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兒甄貝兒邁着曼妙的身姿,步步生蓮的來到鮑天角身邊,田間地頭的泥土沾到了鞋子上,甄珠兒提起腳輕輕地抖了抖。
這是她來到這裡走得最遠的路程,繞過已經發了芽的田間,走在臨時才堆起來的地頭,酥軟的泥土,隨時擋在腳下的青草,一眼就能看到河那邊的看起來短短的路走起來很是艱難。可是爲了讓一直看着的鮑天角欣賞到最美的姿態,她硬是堅持着輕盈而美妙的姿勢,甄貝兒也許和她有着同樣的想法,挽着她的手臂,一起走了過去。
“珠兒,小心一點,腳下有石子。”鮑天角一直看着兩人到了面前,才微微揚起柔美的丹鳳眼輕聲提醒一句。
甄珠兒停住腳步看了看腳下,果然有一顆大大的石頭,秀麗的臉龐微微一紅,嬌聲道:“多謝天角哥哥提醒。”
甄貝兒輕輕嫣然一笑:“天角哥哥,今天好興致。”
鮑天角將眼睛從甄珠兒臉上移開,看着清清的河水:“花自飄落水自流,看看多有意境,你們也得多多出來,這樣的景色在府裡很難看到。”
甄珠兒輕輕一笑:“天角哥哥今天詩情畫意起來了,河水是很清澈,只是這些花兒沒人清理,看起來有點煞風景。”
甄貝兒也跟着說:“是啊,這要是在府裡,這些花瓣早就被下人清理了。”
鮑天角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們覺得這些花瓣漂在水裡美嗎?”
甄珠兒不明白鮑天角的意思,不敢妄下結論,笑了笑點了點頭:“是很美。“
甄貝兒看着河裡的花瓣,有的已經半沉半浮,有的已經慢慢下沉,更多的在橫木前聚在一起雜亂的打着旋轉,看不出一點美。見鮑天角的眉頭稍稍有點蹙,感覺他是覺得不美。
便小聲而輕柔的說:“我覺得這些花瓣將水弄的看起來很髒很亂。”
鮑天角沒有說話,看着河裡一條暗紅的的魚兒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橫木翹起的空隙鑽了過去,後面跟着的很多花瓣,趁機穿過橫木盤旋而下,不一會兒很多沉了下去。
見鮑天角不說話,甄珠兒甄貝兒也不再出聲,三雙眼睛看着河面。
好半天鮑天角才緩緩的說:“那些花瓣?全都沉到了水底。”
甄貝兒忙應了一句:“就是,下面的水就清澈了。”
鮑天角輕輕嘆息一聲:“水至清則無魚,太清澈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對面的若離抱着常婆婆給的菜苗,踩着橫木過來,河面很寬。橫木是由兩根樹幹組合而成,因爲抱着很多菜苗,她腳下小心地試探着?,生怕掉了下去。
後面跟着的甄一脈雙手捧着一個大簸籮,眼睛看着簸籮裡面。像是捧着什麼寶貝,腳下更是小心翼翼的。
鮑天角的眼神隨着若離的腳步移動,看她抱着一大抱菜苗,眼睛低不下去,腳下一點一點的移動,跟着緊張起來。
便問了句:“金若離。要不要幫忙,要不你先站住,我過來幫你。”
若離將眼睛很費力的從菜苗空隙裡扭轉過來。沒看見鮑天角的目光先對上了甄貝兒的目光,除了嫉妒還有一絲的警告。
忙大聲回絕:“算了算了,這木頭這麼窄,過來也不好換手,我慢慢的挪着就過來了。”
她可不想招惹這些無聊的桃色事件。
鮑天角的眼睛便一直盯着若離的雙腳。大聲對她說:“你慢慢的。”
若離艱難的點了點頭,好不容易過了河。卻不小心一腳踩進了河邊的積水裡,被水泡的打旋的花瓣粘了一腳。
“金若離,不是讓你慢慢的嗎。”鮑天角緊走幾步,伸手將若離拉上來,後面跟着的甄一脈本來快跑幾步,見鮑天角已經將若離拉了上來,慢了下來,一雙空洞的眼睛看着鮑天角,差點將手裡當寶貝捧着的簸籮扔在地上。
若離走到河牀乾的地方,順手將菜苗放下,隨手脫下鞋子甩去上面的溼漉漉的花瓣,單腳站立不穩,伸手就扶住旁邊鮑天角的一隻胳膊,一邊嘴裡說:“這些花瓣,不單是攪亂了一河清水,還粘了我一腳,實在對不起你們,讓你們曬死河灘了、”
鮑天角聽她說的有趣,胳膊用力扶着她,嘴角微微上樣:“金若離,鞋子溼了很難受的,怎麼回去啊。”
“怎麼回去?一步一步地走回去唄。”若離將鞋子套在腳上:“我可沒這麼矯情,只要不走土路,不讓土進鞋子,就沒事。”
