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幾分歡愉,那聲竟好似蠱惑,讓我有些臉紅,雖然全身軟弱無力,但我還是配合着睜開了眼,點頭“嗯!”
他叫司少臻,我服侍了四年的金主。
今天又是週末,我和往常一樣陪着司少臻。
他帶着我登上了一艘巨大而豪華的私人遊輪,遊輪離岸,向一望無際的海面行駛。而我和他,自然在最頂層的豪華套房。
此刻套房內,昏黃的燈光投射在他脊背上,看上去很令人着迷。
我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戲謔般地開口,“司總寶刀未老嘛!”
司少臻輕笑,彎下腰,咬上我的脣,“老不老你難道不知道?”
好半天才說話:“我知不知道不要緊,反正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
說完,我清晰的看見他眼底漸漸泛起一絲複雜的神色。
他將脣湊近我耳邊,好似唸叨着情話似的低聲耳語:“蘇唸白,這四年,你愛過我沒有?”只是一句漫不經心的詢問,卻讓我的心跟着劇烈跳動起來。
愛過他沒有?
十八歲到現在,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全部都給了他。
“司總怎麼突然想起問我這個?”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挑眉看着他。
司少臻瞟了我一眼,語氣更多了幾分漫不經心:“就是突然想知道。”
“司總魅力無邊,年輕帥氣又多金,哪個女人會不愛?”我在他的俊臉上摸了一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他擡起頭,似乎有些不高興了:“蘇唸白,你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有些怕,微微側過頭,躲開他尖銳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才答道:“司總可是在哪個小美人身上栽了跟頭,所以來我這裡鑑定自己的魅力了?哪個女人這麼不識好歹?”
他抿了脣,眼神更沉。
我們一時無話,月光在他眼底鍍上一層光暈,原本凌厲的目光竟是柔和得幾乎讓人溺死在裡面。
因爲這個話題,套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壓抑,讓我感覺不自在的很。
我擡起垂着的眼瞼,正好對上他帶着些惱怒的黑眸:“蘇唸白,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給我走神?”
他低聲訓斥,懲罰似得堵上我的脣,時不時啃咬。
我輕哼一聲,空氣再次被掠奪,我也只能再次隨着他的呼吸沉浮。熾熱而狂野的一口勿,司少臻好一會兒才把我放開。
“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回過神,掛起一絲笑容,“當然是在想你。”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又道:“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我眨眨眼:“什麼問題?”大概是看穿了我在假裝糊塗,他不悅的擰起了眉頭。
我一見,也不敢再胡思亂想,趕緊安撫他:“我不是說了麼,司總這樣的男人,哪裡還輪到我說喜歡?”
然而,司少臻並不滿意我的回答,冷了聲音:“蘇唸白,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聰明。”
我聞言,頓時怔了怔。
他這個人雖然脾氣不好,卻很少和我計較,更很少說那些喜歡,愛之類的話。
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想聽你的實話。”司少臻就在此時再次開口,他的手指滑過我的臉頰,聲音低沉,“這麼多年,你一直小心翼翼,連對着我,都不敢說真話?”
我沉默片刻,不得不把臉上的笑意收斂起來。
“司總,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我這個人嗎?”
他看了我一眼“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話音一頓,“我完全不瞭解你,你到底是真的這麼表裡如一,還是心機太深?”
黑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他大手捏捏我的鼻頭,動作親暱,卻更像警告。
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斟酌半晌,纔再次開口:“司總說笑了,我哪敢在你面前耍什麼心機,最多就是有些小聰明,那也是爲了討你歡心啊!”
“但是,四年了!”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整個人愈發難以捉摸。他本就長得俊美,露出這副表情的時候更是美若謫仙,引人神往。
望着他的臉龐,我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地觸碰上去。
司少臻沒有躲閃,任由我蔥白的手指在他臉上流連,靜默幾秒後他說,“陪了我這麼長時間,蘇唸白,你是第一個。”
“司總,你想說什麼?”
