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感到很驚奇,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偏着頭問:“你認識這兩個人?”
李卓漢看到李遂不太相信,就說:“你問四班長。他倆在我們觀察點下面的路邊上插了個牌牌,惹得當地人過來過去都頂禮膜拜。”
李遂一邊快步向前走,一邊說:“哦,這算什麼認識?只是見過人家,人家還沒見過你呢。”
二十公里的路,急行軍三個小時就到了,這時,天已經黑下來了。李遂來到警察署一看,就是一個木柵欄圍牆,裡面幾間石頭牆的房子。有一個值班室,關押室就在值班室隔壁。
這一米五高的柵欄對於這些偵察兵來說跟沒有是一樣的,李卓漢輕輕一躍,就跳到院牆裡面。他朝值班室靠了過去,看到有一名警察趴在桌子上睡覺。他用手輕輕地推了一下門,門開了。他踮着腳來到警察身邊,對着警察的肩頸部就是一掌,將那個警察打昏。然後,拿着桌上的鑰匙,來到隔壁,將門打開。招呼德吉四個人出來。
德吉一看是這幾天一直在一起的老夥計李卓漢,立即帶着四人出了門。
李遂看到幾個人只受了點輕傷,也就揮揮手,帶着大家回到了營地。
卓嘎看到哥哥平安回來了,自然是歡喜異常。晚上伺候李遂睡覺時,自然少不了要讓李遂過她那種“夫妻生活”---用手抓着聖物。不過,經過幾天的適應,李遂現在晚上要是聖物不被卓嘎抓着,還有點睡不着了。
次日一早,索朗就在德吉的陪同下,來到垛谷寨,找到那個地址後,索朗向那個女的攤開雙手,深深地敬了一個禮,然後說:“阿佳啦,太謝謝你啦!我們的急事辦好了。現在將你的馬匹還給你。”
那女的笑了笑,說:“你們有難,我力所能及地幫助你們是應該的,不用謝!”她接過馬的繮繩,問:“你們寨子裡最近來過什麼隊伍嗎?”
索朗不知道她問這話的原因,當然不會將自己部隊經過扎光寨的事告訴她,就說:“沒有,最近一直沒有。”
那女的又問:“也沒有什麼人來給你們寨子裡的人看病嗎?”
索朗聽到這話暗暗地吃驚,怎麼這個女的問的話都像是在問我們連呢?那就更不能說了,索朗笑了笑,說:“我們這裡很偏僻,哪裡有什麼人來給我們看病呢?”
索朗的回答好像也沒有超出那女的意外,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涉縣,井店,春妞。”
索朗一下子沒聽明白,在這裡是各民族雜住,說各種各樣的語言的都有,也許這是別的什麼族的語言吧;索朗雖然會漢語,但一是他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印度女人會說漢語,再說這是幾個單詞,索朗聽漢語也需要知道說的是哪方面的內容,連聽帶猜的才能完全明白漢語的意思。這幾個突兀而出的單詞索朗是聽不明白的。
這時,寨子裡響了一槍;索朗因爲不熟悉當地情況,就怕她再問什麼會露陷,藉着這槍聲,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就離開了。那女的上馬,打馬朝響槍的地方跑過去。原來這戶人家的老人去世了。就像內地家裡的老人去世了,先放三聲炮竹一樣,一是驅趕鬼神,二是告訴附近的人,老人家已經去世了。
當然,這個女的就是塔麗,苦苦尋找的雙方就因爲這一聲槍響,也因爲見到的不是真正的接頭人,便這樣面對面地再一次錯過了接頭的機會。
在塔麗昨天見到李遂幾個人時,不是沒有看出疑點:一是當地人大都是長頭髮,而這裡就那個“生病”的是長頭髮以外,其餘的雖然都戴着帽子,但明顯是短髮;二,這幾個人的氣質跟當地人還是有所不同的。但索朗對他們施的標準的門巴禮節,又是一口藏語。多少影響了自己的懷疑。
