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坪鎮洋溢在新年的喜慶之中,若離司馬小嬋司馬小娟甄珠兒四個女子住在飯館後面的大院子裡,這座院子早已和巧女館後面相連,正房就有十幾間,她們四個加上狗兒,還有奶媽丫鬟李媽都顯得冷冷清清。
白天還好,到了晚上若離就想起了蓋傾眉,想起了躺在河邊的屍體,她拉着司馬小嬋:小嬋,我有點不敢自己一個人睡,晚上我們擠一擠怎麼樣?
司馬小嬋懷裡抱着狗兒, 本來狗兒是要留在家裡陪着黎老爺黎夫人的,可是兩位老人痛失愛女,沒心情,再加上那她們幾個全都是女子,狗兒雖說還小,到底是男孩子。
她看着若離輕輕一笑:只要若離姑娘不怕他煩。
狗兒精力旺盛,見若離在屋子裡和司馬小嬋說話,越發的人來瘋,一直都玩到深夜還不睡。
司馬小嬋只好強制將他摟在懷裡,若離羨慕的看着狗兒:小嬋,真是羨慕你,女人這輩子就活了孩子和相公的人,只要相公體貼孩子乖巧萬事足也。
若離姑娘,我們很快就要回都城了,到時候你和甄世子就會成親,你們也會有孩子的。司馬小嬋輕柔的哄着狗兒,小聲和若離說着話。
到時候再說吧。一提起這個話題, 若離就只能打岔,沒有睡意的她假裝很困的打了個哈欠,轉身合上眼睛。
卻是一點都沒有睡意,十年之約越來越近,她忽然覺得很多事情似乎瞬間就會爆發,就如蓋傾眉就這樣走了。在玉溪村高坪鎮整整耗了八年的時光,就這麼幾天,鮑天麟司馬翼蓋星雨這些人這就回了都城,也許不會再回來。
以後會怎樣呢?是過段時間也回都城,和甄世子演繹一場假結婚,然後等着和真的金若離靈魂互換。回到已經十歲的陌生的孩子身邊?
她不敢多想,暗暗祈求時光再久一點,這裡的一切越來越具有強大的吸引力,讓她留戀。
她悄悄的摸着從來沒有離開過脖頸的轉魂珠,這顆圓圓的閃着奪目光澤的黑珠子在夜色中幽幽的散發着詭異的光澤。
還不到正月初十,街道上已經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各種商品食品玲琅滿目。
飯館巧女館都沒開業,夥計們卻都已到齊。
心裡有事兒,實在沒有心情,若離便對大家說:大家先好好玩幾天。過了十五我們再開張。這幾天的工錢照發,
就聽見街道上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幾個鎮衙捕快邊敲着鑼邊大聲喊道:皇上駕崩,十六皇子繼位。舉國悲哀三天,普天同慶三天。
捕快們例行公事般的機械喊聲,讓一直默默地呆在屋子裡的甄珠兒打了雞血般的興奮,她一改往日的造作,第一次帶着討好的笑容來到若離司馬小嬋這些天公用的屋子,看着若離很小聲的說:姑姑。聽見沒有,天角哥哥做了皇上。
若離淡定的點了點頭:聽見了,你以後就是妃子了,恭喜。
甄珠兒嬌羞得意的一笑:姑姑你知道了啊。今天我們是不是先慶祝一下。
若離搖了搖頭指着外面:這可不行,你沒聽衙役們說先得悲哀三日然後才能慶祝嗎,這會兒街上的行人都少了,連說說笑笑的人都沒了,我們慶祝那不是沒事找事兒嗎。
甄珠兒低了低頭小聲說:也對啊,我們應該先悲哀。
若離見甄珠兒變了態度,想起甄貝兒,心裡不舒服。甄貝兒雖然老是和她作對。也給她下過春藥。但是就這樣被那個雄性十足的綠眼王子帶走,她心裡也不好受,到底在一起八年了。習慣都變成了自然。
她不知道甄珠兒心裡什麼滋味,想來也不會好受,怎麼說也是親姐妹,這些年同甘共苦的。
便帶着緩和氣氛的語氣說:我們也就悲哀悲哀得了,你可不行,你可是皇上的兒媳婦,按理說的披麻戴孝,但是我們太遠,披麻戴孝就算了,怎麼着也得換身素衣服吧。
甄珠兒忙點頭:姑姑說的是,我這就去換身素衣服。
甄珠兒進屋去換衣服,司馬小嬋疑惑的看着若離:若離姑娘,她什麼時候做了妃子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要是你都知道了那還了得。若離輕輕笑了笑: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司馬小嬋湊近若離:難道天角告訴你了?是不是你和天角也有什麼關係?
