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能來啊?”
杜言看着舒服的躺在病牀上,享受着女友溫柔小意的大張就來氣,尤其是對方看到自己額頭上那個大包之後的錯愕樣子,後牙槽都咬得生疼,早知道就不救這小子了,讓他和槐樹精做伴去吧!
“看你,怎麼說話呢!”
大張的女朋友瞪了大張一眼,忙起身讓杜言坐下,拿起暖壺去打水,還說等一下要請杜言去吃飯,謝謝他送大張來醫院。杜言倒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大張則是嘿嘿笑着抓了兩下腦袋,看着女友的背影眼睛都發直。
杜言把頭一撇,太沒出息了!要不是多虧了他,這小子能和女朋友這麼黏糊嗎?
杜言倒也不是特意來看大張的,頭上頂着個大包回家,把家裡的老倆口嚇了一跳,也顧不得再生杜言的氣了,知道了事情經過之後非要拉着杜言來醫院做個檢查,人都撞暈了,怎麼可能什麼事都沒有?要是腦震盪或者是個腦出血可就麻煩了。
杜言也沒辦法和老媽解釋腦震盪和腦出血的巨大差別,更何況他壓根就沒事。實在拗不過老爸老媽,也樂得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別再追問他和欒冰那起子事情了,又不是他自己樂意的,可架不住他們不信啊,這下子也沒人追問他了,摸了摸頭上的大包,撞得也不是太冤枉。
到了醫院也沒檢查出什麼毛病,正好想起大張就在這裡住院,順道過來看看,卻被刺激了,憑什麼自己就整天被那些不是人的追着跑,這小子反倒因禍得福,和女朋友這麼熱乎?於是乎,杜某人心裡不平衡了,看大張也不順眼了,也不顧大張一臉的哀怨,直接告訴這小子,他問過醫院了,再過兩天大張就能出院了,到時候給他回公司上班,別想再偷懶!
“杜哥……我誤工這麼長時間了,公司沒開了我?”
“想什麼呢你?沒榨乾你的剩餘價值,哪有那麼容易放過你?”
哼了一聲,杜言話裡沒好氣,臉上卻帶着笑意,大張的女朋友推門進來,就看到大張傻呵呵的笑着說不出話,忍不住過去推了大張一指頭,這木頭,連聲道謝都說不出來了?以往和她熱乎的時候可是嘴裡都抹了蜜似地,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麼跑業務的,還是專門都跑女老闆的單子?想到這裡,姑娘臉色一寒,大張有些摸不着頭腦,杜言卻開始偷着樂了起來。
離開醫院,杜家三口人都飢腸轆轆的,先前擔心杜言,老倆口也沒吃飯,看了看時間,杜言嘴上說着盡一把孝心,和杜家老倆口找了家餐館,上了二樓,要了個單間,特地點了幾個老爸老媽愛吃的菜,喝着茶水笑眯眯的話裡話外的討好。
“你這是孝心?算了吧,要是孝心,就請我和你爸來這種檔次的小地方?怎麼也該去海鮮樓那檔次的吧?”
在包廂裡伺候茶水的服務員嘴角一抽,他們這裡人均消費也是幾百塊的,怎麼就檔次低了?
沒過一會菜就上來了,不是什麼珍饈佳餚,只是家常菜的精做,再加上幾道特色菜,勝在材料考究,火候足,味道着實的好,杜言也真餓了,給老爸老媽夾了幾筷子,捧起飯碗就開吃,杜老爹還想着喝一口,被白蘭一瞪,也灰溜溜的不出聲了。
三口人都吃了個肚圓,杜言結了帳,又帶着老爸老媽轉悠了一圈,想着給老倆口買幾件衣服什麼的,結果老倆口卻都搖頭,都這麼大歲數了,也不趕那花俏,衣服夠穿就行,杜言那點錢還是自己存着吧。杜言卻覺得眼睛有些發酸,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路過彩票站,白蘭一時興起,想買張刮刮樂,杜言眼珠子一轉,向邊上邁了兩步,朝着某個蹲在牆角裝背景的老傢伙微微笑一笑,效果是明顯的,白蘭面前的彩票突然動了一下,再刮開,倒也中了三等獎。不是什麼大錢,只圖個開心。杜老爹暗地裡朝着杜言眨眨眼,有讚許的意思,也有警告,下次可不許這麼幹了啊,小心損陰德。
知道!
杜言嘴角一勾,不就是爲了讓老媽開心嗎?老媽開心了,他就更好過關不是?
回到了家,老倆口都有些累了,正打算去洗洗睡了,結果就聽見客廳裡的窗戶突然發出一陣輕響,一道黑影一閃而過,杜言臉色一變,飛快的跑過去拉上了窗簾,自己站在窗子前邊,動也不敢動一下。
“兒子,你把窗簾拉上幹什麼?不通風,怪熱的,快拉開。”
“不能拉!”
“爲什麼?”
