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說話的時候,她爹包蒂斯塔就在旁邊。他尷尬地看了拉米一眼,苦笑着說:“這孩子,在這裡瞎說什麼呀!爸爸怎麼會綁架小女孩呢!”他知道女兒的性格,一旦認定了的事,怎麼也難改變!他怕她繼續在這裡說真話,便接着說:“孩子,我們回房間去。”
小女孩看了看小男孩,說:“弟弟,我們一起走吧!”
包蒂斯塔說:“他要在這裡還要跟警察叔叔們談談,我們走吧!”
小女孩撅着嘴說:“弟弟,你千萬不要把大哥哥說出來噢!他是好人!我看啦,這些警察好像不一定是好人。”一句話將在座的警察都說得尷尬異常。
那小男孩被姐姐說糊塗了,他機械地朝她點點頭。那小女孩看到弟弟點頭了,也就放心地牽着爸爸的手回房間裡去了。
畫像師轉過身來,笑着對小男孩說:“小朋友,你能告訴我那個綁匪長得什麼樣嗎?”
小男孩猶豫着,他不知道該聽姐姐的,還是聽這個警察的。他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警察,還是沒有張嘴說話。
警察裡有審訊專家,他一直在觀察這個孩子。他走到小男孩的身邊,說:“小夥子,你被綁架時一定嚇壞了吧?你膽子很小,肯定記不得那個綁匪長得是什麼樣的了?”
“不!我沒有被嚇壞,我記得他長得什麼樣!”小孩子沒有不受激將的。
審訊專家繼續說:“那個綁匪呀,一定沒有我這麼高!臉上還是白白淨淨的。”
“不對!他比你還要高這麼多!”小男孩用手比劃着,他又說:“哈哈!你才錯了呢!他的臉根本不白,是黑的,黑亮黑亮的!”
這個專家通過激將,小男孩將昆吾的大致形象描繪出來了。那個畫像師也三下五除二畫了一張草圖。畫像師拿給小男孩看,這時,小男孩大概明白了什麼,便一句話也不說了。
包蒂斯塔進來了。他看到兒子不願意說話,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畢竟這些警察是自己邀請來的,結果自己的孩子都不給大家面子。他說:“寶寶,你最喜歡什麼呀?”
那小男孩聽到不是問大哥哥的事,便高興了起來,說:“我最喜歡挖掘機。”
包蒂斯塔馬上就嚴肅地說:“寶寶,你知不知道,這次那個綁匪將你跟姐姐綁去,敲詐了爸爸多少錢嗎?”
小男孩茫然地搖搖頭。
包蒂斯塔說:“綁匪敲詐去的錢可以給你買一萬個電動的挖掘機,能把這個房子裝滿。甚至還可以買兩臺真的大挖掘機。現在,爸爸沒錢給你買挖掘機了。你看看,他們是不是很可恨啊?”
這樣生動、直接教育,對一個孩子來說,肯定是很震撼的!在包蒂斯塔連哄帶騙之下,小男孩將畫像中不太準確的地方指了出來,畫像師很快就將一張準確度非常高的像畫完了。
天亮了,警察們離開了包蒂斯塔的會客廳。臨走時,管家將十萬比索的現鈔交給了拉米。警察們受到現金的刺激,立即將照片翻拍,一個多小時後,便分發到各個警署,甚至發到了每一個警察的手中。頓時,在馬尼拉撒開了一張巨大的網。
昆吾在新租的房子裡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起牀後,去敲了敲李遂的房門,裡面沒有聲音。他推開門一看,李遂已經起牀,他判斷是出去了。
昆吾便去洗漱,洗完了後,還是沒有看到李遂回來。他感到肚子裡有些餓,便出門,準備到街上去買點吃的。
他也考慮過能不能上街?但他覺得沒什麼問題。因爲他僅僅是在兩個孩子面前露了相,其他任何人也不知道他是“綁匪”。那兩個孩子能說出什麼來?還能把自己的外貌說清楚?他搖搖頭,是絕不相信的。再說,自己僅僅是去早點鋪買點吃的就回來,時間會很短,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他這樣安慰着自己,便直接到了街上。
早點鋪早已經關門了,他只好去一家餐館裡點菜。他坐在靠窗戶的一個座位上,等待侍者送來吃的。他也不打算在外面多待,兩份吃的送來後,就直接打包回去,免得遇到什麼麻煩。可是,已經有二十多個警察悄悄地圍了上來,等昆吾發現這些警察是專門來抓他的時候,已經晚了!儘管昆吾有一股子力氣,但好漢還難敵四手呢!昆吾就這樣被抓緊了警察局。
李遂上街就是去給他倆買吃的去了。不過,他出門後走的是另一個方向,在昆吾出門不到五分鐘,他就回到家裡了。他朝昆吾的房間裡喊:“昆吾,出來吃飯吧!”