我假裝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指尖停留在他的眼角,心卻是慌亂的。
“你愛過我嗎?”
再次問出這個問題,他的表情格外認真,聽起來並不像在開玩笑。我不由一愣,張了張嘴,又緊緊閉上。
我至今爲止都沒有忘記,我把自己交給他的那一晚,他也是用這樣的語氣,在我耳邊一字一句地說:“蘇唸白,千萬不要愛上我,否則,後果你承受不起!”
愛?我怎麼敢?
就算愛,我又怎麼敢說?
又是一陣靜默,直到司少臻的目光一寸寸變得冰冷,我才緩緩開口:“司總,我這個人吧,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司少臻眼瞼微垂,目光安靜得好像窗外無邊無際的大海,卻給了我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
我笑了笑,語氣愈加小心翼翼:“客人要什麼,我就給什麼,只要付得起相應的報酬,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哦?”他玩味地勾起脣角,但眼底似乎已有不愉之色。
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不高興,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卻只能選擇視若無睹。
斟酌了半晌,見他雖然不快,卻沒有發怒的跡象,才又說:“司總是我最大的客戶,我的工作,不就是討你歡心咯!所以,司總想要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
“可是我想聽你的心裡話。”他彎彎脣角,“無關你的職業道德,我也不是你的客戶,僅僅是我這個人。”
對上他深究的目光,我的心底無端升起一股煩悶。
低下頭,壓下滿心慌亂,表面上不敢表露絲毫:“司總,你給我錢,我就是你的,可是你如果想要更多,那我就給不起了。”
司少臻目光微閃:“是嗎?”
我點點頭,說:“司總,我們不要說這個好不好,我累了。”
“可是怎麼辦呢,我就是很想搞清楚。”司少臻似是沒聽見我的話,態度突然強硬起來。
見他如此咄咄逼人,我頓時怔住。
司少臻一直是個溫柔體貼的情人,今天卻總有些不太對勁。然而,還沒等我想透徹,他整個人突然又迫近了我幾分。我不防他如此,身體本能瑟縮了。
他盯着我打顫的身體,似乎很滿意,“我最喜歡你這副表情,蘇唸白。”說着,他低下頭,很輕柔地口勿我的脣。
他的手撫着我的發,像是月光般溫柔而又繾綣。“蘇唸白,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他看着我,脣近在咫尺。
我突然無端緊張起來:“什麼東西?”
他挑起脣笑了一下,放在我發頂的手緩緩從我眼前晃過。一道炫目的光讓我眯了眯眼,看清他手上的東西,我頓時一怔。
是一枚鑽戒,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又隱入了司少臻幽暗的眼底。
“這是……”我心底狂喜,激動的彷彿能清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你想把它送給我?”
“怎麼,不喜歡?”司少臻笑笑,對我說,“蘇唸白,今天跟平常不一樣,你可以說出你心底任何想說的話。”
“……”話題又被繞回原點,我頓時覺得無話可說,他這是在逼我啊!
果然,見我沒開口,他再次出聲,語氣裡帶着能夠溺死人的深情:“你愛我嗎?”
我張了張嘴,竟覺得喉頭髮緊,隱藏了四年的心事,像一隻大手,握着我恐懼的小心臟,“司少臻……”
我伸手覆上他的胸膛,感受着那裡沉穩的心跳,一下一下,好像和自己的心跳重合起來。
“蘇唸白。”他黯啞着聲音迴應我,脣一點一點上移,停在我的脣角,囈語一般:“告訴我……”
在他彷彿蠱惑一般的語氣中,我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司少臻,我愛你……”
說出那三個字的剎那,我甚至覺得我的靈魂都要脫離身體,跳起舞來。從未有過的狂喜,讓我的世界瞬間春暖花開。
一個冰涼的東西就在此時圈住了我的小指,我手一抖。
是剛纔那枚鑽戒,原來,它竟是一枚……尾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