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迪斯拎着兩袋子饢餅來到那戶人家。那婦人一看索朗來了,立即笑臉迎了上去。索朗把饢餅遞給她,那婦人以爲索朗來這裡就是來送兩袋子饢餅呢!臉上不免露出了失望之情。
索朗看在眼裡,但他也沒有計較,又從口袋裡掏出七百盧比遞給她,說:“我們身上的錢也不多了,還要留一點作路費,只能給你湊這七百盧比,你看看,你們家再湊一些,去把債還了吧。也免得拿女兒去抵債。”
那婦人看到錢,馬上就兩眼放光,連忙接了過去,也不顧得聽索朗說話,自顧自地當着兩人的面數起錢來。在旁邊的女孩看得都過意不去,臉上一紅,倒了兩杯水遞給索朗、迪斯,說:“謝謝你們!快坐下吧,我家裡也沒有什麼招待貴客,請喝杯水吧。”
索朗聽到姑娘這樣說,也有點不好意思,他這才稍稍看了一下她,十八九歲的樣子,除了長得漂亮一些,跟普通的印度女孩沒什麼區別,說:“姑娘快別客氣,我們站一會就走。”也確實,在這個棚戶裡,也沒地方坐。
索朗這樣一說,那姑娘臉上更紅了,低着頭,低聲地說:“我家實在是太窮了,這地方又小,兩位客人也坐不下去。唉!”說完,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樣,索朗反而不好意思,正要解釋。那婦人擡起頭來,說:“你這隻有七百盧比啊!可是…可是,還差二百盧比啊!”搞得好像是索朗欠她九百盧比一樣。
索朗看着這個婦人,心裡不免有些厭惡,但看看那個女孩,卻又有些同情,不忍心不管,便說:“哎呀,我身上只有一百盧比了。我們有三個人,還有很多路要走。這是路費呢。你們家再想想辦法吧。”說着就有點想走。
迪斯拉了索朗一把,說:“你們在家裡等着吧,我有辦法,下午給你們送來。”
索朗以爲他又要去偷,連忙拉了他一把,但迪斯還是堅持說完了。然後,拉着索朗轉身就走了。在路上,迪斯說:“科長,你是不是以爲我又要去偷?”
索朗真的是這樣想的,但他不願意刺傷迪斯的自尊,就搖搖頭,說:“我知道你也沒錢,你在哪能想到辦法呢?”
迪斯笑了,說:“我看啦,那個女孩子對你挺好的,就憑這一點,我就給你出個主意。”
索朗在迪斯頭上拍了一下,說:“你這個毛孩子,你能看出啥來?要是餿主意就不要說,要是好主意,那就快點說!”
迪斯連忙護了一下頭,生怕索朗又一巴掌打下來了,稍稍躲了躲,說:“科長,你忘了啊?我們房間裡還有幾筐饢餅啊!要是賣了,不是也能湊一些錢嗎?”
是啊!索朗卻沒有想到這點。還是這小子腦筋轉得快。兩人回到旅館,趁着中午,將饢餅賣了,湊夠了錢。就把錢送到了那婦人手裡。那婦人也是千恩萬謝。迪斯留了個心眼,悄悄地把旅館的地址給了那女孩。他希望那女孩能來跟索朗相會。還告訴她,天黑以後,索朗就要離開這裡了。
下午,天氣依然炎熱。索朗三人都在房間裡休息,準備晚上繼續前行。到下午四點多,迪斯聽到敲門聲,就推了索朗一把,說:“科長,外面有人敲門,你快去開門吧!”說話的時候,還朝索朗擠擠眼睛。
索朗也不知道迪斯在搞什麼鬼,但聽到敲門聲,還是爬起來,套着外套去將門打開,看到是那位姑娘,這纔回頭看看迪斯,好像是詢問:是不是你將旅館的地址告訴她的?迪斯用被子將頭一蒙,意思是自己啥也沒有看見。這時,那女孩說:“不好意思,我是來請你幫忙的?”
索朗不知道這個女孩子還需要幫什麼忙,就說:“你進來說吧,還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麼?不要怕,沒事,只管說,只要我們能做得到的,都會幫你。”
那女孩款款地走了進來,向索朗到了個萬福,說:“剛纔我媽媽去還地主的錢,那管家說,利息又漲了,還要加三百盧比。我們家現在是一點錢都沒有,我沒有辦法了,只好來求你。”
索朗一聽,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地主也太狠了吧!今天一天怎麼就有三百盧比的利息呢?但在這位姑娘面前,他還是保持了平靜的神色,說:“沒事,我來想辦法,你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吧。”說着,就把她帶到隔壁琳達的房間裡。
回到房間時,迪斯已經坐了起來,說:“科長,乾脆將這個地主幹掉。他還是不是人啊?剝削窮人也太狠了吧!”
索朗何嘗不想去把這個狗地主幹掉?但在這裡人生地不熟,也沒有跟組織聯繫上,貿然去擊殺地主,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後果,就說:“算了,爲了幾百盧比去殺人,不划算。走,我們去牽一匹馬到街上去賣了,反正這些馬也是繳獲的。”
迪斯是極不情願!但索朗畢竟是科長,他的命令只能無條件執行。他只好去馬廄裡牽出一匹馬,怏怏地跟着索朗往鎮上的市場裡去賣。
到了市場有人來問價,索朗報了一個低價,來人聽了後搖搖頭,走了。一會時間,來了四撥人,在索朗報價後,來人也都是搖搖頭,走了。索朗眼看天就要黑了,那姑娘借錢的期限就要到了,就將馬的價格壓低,可是,那些人來問了新的報價後。還是搖頭。
迪斯來到一邊,看到一位年紀大的人,問:“老爺爺,請問一下,現在的馬能賣什麼價呀?”
