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到底沒敢違拗白暉的意思,在比自己房子都大的浴室裡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直到把身上的皮膚都泡得有些皺巴巴,又在浴缸裡撲騰了幾下纔打算起身,拽過搭在一邊的浴巾擦了擦頭髮,不住的在心裡腹誹,奢侈啊,真奢侈!這不是人的竟然過得這麼奢侈,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時候,浴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杜言明明記得上了鎖的,可他也不想想這是誰家!在杜言還沒來得及考慮好,手裡這條浴巾究竟是該圍下邊還是包上邊的時候,白暉拿着幾件換洗的衣物走了進來,看到杜言還維持着剛剛擦頭髮的姿勢,光溜溜的站在自己面前,表情變都沒變。
一個人和一個不是人的相對靜默五秒,白暉只用眼神在杜言的小身板上掃了幾下,撇了撇嘴角,“太瘦了。”臉上的神情看得杜言想衝上去踹他兩腳。
白暉沒理會杜言氣得鼓起來的雙頰,把手裡的衣服往杜言身上一扔,冷冷丟下一句,“穿上。”話落就轉身走了出去。
杜言從腦袋上把衣服拽下來,回過神之後的第一反映是自己竟然被嫌棄了?!低頭看看看自己的身板,捏了捏胳膊和肚子,他哪裡瘦了?!掉頭想想,白暉嫌棄他瘦也是件好事吧?至少證明這廝也不是不挑食,估計在他養肥之前不會興起咬掉他幾塊肉的念頭。他這算因禍得福?杜言也不知道這詞用在這裡對不對,可他仍舊覺得憋氣,他怎麼就被嫌棄了?明明他的身高體重都很標準好不好!
氣哼哼的展開白暉丟給他襯衫,估計是白暉自己的衣服,這尺寸對杜言來說明顯的大了兩號,瞄到襯衫領口上的標示,杜言又是一陣頭暈,這個牌子,只這麼一件,估計就抵得上他半年的薪水加提成了!這什麼世道,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白暉正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一疊文件看着,聽到浴室門響的聲音,回過頭,看着杜言穿着他的衣服從浴室走出來,褲腿估計至少折了三折,衣袖也是拖着,杜言正努力往胳膊上挽,可鑑於質料太滑,杜言幾乎是剛挽上就掉下來,白暉支着下巴饒有興致的看着杜言這個舉動
,不知爲什麼竟然覺得此刻的杜言很有趣,有趣得讓他想拽過來抱在懷裡好好揉搓一頓,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杜言像個小孩似的被白暉摟在懷裡,坐在白暉的腿上,緊貼着背部的冰冷觸感告訴他此刻這個男人正在做些出格的舉動,可他的思想似乎都被那股冰冷的氣息給凍住了,手上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動作,只能僵硬的轉過頭,眼珠子定在白暉的臉上,傻傻的問了一句,“你在做什麼?”
白暉挑了挑眉毛,把手伸到杜言大敞的襯衫領口摸啊摸的,把杜言摸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實在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美人在吃他豆腐,可白暉這舉動不是在調戲他又是什麼?!難不成在測試食物的手感?
白暉摸夠了,把手抽出來,掐了掐杜言的臉蛋,“張嘴。”
“啊?”
杜言剛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嘴裡就被丟進了一顆不明物體,他警覺的想要吐出來,那顆東西卻入口即化,一股冰涼的**順着他的喉嚨就流進了他的體內,驚駭的瞪大了雙眼,杜言也顧不上自己會不會惹惱了白暉,一把推開白暉,從他懷裡站了起來,雙手掐着脖子就往外乾嘔,卻是徒勞,他什麼都吐不出來。
“你給我吃了什麼?!”
白暉看到杜言的舉動,確實有些不悅,可一想到自己能夠得到的東西,那股不悅就立刻消失了。好心情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敲了敲膝蓋,嘴角一勾,“好東西。”
“騙鬼呢!”
在被喂下那顆東西之後,杜言明顯覺得腹內先是一陣冰冷,之後就是一陣翻攪,他不相信白暉會餵給他什麼無害的東西,或者只是開玩笑,他開始感到害怕,害怕這個男人對他做出會讓他崩潰的事情。
他只想做個普通人,如果可能的話,他根本就不想和白暉這類人扯上關係,一點都不想!
正這麼想着,杜言的腹內又是一陣翻攪,似乎有什麼活物正在咬嚼他的內臟,他痛得彎下腰去,視線也被流下的冷汗模糊了。緊緊咬着嘴脣,杜言告訴自己不能昏過去,不能向這個男人示弱,在做了那些奇怪的夢之後,他不知不覺的竟然對白暉有了一絲奇怪的情感,或者是憐惜,讓他放鬆了對這個男人的警惕,以至於竟然忘記了防備,像白暉這種東西,他怎麼會覺得讓人憐惜?!