白蘭狐疑的看着杜言,這小子又搞什麼神秘?窗戶外邊還能藏個人不成?
“開空調,對,把窗戶關上,開空調!”
“說什麼呢,又不是那麼熱,把窗開開通風就行了,不是還開着電扇嗎?空調開起來多費電……”
白蘭疑心去了,幾步走來就把杜言拉開,杜言也不敢硬犟,到底被白蘭拉開了,結果就在窗簾拉開的一剎那,白蘭的臉色變綠了。
刷的一下又把窗簾拉上,“兒子,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幻覺,這是幻覺!”
“幻覺?”白蘭嘴角抽了抽,“你當老孃是三歲孩子?!”
“怎麼了?”
杜老爹從浴室出來,就看到老伴和兒子站在窗戶邊上,“這麼熱,把窗簾拉上幹什麼?”
結果窗簾一拉,杜老爹也臉綠了。
半開的窗戶外邊,好大一隻名曰白暉的美男正抱着胳膊浮在半空,單腳踩在窗臺上,一臉的不耐。目光射向杜言,冷冷的像結了冰碴。
杜言一捂臉,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只不過,這美人的出場也太過驚悚了點吧……
白暉冷冷的看着杜家三口人,擡了擡下巴,杜言立刻乖覺的拉着老爸老媽退後幾步,讓這廝大搖大擺的進了客廳。
“兒子,你對他這麼客氣做什麼?!”杜老爹之前就對這兩個幾次三番找上門來的男人不感冒,尤其這兩個還都不是人,四處找了找,後悔自己怎麼沒把吃飯的傢伙帶出來,像這種不請自來的東西,直接趕出去纔是正經,當然,能胖揍一頓更好!
“能不客氣嗎……”杜言無奈的看着白暉,撇了撇嘴角,“這是咱家祖宗……”
“什麼?!”
嘆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杜言把白暉的身份和一些事情簡單概要的和老爸老媽說了,爲了增加說服力,又去屋子裡把外婆留下的東西和那幾張舊照片給翻了出來,對照着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再看看眼前的白暉,這下子,也容不得杜家倆口子不信了。
可是,怎麼就覺得這麼彆扭呢?
想也知道老爸老媽正怎麼想呢,杜言摸了摸鼻子,他剛知道的時候也彆扭啊,這不也過來了嗎?
自始至終,白暉都沒出聲,對於杜言將他的身份講出來,他也沒反對,這件事,杜言之前曾經試探過他的,反正這兩個人也算得上是白家的後裔,雖然憎恨那幾個女人,可對於杜言外婆這一脈,白暉倒也算是另眼相待,更何況……
視線掃過杜言,白暉勾了勾手指,“過來,坐下。”
杜言這次倒不敢造次了,雖然他現在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害怕白暉了,但是也知道這個男人有的時候是絕對不能惹的,例如,當他的眼睛眯起來,瞳孔全部變成金色,面無表情的看着你的時候,最好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此時的美人絕對危險,跑爲上策!
乖乖的坐到白暉身邊,任由那隻冰冷的大手撲棱了一下腦袋,杜言絲毫不敢有怨言,只在心中默默的打算,總有一天,小爺他全都要從這個美人身上討回來!
杜言告訴他們的事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接受的,但杜老爹和杜老孃畢竟不是常人,也就慢慢的消化了。回過頭來,再看看白暉和杜言相處的模式,杜老孃的臉又黑了下來。
杜言暗叫一聲不好,卻也隱隱有了另一個打算,白暉和欒冰明顯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尤其是白暉,說難聽點,他壓根就是任性妄爲,既然說了不會放過自己,估計在自己去見上帝之前,這丫的就算把他碾碎了吞進肚子也不會便宜了旁人,他是不想和欒冰有更進一步的關係了,和那男人接觸總是讓他覺得時時刻刻都在被算計,估計他被老媽抓包也有那男人的算計在其中,雖然不敢肯定,杜言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相比起來,至少,白暉更漂亮點,性格也比較能讓他接受……
不過,這算什麼?矮子裡面拔矬子嗎?
想到這裡,杜言默默的在心中流淚,他果然斯德哥爾摩了……
咬咬牙,反正昨天因爲欒冰那件事,自己肯定已經在老媽心中備案了,如此下去,他喜歡男人的事情是瞞也瞞不住的,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承認算了。搭上了白暉,他不吃虧,只要這廝別哪一天興起把他嚼吧了就成了。
“爸,媽,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們說的,就怕你們不接受。”
“什麼?”
“我喜歡白暉。”
“……”掏掏耳朵,“兒子,你說啥?”
“我喜歡白暉。”
“可他是……你不是告訴我們他是……”
“對!”杜言一臉的堅毅,雙目放光的看着杜家老倆口,“雖然他是個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可愛上就是愛上了,爸,媽,這是我的真心話,我喜歡咱家祖宗!”
這下子,不只是白蘭和杜老爹石化了,就連白暉的臉也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