那老者看看迪斯,欲言又止,轉身就走了。迪斯是個鬼精靈,也不說話,默默地跟了過去。轉了個彎以後,迪斯上前拉住他,問:“老爺爺,這些買馬的人都得了搖頭病嗎?”
那老者用慈祥的眼光看着迪斯,對迪斯說:“哪裡是那些人有病!這個市場裡有一個小霸王,看到你們是外鄉人,已經向買馬的人打招呼了,你這匹馬只有他能買,價錢是市價的一半。所以,其他人聽了你們的報價後,想買,但又不敢買,心裡很無奈,才搖頭的。”
迪斯一聽,肺都氣炸了!要是平時,他也就可以不理那個小霸王。但今天剛纔聽那姑娘說了三百盧比的利息,自己在地主那裡受了氣;爲了救那位姑娘,自己忍痛賣馬。在這馬市裡還要受這個窩囊氣!迪斯向老者致謝後,轉身就回到了市場。拉着索朗,牽着馬就要走。索朗有點莫名其妙,正要問他。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傢伙走過來攔住了去路。
索朗一看,他長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兩隻胳膊上各紋着一條眼鏡蛇,纏繞着他的胳膊,顯得很恐怖。一雙三角眼緊盯着索朗,大大咧咧地說:“你不是要賣馬嗎?怎麼這就走了?”
索朗一看來者不善,就笑着說:“是啊,我想賣馬,可是這裡的人都搖頭,說不買。這不是沒有辦法嗎!不賣了。”索朗雖然不知道迪斯爲什麼拉他走,但他知道肯定是有什麼緣故,所以,就依着迪斯,想離開這裡。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黑黃的兩隻大板牙,說:“你這馬我買了!”說的斬釘截鐵。
索朗笑着說:“好啊!有人買我就賣。現在馬的市價是一千盧比,我呢,有急用,只賣九百盧比,你看,你是不是要?”
哈哈哈!那人笑的更恐怖,笑完後,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說:“在這裡,馬的價格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這匹馬有毛病,只能賣五百盧比。多一分錢也不許賣!”
索朗知道遇到了狠頭,從內心裡,索朗是沒把他當一回事的,但臉上還是笑着,說:“這買賣都是自願的!你願意花五百盧比去買馬,誰願意賣給你,你找誰買去。我反正不想賣了。我這就要走。你請便吧!”
那人一把抓住馬的籠頭,說:“來了這裡賣馬,馬沒有賣就想走?你也不在這裡問問,我不同意,你能走得掉嗎?”這時,從幾個地方圍來了三四個混混。
索朗還是沒把這幾個混混當一回事,堂堂一個行動科長,能怕幾個混混?行動科是幹什麼吃的?那可是殺人的!但這時,迪斯對索朗說:“叔叔,既然這位先生想買我們的馬,那就賣給他好了。何必爲了這幾百盧比傷了和氣呢?”
索朗看了迪斯一眼,他雖然在笑,但索朗從他眼光裡已經看出了殺氣。索朗也正有懲戒這些人的想法,也就借梯子下坡,說:“既然你這麼說,這馬又是你家裡的,那好吧!就把這馬賣給這位先生!”
當時,那小霸王付了五百盧比,索朗把馬繮遞給了他,跟迪斯走出了市場!
剛出市場,迪斯就說:“科長,這些人太欺負人了!我今天做主把馬賣給他,是先解決那姑娘的事。這個‘眼鏡蛇’的家我已經打聽清楚了。我們今晚去討回公道,我要他付出一百倍的代價!”
索朗對這個“眼鏡蛇”也很氣憤,這跟攔路搶劫有什麼區別?甚至更可恨!攔路搶劫還可以控告他,但這個連控告的機會也沒有,是“自願買賣”的!他說:“我們趕快去旅館吧,要不那姑娘就過了還款期限了。”
兩人一陣小跑,來到旅館,那姑娘在琳達的陪同下,正在旅館門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索朗、迪斯回來了,馬上就跑了上去,來到索朗的跟前,她又低下了頭,臉上有尷尬、也有激動,雙手絞着衣角。
索朗看到這個害羞的姑娘,知道她等得很心焦,就說:“錢湊好了,我們陪你去還錢吧!不要到了莊園的管家那裡,他們又要欺負你。”
琳達這時插話說:“古麗,你別怕,有索朗大哥在這裡,誰也不敢欺負你。”
古麗感激地看着索朗,咬着嘴脣,使勁地點點頭。她帶着索朗回到家裡,又從她媽媽那裡拿來九百盧比,就跟着索朗、迪斯一起去了莊園。
到了莊園門口,有兩個持槍的護衛站在門口,攔着古麗,說:“你有什麼事?”
古麗可憐巴巴地說:“我要找管家老爺。”
那護衛說:“管家老爺現在不見人!”
古麗一挺非常焦急,連忙說:“我是來還他的錢的!現在馬上就要天黑了,那樣…那樣…就……”古麗說不下去了。
那護衛獰笑着說:“那樣,就…就什麼呀?”說着就要湊上來。
古麗朝後面讓了幾步,臉上憋得通紅,說:“就要拿我抵債。”
那護衛笑的更厲害了,說:“這就對了嘛!我們管家老爺是看中了你,這是你的福氣。他哪是要你那點錢!你還是回去準備準備,明天過來跟管家老爺入洞房吧!”
古麗一聽,急火攻心,就覺得天旋地轉,一下子就倒在門口。索朗連忙上去抱起她,轉身就走。迪斯上前問那護衛:“管家老爺今年多大啦?”
“還不到五十!”那護衛也沒有看見迪斯眼中的殺氣,昂着頭自顧自在那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