風娶媳婦兒,就是相公他死盯着不肯。
說是,寧願給大姐,也不願意這二姐……他大姐的日子如今還不好過呢……”
原是兄妹鬥法,連累了春蘭。呂氏鬆了口氣,忙着去張羅,讓春蘭娘三人多住些日子。
這麼些年,對夏二姐,夏竹已經神往許久了。
“姐夫也沒做錯,這要是我,也不肯給他二姐!什麼玩意兒,還真當自個兒是個人物!大姐你就不應該避着她,一個大耳光子扇過去,反正咱家兄弟多,誰怕誰!”
唐家卻是已經算是兄弟多的,像夏大姐,家裡只一個夏意武這個兄弟,凡事兒都沒他家妯娌說話響。只是,後來,夏意武娶了春蘭,她婆家人才算是稍稍地重視起來。
只不過,好些年過去了,一點兒便宜都沒給婆家帶來,婆家人看夏大姐,就不順眼了!不過,到底不敢做的太過了!只是私底下卻是不知道了。夏大姐的性子,又從不會回孃家來哭訴的,也沒想着讓兄弟幫自個兒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