白暉見到杜言蜷縮起身體,一雙眸子漸漸失去焦點,卻愈發的明亮,眼神閃了閃,彎下腰,一手攬住杜言的背,一手穿過杜言的膝彎,將杜言抱了起來。
“放開我……”
白暉沒理會杜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掙動,抱着杜言,順着旋轉扶梯上了二樓的臥室,把杜言放在牀上,看着杜言緊皺着眉頭,痛得臉色煞白,卻仍舊倔強的瞪着他,大手順了順杜言被汗水沾溼的發,白暉舔了舔杜言的脣角。
“我不會害你。”
杜言冷哼了一聲,白暉只是重複了一遍,見杜言仍舊不信,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冷了,抓着杜言的兩隻手臂按在杜言的頭頂,逼近了杜言的面孔,猩紅色的脣張開,雪白的獠牙狠狠的咬在杜言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細密的傷口,痛得杜言一哆嗦,卻仍舊不肯開口。
白暉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他不明白,爲什麼杜言願意接受那個男人的血,卻不肯接受他的饋贈?!他沒有想害杜言,他只是想把杜言變成自己的東西,難道這也有錯嗎?!杜言血液的香氣,在在的告訴白暉,這個人是他的,本該就是!
眼見杜言疼得身體都發僵了,可仍舊不肯開口,白暉的瞳孔瞬間變成了金色,放開杜言的脖子,看着杜言的雙眼,冷冷的開口說道,“我要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誰?
杜言的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那個讓你心甘情願喝下他的血的男人!我要殺了他,把他撕成碎片!”
“什麼?!”杜言幾乎是驚叫出聲,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暉,“你在說些什麼?!”
白暉則是冷冷的看着杜言,指尖擦過杜言的臉頰,珍珠一般的指甲卻帶着鋒利的切口,劃過肌膚的觸感足以讓人戰慄,而杜言卻全無所覺,他被白暉剛剛話裡透露出來的訊息給嚇到了,聯想起自己身體的變化,原本的飢餓感不翼而飛,暴躁的情緒也開始慢慢好轉,他之前沒有多想,只覺得是本來不正常的自己開始變得正常了,可是聽白暉的意思,卻全然和他所想的背道而馳,如果他真的被喂下了另一個人的血纔會變成這樣,那麼,有機會也有能力這麼做的只有一個人!
欒冰!
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把自己的血餵給了他?!
“想起了什麼?”
白暉俯下身,雙脣幾乎是壓在了杜言的脣瓣上,低喃着問出了這句話。
杜言剛剛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連身體裡的痛楚似乎都漸漸遠離,直到白暉問他話,才漸漸回過神,這才發現,並不是他的錯覺,他的身體確實是不像剛剛那麼痛了,視線向下,就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正覆在他的小腹,慢慢的揉動着,一層淡淡的白光正從手心發出,帶着絲絲的冰涼,卻讓他體內那股亂竄的氣息漸漸安穩,不再翻攪。
杜言察覺到兩個人現在是種什麼姿勢,臉色一瞬間又蒼白變得通紅,不知道是依舊憤慨白暉不經過他同意的行爲,亦或是其他。
白暉的目光則漸漸褪去了冰冷,從杜言剛剛的表現,他可以完全肯定,杜言是不知道自己被別人餵了血的,而且,對於這件事情,他似乎也有着本能的抗拒。
突然之間,白暉的心情變得很好,不明原因的好。
收回了覆在杜言小腹上的手,也放開了杜言的兩隻胳膊,白暉捧着杜言的後腦,低下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杜言的嘴脣,微閉的雙眸中金光流轉,紅豔的脣角帶着誘人的笑紋,第一次,白暉叫了杜言的名字,“杜言……”
醇酒一般的聲音,微微挑動着杜言的心絃,在聽到自己的名字被這個男人低喃着喚出的時候,杜言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隱隱的發熱,似乎體內正有一股氣息牢牢的被白暉的聲音牽動,讓杜言產生了一種正被眼前這個男人愛、撫的錯覺。
“杜言……”
那個聲音像塞壬的魔咒一般不斷的在耳邊響起,杜言想要捂住耳朵,卻發現即使雙手已經被放開了,可他仍舊動也不能動,全身的酥軟。
“你是我的……”
宣告一般的低語過後,白暉低下頭,含住了杜言的嘴脣,沒有撕咬,只有柔和的*,可是被溫柔對待的杜言,心卻一直在往下沉,沉落在黑暗的谷底,似乎再也無法掙脫……
用盡全力握住雙拳,杜言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抹堅定,他不能這麼下去,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