李遂看到沒有動靜,便推門進去,看到房子裡是空的。不過,李遂也沒有太擔心,因爲他昨晚特地叮囑過昆吾,最近不要上街。在他的印象中,昆吾的紀律性是很強的。李遂認爲昆吾也許跟他一樣,出去買吃的去了,他便在客廳裡邊吃邊等。
一直等到下午三點,仍然沒見到昆吾回來,這讓李遂開始着急了!李遂開始在街上尋找。他來到昆吾被捕的那家餐廳門口,看到有一些人在那裡圍着議論什麼。李遂也聽不太懂人們說的話。在旁邊站了一會,他覺這樣在街上尋找,不僅找不到昆吾,還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危險。他決定在聯絡點裡等着,如果到晚上還不見昆吾的話,他就要離開這裡,到王文佳那裡去。
昆吾這時正在警察局的審訊室裡。那名審訊專家和畫像師正圍着他在看,彷彿在他的身上能看出點什麼一般。專家看着昆吾,覺得這個人太像那個小男孩描述的綁匪了!
昆吾自從被抓以後,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自己雖然是頭人世子,但跟警察交往也不多。現在,面對的是首都馬尼拉市的警察,心裡還是非常忐忑的,畢竟自己參與了綁架。
不過,他從一進警察局就下定了決心!啥也不說。他讀過書,也瞭解一些法律知識。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認,警察也找不到什麼證據的話,目前的法律拿他也沒什麼辦法。他坐在審訊室裡,大腦卻想着另外一件事:
在相鄰的另一個大山寨裡,頭人世子跟隔壁的一個小寡婦偷情,被醋罈子老婆堵在了小寡婦的房間裡。世子穿好衣服開門後,醋罈子老婆大吵大鬧!但他死活不承認跟這個寡婦有肉體關係。並且,他要醋罈子提供有肉體關係的證據。他還特別強調,兩個人在一個房間裡不能就說明一定在做肉體關係,還有很多選項,比如談心什麼的。
後來,他跟小寡婦光溜溜地在牀上時,被醋罈子踢開門逮住了。但是,他繼續理直氣壯地說:“你沒有證據證明我們脫光了就已經做了那個了。”他的信念就是一條:只要不是當場逮住在*,就死活不承認。(這個故事已經寫完了,很長,感覺有點喧賓奪主、偏離主題,爲了不浪費大家的金幣,刪了)
邦拱山寨的頭人世子---昆吾理解民主社會的法律就像這個捉姦一般,只要你死不承認,要是警方在二十四小時內拿不出證據來,就拿你沒有辦法,還必須放你出去。
昆吾將昨天的行動又從頭到尾仔細地思考了一遍。除了那兩個小孩子以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破綻。昆吾就打算跟那個頭人世子一樣,反正沒當場逮住,便死咬住不承認!