當她今天準備再仔細問問時,哪知道這聲槍聲突然響起,索朗就這個機會開溜了。其實,就算她今天怎麼問,索朗也不會告訴她的。如果今天是德吉來還馬,她這麼一問,說不定德吉會說出來,畢竟德吉的保密意識還是差一些。
原來,帕雷士和塔麗決定用牌子尋找偵察連以後,馬上就行動了起來,他們首先判斷偵察連還沒有跨過扎光以東二十五公里的那道印軍集結線。決定在那條線的南北二十公里的範圍內插上牌子,攔截偵察連。
帕雷士本來就是學習歷史的,對傣族民族文化又特別親睞。在雲南傣族,有畫孔雀的傳統,大家用彩色顏料畫各種各樣的孔雀。帕雷士在雲南期間,學會了這種彩繪。他把“涉縣 井店 遂 春妞在找你”這些字組成一個像孔雀一樣的圖案。一共畫了六塊牌子,在那六條道路上插着,然後,兩人騎着馬上午、下午各跑一趟。
第一天過後,他們發現一些當地上把這個當成鬼神,還獻了哈達,這些哈達把牌子上的圖案遮住了。第二天,倆人又在牌子上綁了一個橫着的樹枝,好讓那些獻哈達的人掛哈達。
索朗回去後,將這個女的問的情況告訴了李遂和林加加,這兩人也很奇怪,這個女的怎麼會問這兩個問題呢?難道是印軍發現了這支隊伍被阻隔在印度境內,派出人員在進行暗訪?兩人商量後,都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他倆怎麼也沒有想到塔麗和她的父親是祖國派出來尋找他們的人。
爲此,李遂要求各個單位要切實隱蔽好,不要跟當地人接觸,就連孟咸陽那裡也不允許去了。這樣,偵察連這次跟塔麗接觸後,不僅沒聯繫上,偵察連反而對他們有隔閡和戒備了。
李卓漢回到營地後,還是直接到了觀察點,上午,在那矇頭睡覺。快到中午時,一名戰士過來將他推醒:“排長,排長!那插牌子的兩個人又來了。”
李卓漢一骨碌爬了起來,連忙走到前面,看到那兩人在牌子下面綁着一根樹枝。然後把系在牌子上的哈達都解開,系在那根樹枝上。李卓漢本來是不怎麼注意這件事的,但昨天,那個女的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憑索朗幾句話,就把一匹馬借給了索朗,幫偵察連解決了問題。
這時,秦梅利也揉着眼睛過來了,看到眼前的情景,說:“排長,你說這兩個人是不是有點奇怪?對這個牌子這麼重視,這牌子上到底寫着什麼呢?排長,我下去看看吧!”
李卓漢看看秦梅利身上還穿着門巴服裝,昨晚回來還沒來得及換呢。就說:“好,等他倆走了,你下去看看,一定要看清楚上面畫的是什麼?遇到陌生人你就低着頭,或者蹲下來繫鞋帶什麼的,明白了嗎?”
“明白了,排長!”看到那兩個人已經騎着馬離開,秦梅利就慢慢朝下面走去。
過了一會,秦梅利跑回來了,李卓漢迫不及待地問:“那上面畫的是啥呀?”
秦梅利喘了幾口氣,又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說:“那上面畫的,遠看像孔雀,近看又不是,說它像字吧,也不像。看不出來,我估計是這裡的一個什麼神的圖案。”
李卓漢鼓了一肚子勁,聽到秦梅利這幾句話一下子就泄了下去。其實,要是李卓漢下去看,那“涉縣、井店、春妞”也許還能認得出來,畢竟這些在他的大腦中還是有印象的,他知道連長是涉縣人,嫂子叫春妞。如果要是五班長朱仁華過去看,也能認出這些字,因爲他了解傣族彩繪,一般在彩繪裡藏着字或者吉利的圖案。唯獨這個秦梅利是一樣都不知道,所以,認不出來也就不足爲奇。就這樣,塔麗和帕雷士精心策劃的尋找方案再一次從彼此之間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