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大總裁登堂入室,杜某人無計可施,洗洗乾淨被吞吃入腹?在杜言的腦袋沒變成瓢之前,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並不大。至少杜某人不會就這樣傻愣愣的站着給某人下口的機會。欒冰倒也識趣,攬着杜言的肩膀吃了幾口豆腐,雖然他真的很想在杜言的脖子上咬一口,可感受着懷裡那具身軀的僵硬和緊繃,到底還是把這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杜言已經握緊了拳頭,在心裡數着一二三,要是欒冰再不放手,他很有可能會給這個傢伙一拳。萬幸的,欒冰在杜言動手之前,就放開了杜言,走到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架着兩條長腿,敲了敲手指,笑眯眯的看着杜言,不說話,也不移開目光,既然不能直接動手,用眼睛繼續吃豆腐總可以吧?
杜言搓了搓胳膊上爭先恐後冒出的雞皮疙瘩,連杯白開水也沒給欒冰倒,直接衝回臥室套了件上衣,棉布的,長袖高領,釦子扣到了最上邊一顆,饒是家裡開了空調,杜言也被捂了一頭的汗,可一想到客廳裡那個男人,杜言就恨不能把自己全身都包起來,熱出痱子來他也樂意!
“作爲主人,連一杯水都吝於給我嗎?”
欒冰趴在沙發背上,下巴支在手背上,看着杜言包得嚴嚴實實的從臥室出來,至於這麼防備他嗎?這小傢伙又不像自己是個冷血的,也不怕熱出毛病來,他要真想動手,也就是撕兩下的事情罷了。想到這裡,忍不住舔了舔嘴脣,要不,真撕下去看看?
杜言翻了個白眼,還裝,他用得着喝水嗎?欒冰這廝想要的不是水,而是他的血吧?
“有話就快講吧,沒話就請儘早離開,我今天心情不好,沒心思和你兜圈子。”
杜言坐到欒冰對面,抱着胳膊一臉的嚴肅。剛剛忙活着收拾屋子,現在又累又餓的,叫的外賣還沒送來,結果欒冰又找上門,想也知道沒打什麼好主意,杜言現在一肚子的火氣,一點就能爆了。
摸摸下巴,欒冰被杜言話裡話外的火藥味給噎了一下,難得啊,杜言之前就算被他咬了一口,好像也沒有這麼衝過吧,還是說,這纔是杜言真實的性格?
“你在生氣?”
“廢話!”
杜言的肚子已經在咕嚕嚕的叫個不停了,飢餓程度正在直線上升,在老家的時候還沒注意,畢竟那裡有老媽照顧三餐,頓頓都吃得飽飽的,閒下來的時候也有零食,結果上飛機的時候以爲也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沒想到下了飛機忙到現在還粒米未盡,杜言餓得眼前都冒金星了,估計現在就算給他一隻豬他都能啃乾淨了。
感受到杜言越來越外露的情緒,欒冰覺得有趣,眼神閃了閃,乾脆起身坐到杜言的邊上,“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說不舒服你就馬上離開嗎?”
“不。”
“那你問什麼問!”
杜言眼睛都紅了,撈起欒冰的領子,一下子就把欒冰從沙發上給提了起來,沒去理會欒冰瞬間變得錯愕的神情,幾步走到門邊,拉開防盜門就要把他給丟出去,之前就丟過一次了,這次也照丟不誤。結果把站在門外來送外賣的小夥子嚇了一跳,正打算敲門的手也僵硬在了半空,抽了抽嘴角,“您叫了外賣?”瞄了瞄被提在杜言手上的欒冰,這人看起來這麼瘦,怎麼提溜個大男人像玩似地?
杜言聞到了門口那個小夥子提着的快餐盒裡的香氣,也顧不上欒冰了,像丟垃圾似地一把丟開某人,付了錢,關上門,拿着餐盒就開吃。
幾口就把滿滿一盒的飯菜都吃完,杜言仍舊覺得不夠,咬着筷子肚子還在叫。欒冰一直站在一邊,看着杜言這個樣子,神情變得有些奇怪。
“杜言……”
“恩?”
杜言舔了舔嘴脣,摸了摸肚子,打算去廚房找找看,是不是還有泡麪一類的東西。實在沒有,他就得自己去超市了。
“你這個樣子多久了?”
“什麼多久了……”杜言打開冰箱,見裡面空空如也,皺了皺眉,轉頭看向欒冰,“你怎麼還在?”
欒冰卻沒理會杜言的態度,而是徑直走到杜言面前,拉着杜言腦後的發,單手捉住杜言的胳膊,迫使杜言不得不擡起頭面對他,“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我哪裡知道你在問什麼?”
“我在問你,你這個樣子多久了?”