瞎說。若離笑着打了司馬小嬋一拳:我和天角能有什麼關係。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司馬小嬋八卦起來不依不饒的。
天機不可泄露,總之我就是知道了。若離微微笑着轉移話題:小嬋你說我們都不太搭理甄珠兒,你說她以後會不會打擊報復?
不會吧,我們又不是她手下的,她哪裡能打擊的上。司馬小嬋看着若離:再說了,不知道天角會將她封爲三宮還是六院還是嬪妃,她想找我們麻煩還的走很多程序。
那就好。若離做了個終於放下心來的姿勢:要是被打擊報復,就慘了。
兩人說話間,甄珠兒已經換好了一身素白的衣裙,走了過來。
她低着頭對若離說:姑姑,給我點銀子我去買點紙香。
若離看着她點了點頭:好,讓隨心陪你去。
隨心不願意去回去,甄一脈隨着鮑天麟去了都城,根本沒想起去和她告別,她還不知道甄一脈的身份,一直在若離身邊徘徊着想要打聽,若離基本上沒給這個機會。
聽到若離喊,住在側房的隨心忙忙的走了過來:若離姑娘,找我?
若離拿出一些銀子,給了甄珠兒幾兩,又給了隨心一點,交代她:隨心,珠兒要去買點燒的紙香,你幫忙帶着去。
隨心便帶着甄珠兒買了一些紙錢香表什麼的。到了晚上甄珠兒竟然在小方桌上設了個靈位,夜深人靜之時盡了盡孝子之心。
這個甄珠兒就這一件事還算是做的像個樣子。若離和司馬小嬋司馬小娟偷偷地在外面看着,司馬小嬋小聲說:以前也是這樣做事兒,也不至於活的這樣艱難。
人總是吃一塹長一智,如果不讓她吃點苦頭,她就永遠也長不大。
三天悲哀期過後,鎮衙率先放起了鞭炮,接着是鑼鼓齊鳴還在鎮上的起眼的地方全都貼上了告示。
甄珠兒又換上了鮮豔的衣裙,臉上洋溢着笑容。
若離很認真的看了眼喜氣洋洋的甄珠兒,八年的時光, 她早已由原來清麗的少女變爲美麗的女子,只可惜這些年來心情不好,活動量太少,有點發福,估計也不注意皮膚的保養,看起來有點憔悴。
想起以後說不定很少見面,若離就忘了以往的不愉快,拿出自制的蜂蜜花露水雞蛋清混合起來的潤膚露:甄珠兒,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也許過不了幾天天角就會派人來接你,我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皮膚也沒什麼光澤,我這裡有點自制的潤膚露,你晚上洗完臉後抹一點。
甄珠兒低頭接過,很客氣的說:謝謝姑姑。
鮑天角做了皇帝,她覺得馬上就是妃子或者什麼更好更高的,甄貝兒被擄走的事漸漸地淡了下來,對若離也沒了以前的敵視。
沒了甄貝兒,她想起鮑天麟對若離的樣子, 對若離也恭敬起來。
若離是個見不得別人在她面前服軟的人,見甄珠兒已經是未來的妃子,突然之間又懂事明理,便號召全體夥計女工在鮑天角登基的這天好好地慶祝一下,還放了鞭炮。
甄珠兒第一次舉起酒杯。
接下來的日子,她拿着若離給的潤膚露,好好地保養了幾天,臉上真的有了光澤。她很耐心的等着,等着鮑天角派人來接她。
可是轉眼到了開春,天氣漸漸變暖,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但鮑天角沒派人前來,就是司馬翼蓋星雨黎全根也沒用一點消息。 若離心裡着急,逢人就打聽都城的消息 ,都城卻似乎並沒發生什麼大事兒。
甄珠兒慢慢的又開始失望,她在鎮上住的有點煩,便和若離商量:姑姑,都城那邊也沒什麼消息,我想回去玉溪村看看。
若離看着極度失望的甄珠兒,心裡竟然有點難受,不知道鮑天角是真的有事兒還是已經對她沒了興趣,時間長了不見鮑天麟,她的心也很疼。
便對她說:天角他們估計是有什麼事,你想想好看,天角剛剛登基百廢待興,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有時間組織領導班子,暫時估計還顧不上我們。你還是好好地養好自己,安心得等着,就是天角不來接我們,還有一脈呢。現在我們在玉溪村也沒什麼人了,回去滲得慌,等過了清明,我們再回去。
甄珠兒見若離這麼說,只好默默的回去。心裡卻是很想回玉溪村,在哪裡她可以整天看着以前鮑天角會出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