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一回生二回熟,被摧殘了一夜的杜言第二天早上竟然奇蹟般的準時起牀了!
哪怕是腰疼得快斷掉了,杜某人依舊強撐着梳洗利索,從白暉的衣櫃裡順了一套衣服出來,襯衫西褲就別想了,就算給他他也穿不了,只能對付的找了件T恤和一條牛仔褲套上,至少這褲腿折上幾折不像西褲那麼顯眼。
杜言收拾好了,白暉才懶懶的從牀上爬起來,半眯着眼睛斜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着杜言正習慣性的拉開冰箱門,隨即一臉鐵青的關上,勾了勾嘴角,“牆邊的櫃子裡還有一盒糕點。”
杜言剛想着白暉這人有時候也挺體貼的,結果看到那盒糕點上的生產日期,臉色由青轉黑了。
這都過期快兩個月了,這還能吃嗎?!現在這些食品裡都是這添加劑那添加劑的,泡杯奶粉都擔心裡面有什麼三聚氰胺,這廝卻大大方方的讓他吃這種過期食品?想毒死他用得着這麼麻煩嗎?直接塞幾個蟲子下去不就解決了?!
“啊,抱歉,我沒想到這個問題。”
白暉無所謂的聳聳肩膀,點了點杜言的額頭,他剛剛好像看到眼前這人腦袋上冒煙了?錯覺吧,不過可真好玩啊。
白暉的早餐當然是冰箱裡的罐裝食品,好在他還沒眼睜睜的看着杜言就這麼餓着肚子去上班,開車帶着杜言去了一家港式早茶,熟門熟路的點了幾份招牌小食,推到杜言面前,“吃吧。”
杜言懷疑的夾起一隻蝦餃,看看白暉,再看看店裡其他吃早餐的人,滿臉的問號。
“你不是不吃這些嗎?”
一口解決掉一隻蝦餃,鮮美的味道溢滿口腔,好吃啊!
“是啊。”白暉面前只有一杯白水,也是動都不會動一口的,“可這不妨礙我知道這家店不是嗎?四十年前,我曾經在G省見過這家連鎖店的創始人,和他聊得還算愉快。”
“。”
杜言點點頭,繼續吃。
白暉見杜言不說話了,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杜言吃到半飽,舀了一勺海鮮粥吹了吹,剛要送到嘴裡,不經意的看了白暉一眼,只是一眼,卻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灑在白暉的身上,本就白瓷一般的肌膚似泛起了珍珠一般的潤澤,捲翹的長睫毛微微低垂着,鮮紅的脣微抿,順着弧線優美的下巴看去,立領襯衫微微敞着,露出了精緻的喉結和性感的鎖骨,一條細細的白金鍊子點綴在脖子上,陽光照射下微微的閃着光,杜言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這才發現,整個餐廳裡吃飯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把目光落在對面這個男人的身上。
果然是美人啊……
可這美人祖宗現在是他杜言的戀人,他昨晚可是從下到下都摸遍了啊,你們再看也摸不着!想到這裡,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杜言這邊正偷着樂呢,額頭就被敲了一下,“想什麼呢?快點吃吧。”
揉揉腦門,杜言一咧嘴,又一口消滅了一隻蝦餃,幹掉了一碗海鮮粥,順帶着小食三份,滿足得嘆了口氣,美食可口,秀色可餐,人生一大幸事啊!
結了帳,白暉送杜言去了公司,幾日未見,白某人又換車了。杜言摸摸眼前這輛布加迪威航,口水忍不住的就往下流,眼前這不是代步的車,都是錢啊,錢啊!
白暉奇怪的看了杜言一眼,一巴掌把杜言拎到了一邊。
“你就再讓我摸兩下唄?又不會掉塊漆……小氣吧啦的……”
“我可以把這車送你。“
“真的?!”杜言眼睛亮了,隨即又是一頓,“哪有那麼好的事!”
“怎麼不會?”
白暉笑笑的靠在車門上,香車美男,又是一陣目光聚集而來,順帶着刷刷刺着被白暉攬住肩膀的杜言,饒是杜言臉皮堪比城牆,也難受的扭了扭身子,沒看出來啊,這棟商務樓的白領全都會以眼殺人的絕招啊!
“條件當然是有的啊——”
白暉拉長了聲音,杜言的心開始往嗓子眼提,他甚至暗暗下了決定,只要不是太過分,哪怕白暉要每個月壓他個十次八次的都不成問題!
“很簡單,你搬來和我住吧。”
話音落下,杜言被一個雷劈在了當地,呲呲冒着煙氣。
敢情這廝打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壓他?!
那他杜某人還焉能有命在?!
撥浪鼓一樣的搖着頭,險些把腦袋從脖子上搖下來,雖然不捨得那一堆現成的鈔票,可是,命更重要!
美人誠可貴,鈔票價更高,若爲小命故,兩者皆可拋!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打死都不考慮!