杜言愣了一下,看着欒冰收起了臉上的笑,烏黑的眸子閃過紅光,就那樣定定的看着自己,張了張嘴,他下意識的不想回答欒冰這個問題。躲閃的移開了視線,杜言只是搖了搖頭。
“這和你沒關係。”
暗黑的眸子漸漸染上了深紅,欒冰抓着杜言胳膊的手緊了緊,杜言被胳膊上的力道鉗得生疼,皺着眉頭掙扎了一下,“放開我!”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再說一遍,這和你沒關係!給我放手!”
欒冰仍舊固執的糾纏着,低下頭,冰冷的氣息逼近杜言的頸項,舌尖舔過杜言的耳垂,捲翹的長睫掃過杜言的臉頰,欒冰不接受杜言這個答案,魔鬼般的低語在杜言的耳邊響起。
“杜言,你難道沒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嗎?”
一瞬間,杜言的臉色變得慘白。
其實,這個答案他早就知道了,在他回老家之前,他就有了模模糊糊的懷疑,莫名其妙增大的胃口,大得離譜的力氣,可是,他從不想去面對,或者說他不敢去面對,面對這個開始變得奇怪的自己。今天卻被欒冰硬生生的給揭開了,杜言覺得一股怒氣在他的胸口涌動,他不對勁?他爲什麼不對勁?!歸根到底,這應該怪誰?在沒遇到白暉和欒冰之前,他只是個普通人,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他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們的錯!
在老家遇到的事情,加上憋悶已久積聚的怒火逐漸矇蔽住了杜言的理智,杜言一下子就掙開了欒冰的手,單手惡狠狠的抓住了欒冰的脖子,在欒冰詫異的目光下,揪住欒冰的領子就把他摔倒在了地上,單腳跪地,膝蓋頂在欒冰的胸口,杜言低下頭,額前的黑髮垂下,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理髮了,過長的發遮住了他的額頭和眉眼,卻遮不住那雙黑色眸子中流動着的兇光。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吼,杜言扯開了欒冰的衣領,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欒冰的肩膀上,白色的牙齒帶着一股子的狠戾撕扯着欒冰的皮膚,留下了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欒冰皺着眉頭,卻並沒有推開杜言,他只是靜靜的躺在地板上,單手撫在杜言的腦後,無論杜言再兇狠的撕咬,也對他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這和被一隻貓咬幾下或者抓上幾爪沒什麼區別。讓欒冰介懷的,是杜言變成這副樣子的原因。修長的手指捏住杜言的臉頰,看着杜言已經變得迷濛的雙眼,顯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些什麼吧。
嘆了口氣,欒冰擡起頭,親了親杜言的脣角,“抱歉。”
話落,一記手刀劈在了杜言的頸後,任由失去意識的杜言跌落在自己的懷裡,才慢慢起身,將杜言抱到臥室裡,放到牀上,暗紅色眸子裡的濃重色彩漸漸褪去,重新變成了一片黑色的深沉。
牽起杜言的手,一個冰冷的吻落在了杜言的手指上,看着昏迷過去的杜言,欒冰還是第一次有了如此複雜的情緒。原本只是把這小傢伙當做漫長生命中的一個調劑罷了,可是隨着和他的接觸增多,自己竟然有了其他的想法。只是這小傢伙的生命太短,能不能接受他的心思也是兩說,或許也是和那個叫做白暉的男人互相較勁的想法在內,欒冰並沒有太認真。
那麼,今天的事情又該怎麼解釋?就算他咬過這個小傢伙,可欒冰確信,自己並沒有在杜言身上動過其他的手腳,但是,杜言今天的反應委實有些太過奇怪。或許杜言本就有些不同,否則他的血也不會如此的誘人吧?說起來,他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估計也得負上一些責任,當然還要加上那個叫做白暉的傢伙,他可不相信,白暉沒在杜言身上動過嘴。他到現在也不能確定白暉究竟是什麼,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個男人,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當然,自己也差不多就是了。一時間也無法確認杜言變成這種樣子的根源,只是欒冰知道,不能讓杜言這樣下去了,否則,他遲早有一天會發瘋。
想了想,欒冰解開襯衫的袖釦,鋒利的指甲劃破手腕,一道細細的血線慢慢滴落,黑色的**落在杜言的脣上,順着脣縫流入了杜言的嘴裡,慢慢消失。
希望自己不會後悔……
欒冰無聲的笑了笑,撫過手腕上的傷口,細細的血線一點一點的消失,直到那道傷口癒合,白皙的手腕上不留一點痕跡。低下頭,冰冷的脣輕輕碰觸了杜言的額頭,落下一個帶着魔鬼虔誠祝福的吻。
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