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七年六月六日,管家呂叔帶着呂敏來到警察局,那些在門口站崗的警察看到呂叔後,都笑咪咪地彎着腰打招呼,呂敏知道呂叔一定是爲了妞兒的事經常來這裡,當然,肯定沒有少打賞他們。
一路來到偵訊科,呂叔將呂敏帶到裡間,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他看到呂叔來了後,很自然地站了起來;呂叔介紹說:“少爺,這是李科長!”
呂敏雙手中指貼着褲縫,朝李科長鞠了一個七十度的躬,輕輕地說:“李科長,請多關照!”
呂叔看着李科長有些詫異的眼神,解釋說:“我家少爺是剛從東洋回來的。他這次來是爲了妞兒的案子,還請李科長向我家少爺詳細介紹一下。”
呂敏這纔想起,自己已經回到了國內。他明白,自從聽到妞兒遇害的消息後,自己已經喪失了機智。完全沉浸入失去未婚妻巨大的痛苦之中。
李科長緩緩地坐了下去,將抽屜拉開,從中抽出一個卷宗,說:“我們爲了這個案子成立了一個專案組,有五個人。爲了一個普通的姦殺案成立專案組,這在局裡是從未有過的。這說明呂家在濟南的影響力,也說明呂管家跟局裡溝通的多。”他說得慢騰斯文,好像這個案子並不是一個殺人案,而是一個可以說說笑笑的通姦案一般。他看到呂敏兩眼盯着那個卷宗,繼續說:“不過,到目前爲止,尚未查到有用的線索。”說完,他已經將卷宗裡的材料抽了出來。他一不小心,從材料中掉下來一張照片。
呂敏手快,他伸手將那張照片拿在了手裡,他一看,大腦嗡地一下炸了!照片上分明是自己在日本幾年來日思夜想的妞兒!她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個草垛邊,身上的裙子已經掀開,內褲被扯斷,還掛在另一隻腿上,在*是一片血肉模糊。她上身衣服被完全撕開,兩隻*外露,其中左乳上有一個明顯的刀口,刀口周圍一片褐色的血跡。她的頸部和手腕都是一片青黑。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自己在東京銀座西洋店裡買的連衣裙,整個身上只有腹部一處還套在身上,上下都裸露在外。她美麗的臉上扭曲着,他能想像的到在她被殺害前,她是多麼地痛苦!
他的心被撕裂了!好像有一隻鉤子勾在心坎上一般疼痛!他下意識地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用拇指掐着胸肌,想用外部的疼痛壓制住內心的難受。他想起了妞兒跟自己在一起時快樂的樣子,再對比這張照片,他眼睛頓時能噴出火來!
呂敏看到呂叔在夠着頭看照片,他一下子將照片翻過來蓋在李科長的辦公桌上。他不願意讓別的男人看到自己未婚妻的身體,就算是在家裡服務了幾十年的呂叔也不行!妞兒應該只屬於自己一個人!
他無法冷靜下來,這麼多年訓練過來的忍辱負重的心理強壓着他的怒火,他咬咬牙,從牙齒縫裡冒出:“李科長,現在有殺害妞兒的線索嗎?”
李科長被這個外表看似文質彬彬的小夥子的眼神嚇着了,他從事偵訊工作十年來,這是他看到的最令人害怕的眼神,他不敢像平常人一樣敷衍他,他實實在在地說:“確實還沒有找到線索。不過……”他停了下來。
呂敏立即問:“李科長,不過什麼?”
李科長看看呂叔,嘆了口氣,說:“據我們勘察現場得到的資料,這應該是土匪作案的手法!否則,誰會去殘忍地殺害一個這麼漂亮的姑娘呢?”
呂敏急不可耐地問:“可有什麼目標?”
李科長搖搖頭,他看到呂敏期待的目光,猶豫了一下,說:“前幾天我們得到消息,十八盤的土匪就在那幾天下了山,並且來到過作案現場這一帶!”
呂敏已經聽不進其他的話了,他連忙問:“這個消息確切嗎?”
李科長還是那樣慢騰騰地,他一邊收拾卷宗,一邊說:“是不是他們乾的,我不敢說。但是,他們在那個時間段來過現場,我敢打包票!”
呂敏本來很白的臉已經脹得發紫,他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血洗十八盤!”嗵!他一拳砸在辦公桌上,將那實木的辦公桌砸了一個窟窿!將近在咫尺的李科長嚇得一下子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在李科長髮愣的時候,呂敏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那張照片,塞進西裝的衣兜裡,扭頭就朝門外走。
李科長急忙伸出右手,嘴裡喊着:“哎……”
呂叔連忙將李科長的手按下來,又從衣兜裡掏出一根金條,說:“那照片你就給我們家少爺吧!你再衝洗一張。這是損壞賠償桌子和洗照片的錢。李科長,給你添麻煩了,我得去陪着少爺了!”
李科長將那根金條拿在手裡掂了掂,得意地笑了笑,說:“這少爺的拳腳有兩下子,下次我換個桌面,你再來砸一次最好,砸一次一根金條,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