“那好吧,真遺憾。”白暉點點頭,“不過,你若是改變主意,歡迎隨時來找我,對了,除了這輛車,我現在住的那棟房子也可以送給你,考慮一下吧。”
說完,白美人留下一個飛吻,揚長而去,只留下悲催的杜某人站在風中,一遍遍的唸叨着,車子,房子,被壓,小命,小命,被壓,房子,車子……
幾片黃葉隨風而過,爲這場景更添了一份淒涼。
大張休完婚假,第一天銷假上班,正拿着單子打算找杜言簽字,到了杜言辦公室門口卻被小劉一把拽住了。
“你拉我幹什麼?我還要找杜哥簽字呢!”
“別介,兄弟這是救你!”
“怎麼說?”
小劉神秘兮兮的把大張拉到一邊,“你沒看到杜哥今天的情況,那氣壓低得,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烏雲罩頂,飛沙走石……”
“得了你,我還武功蓋世,萬法歸一呢!你這都兩個詞了!我這真忙,你要找人磕牙找小錢去,兄弟我剛成家,上有父母高堂,中有嬌妻,下有未出世的愛兒待養,就放兄弟一碼吧!”
小劉見大張不領情,一撇嘴,“不識好人心,去吧,實話告訴你,杜哥正趕上每個月特殊的那幾個日子,不怕被噴你就去吧!”
小劉這邊正說着,就見大張一臉不自然的看着自己身後,一邊眨眼一邊抹脖子,轉過頭一看,冷着臉的杜言就站在他身後!
“杜哥……”
“烏雲罩頂,飛沙走石,恩?”
“那個,杜哥……”
“每個月特殊的那幾天,恩?”
“杜哥,我錯了!”
“你哪錯了?”
“我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全人類!我只有自裁以謝罪,別攔着我!”
杜言抱着胳膊看着小劉往前衝,涼涼的刺了一句,“那扇窗戶根本就打不開,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杜哥……”
小劉苦着一張臉,杜言卻笑了,笑得小劉通體生寒。好心情的拍了拍小劉的肩膀,“這樣吧,爲了表彰你的同事愛,小劉,這個月的業績指標,你那個組再提高百分之十,做不到,扣工資!全從你一個人的工資條上扣!”
“杜哥,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上有老母中有嬌妻下有幼兒……”
大張捅了捅小劉,“你這是盜版啊,不知道知識產權法嗎!小心我收你版權稅!”
“大張,你小子忒沒兄弟情義了,算我看錯了你!”
“隨便!”
杜言也不理一臉慘白的小劉,這小子十成裡有九成是裝的,自己還不瞭解他嗎?就算把業績指標再調高百分之二十,這小子也照樣能做到,他那組裡的人,都跟他一個性子,油滑,向能藏拙算計的。
簽了大張的單子,杜言把前段時間計劃分到大張手底下的人手資料給他,讓他上午做好了報表就去和這些人熟悉一下,等着下個星期就把辦公室和小劉那組分開,正好之前二組的人現在都走得差不多了,組長也讓徐姐給開了,那間辦公室就給大張。
“大張,你要明白,私底下怎麼相處,大家都是朋友,吃喝玩樂插科打諢都沒關係,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你要想賺錢,就得給自己立個章程,有個規矩。你現在手底下也有人了,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再說了吧?”
大張點點頭,憨厚的面孔上依舊帶着笑,只是杜言知道,這小子那張麪皮下,也不見得比誰少了幾分精明。
杜言現在不需要再衝鋒去開發新客戶了,除了一些大單和老客戶還攥在手裡,其他的一些可有可無的都分了下去,徐姐對杜言這麼做很是滿意,杜言識趣知機,這也是徐夢冉提拔他的原因之一。
忙完了一天,杜言看到停在商務樓前那輛布加迪威航又開始糾結,幾次掙扎着想開口,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其實,杜言想說,除了這輛車和那棟房子,能不能再加點?反正都是被壓,自己怎麼看都是反壓無望,還不如藉機討點好處用以補償他身體和心靈的創傷呢。
好吧,他就是愛錢,咋地了?!
白暉倒是對早上的事情提也未提一個字,送杜言到家之後,把杜言忘在他家裡的手機還給了他。杜言摸摸口袋,這纔想起來昨晚白暉撕他衣服的時候,這手機就掉地上了,早上起來也忘了找了。公司裡聯繫客戶一般用座機,忙了一天就給忘了。
“謝謝了啊,對了,有我的電話沒?”
“有。”
“誰?說什麼了?”
杜言一邊問着,一邊查看着已接來電和未接來電,當看到一個已接號碼的時候,人愣住了。
“這個?”
“,是你的母親。”
“你們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啊,”白暉歪歪腦袋,“她問爲什麼是我接電話,我告訴她,你昨晚睡在了我家,今早走得匆忙,把手機忘在我家了,然後她就把電話掛了。”
敘述完畢,這段話怎麼聽都很正常,可若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那是無論如何都不正常的!非常遺憾的,白蘭絕對是有心人之一。
昨晚?睡覺?白暉家?!老媽聽到這些,非舉着菜刀宰了他不可!就算他已經明說了自己喜歡這美人祖宗,可不代表老爸老媽能接受他睡白暉家啊……
杜言突然眼前一黑,頓感前途無亮,擡起頭,呈四十五度望向空中飄零的那枚黃葉,默默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