“怎麼可能不走土路,全都是土。”鮑天角微微皺了皺眉頭。
若離穿好鞋子,擡起眼睛:?“怎麼全都是土,那不是有草地嗎,踩着草不就回去了,只不過是要繞一個大圈。”
眼睛一掃就看見甄珠兒甄貝兒甄一脈姐弟三人六隻眼睛盯着她看,忙將扶着鮑天角的手抽了回來,小聲說:“謝謝你啊,讓你做了一回我的手仗,我得快點撤了,要不然要被那兩個的眼神秒殺了。”
說完飛快的做了個砍脖子的手勢,彎腰抱起菜苗回頭對着呢一脈說:“一脈,我們走了。”
甄一脈端着簸籮跟在若離身後,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鮑天角一眼,見他已經轉過臉龐和甄珠兒甄貝兒說話,回過頭緊走幾步,來到泉水邊擡起水桶,對前面雙手抱着菜苗,將扁擔費力的夾在胳膊肘子下的若離小聲說:“姑姑,天角哥哥對你真的很好,別人是不敢隨便拉他的,更不要說還拿着髒鞋子。”
“是嗎?只是扶一下也不行嗎?”若離有點好笑的問了句:“他不是剛好站在那裡嗎,扶一下又不會少半兩肉。”
嘴裡說着話,懷裡抱着菜苗,胳肘子還要用力,鞋子是溼的,襪子纏在腳上很難受,若離覺得每走一步都很艱難,剛想讓甄一脈停下來休息一會,耳邊傳來鮑天麟宏厚的聲音:“金若離,你這麼厲害啊,邊走邊栽菜呢。”
“栽什麼菜,沒看見抱不住了嗎,還不來幫忙。”見到鮑天麟,若離理直氣壯起來,幾乎是命令般的對他說。
鮑天麟將若離懷裡的菜苗接了過去夾在咯吱窩裡,另隻手擡起水桶,示意甄一脈走前邊。
甄一脈聽話的走在前面,本來他想自己挑起水桶就回來了,可是若離堅持說小孩子家家的肩上挑的擔子太重,會長不高的。
本來他就長不高,若離這樣一說,他便不再堅持,現在他有點後悔沒堅持挑着水桶。
鮑天角一直看着鮑天麟三人進了院子,才轉回頭一邊繼續和甄珠兒甄貝兒看着河水,好像潺潺流下的河水以及飄在水面上的花瓣對他有無窮無盡的吸引力,一邊用比流水還要幽柔的聲音對甄珠兒甄貝兒說:“珠兒,貝兒,你們應該經常出來走一走,你們看金若離,也比你們大不了多少,什麼事都做。”
甄珠兒秀氣的眼睛蹙了蹙:“天角哥哥,你怎麼拿我們跟她比,她是從小做這些事的。”
甄貝兒也跟着點頭:“天角哥哥你偏心,我們這已經不錯了,都會做飯了。”
鮑天角微微一笑:“?看到了,珠兒真的變了,以後要是回到京城,姨娘看到一定會很欣慰,她很在意你。”
甄貝兒美麗的臉龐微微的揚了揚,嬌嗔的說:“天角哥哥,我也變了。”
“貝兒也變了。”鮑天角微微一笑,卻並還沒有看甄貝兒:“雖然你們兩個都變了,也不能只限於小小的院子,要多出來走走,我們得儘快的恢復自由,好幫着定安王他們洗清罪名,如果再拖上幾年,你們兩個說不定就回不去了。”
“爲什麼回不去了?”甄珠兒不解得問:“只要洗清了罪名,我們就回去。”
“如果早的話你們還可以回去,但是要是等上個十年八載的,你們早已嫁爲人妻,嫁雞隨雞你們那裡還回得去。”鮑天角略帶一絲調侃:“除非你們夫君願意隨你們去京城。”
“天角哥哥,我可不想留在這裡,回不了京城我就不嫁。”甄珠兒的眼睛看着鮑天角:“天角哥哥,我想皇上很快就會還我爺爺清白的,爺爺對大漢朝忠心不二,立下過汗馬功勞,又和皇上結爲生死兄弟,怎能謀反,一定爲奸人所害。”
鮑天角慢慢轉過身子,眼睛終於離開了河面:“我也很想父皇能早日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可是據我所知定安王,鎮安王,靜安王都有以一個不爲人知的東西不願意拿出來,只要將這個東西交出來,查清楚了不是謀反,應該就能還你爺爺清白。”
甄珠兒甄貝兒兩雙眼睛直直的看着鮑天角:“什麼東西?”
“兵符!”鮑天角仔細的觀察着甄珠兒甄貝兒的神色,很鄭重的從脣齒間說出兩個炸彈般的字。
看甄珠兒甄貝兒滿臉驚異又慢慢說:“據說,三位王爺有一個兵符,須是三人共同發號施令才能調動大軍,不知道你們聽說過沒有。”
“我爺爺和鎮安王本來就是武將,手裡怎能沒有兵符,兵符應該還是皇上頒發的。”甄貝兒奇怪地看着鮑天角:“怎麼會成爲謀反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