警察們也沒有當場審訊他,因爲這個嫌疑人只不過是憑藉畫像抓住的。他們也知道畫像的誤差還是有的。比如,今天就根據畫像抓了三個人。還需要那兩個孩子指證他。而那兩個孩子下午去上學了,要等到放學後,才能接過來現場指證。
拉米沒有閒着,他時刻記着局長的話:關鍵是那六十萬比索的錢!現在已經拿到手十萬了。拉米的眼睛就盯上了那另外的五十萬。現在已經抓住了這個人,不管結果如何,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包大爺的錢搞到手。他抓起了電話,撥通了幾個記者的號碼。
記者們聽到副局長說,市局又破獲了一個綁架大案,胃口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本來副局長要求大家下午四點半來警察局,結果,接到電話後,不到半個小時,七、八個御用記者都已經等在了新聞發佈會會場。
新聞官沒有辦法,只好拿出局裡不多的經費給各位記者泡茶、倒水。還要和顏悅色地告訴記者們:請稍稍等待!
到了四點半,記者們被帶到一間審訊室外面。那裡是一堵反光玻璃牆,從審訊室外面能看到裡面,但從裡面卻看不到外面。新聞官說:“請各位記者先生們在這裡看一齣戲!馬上就會有人來指證這個綁架包蒂斯塔先生的兩個孩子的綁匪。看到後,該怎麼報道,你們心裡有數。我在這裡就不多說了。”新聞官知道副局長打電話時都已經給他們交代過了。
這些記者一個個都拿着錄音機話筒,準備隨時採訪。不過,這裡是不允許拍照的。
昆吾一個人被關在審訊室內,手腳都被綁在審訊椅上動憚不得。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了,也沒有警察來審問。他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安靜一下。
這時,他聽到鐵門響了。他睜開眼睛,看到門口站着幾位警察,在警察身邊還站着一個男孩。他定睛一看,這不是那個被自己綁架又用心照顧的小男孩嗎!昆吾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心道:這個小傢伙千萬別指認我呀!起碼,當初我對你那麼好。
不過,昆吾很快又進入“只要沒當場逮着就死不承認”的狀態,這是他無數次暗示自己後產生的結果。他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將頭轉過來,眯着眼睛朝正前方看着。
那個小男孩一眼就看出了坐在那裡的就是那個大哥哥。他在心裡掙扎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指證這個大哥哥?他在那猶豫着。
這時,審訊專家看出了一點名堂,便說:“小少爺,你不是喜歡挖掘機嗎?你還記得你爸爸爲什麼沒錢給你買電動的挖掘機了嗎?”
這句話頓時將小男孩心裡的平衡打破了,小男孩大聲地說:“他就是那個大哥哥!”
審訊專家大喜過望,他需要再確認一下,便問:“小少爺,你沒有看錯吧?他到底是不是那個綁匪?”
小男孩這次堅定地說:“我沒有看錯,就是他!他陪着我跟姐姐玩了一下午,天黑後,直到很晚了他才離開我們!”
審訊室裡有錄音裝備,當然,這些都已經完全被自動記錄下來了。
昆吾在心裡叫苦不迭!這個小傢伙!虧我還把你當兒子待,你怎麼一點舊情都不講呢!不過,在他心裡的暗示再一次起了作用,他還是死……那個不怕開水燙。裝作無所謂的態度。
小男孩被帶走了!站在外面的記者蜂擁而出,都要急着趕回去搶第一版新聞——“包蒂斯塔家族的少爺親自指認綁匪”,他們在心裡早已擬好了新聞的標題。此文要趕快發表。副局長說了,誰要是第一個發出來,將來在提供新聞上將給予優先的待遇。
昆吾這時在心裡盤算:這次自己是不是會判刑?會判多少年?不過,他好像也記得,這小男孩不到法定的作證年齡,他的證詞只能作爲輔助證詞,還需要別的證據,除非那個小女孩也站出來指證。他正想到這裡,鐵門又響了,他吃驚地看到,站在門口的正是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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