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是什麼情形?
杜言等着水燒開,泡了兩杯茶端到客廳,欒*oss正優雅的坐在他家那張傢俱超市大減價時淘來的沙發上,一身的範思哲,對比着身下那張花布沙發,總像是把一朵牡丹花插到破了口的玻璃瓶裡。
呸,他家沙發纔不是破口玻璃瓶!欒冰也不是牡丹花,他是食人花!
“多謝。”
欒冰笑着點點頭,優雅的端起茶杯,看他的神情動作,手裡端的不像是幾塊錢的茶包,而是最頂級的大紅袍。
杜言不淡定了。從在樓下遇到欒冰,到這個男人跟着自己上樓,前後不過幾分鐘時間,他的記憶竟然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和欒冰已經站在家裡了,手裡還拿着沒來得及放下的鑰匙,顯而易見,這廝是自己帶進家門的,只不過,對方肯定用了些不太光明的手段。
進都進來了,總不能再把人趕出去吧?
“怎麼,就那麼不歡迎我?”
“沒有。”
欒冰也只是禮貌的碰了碰茶杯口,就放下了。杜言撇撇嘴,坐到了欒冰的對面,故意看了看錶,要是欒冰識趣,就該明白他送客的意思。
“時間也不早了,你看是不是……”
“對,時間是不早了。”
杜言剛爲欒冰的話鬆口氣,對方卻一下子閃到了他的身邊,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氣,“所以,我們來辦正事吧。”
蝦米?!
冰冷的氣息,卻帶着曖昧的味道,莫名的讓杜言耳根發熱,目瞪口呆的轉過頭,是欒冰放大的俊臉,反應過來之前,嘴脣已經被那張薄脣堵住,一股腥甜的味道席捲了他的味覺,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杜言只覺得那股味道隨着欒冰靈巧的舌一直在他的口中蔓延着,順着食道流入了胃裡。微涼的大手順着杜言襯衫的下襬探了進去,在有些單薄的腰身上摩挲着,指尖勾挑着西褲腰際的邊沿,涼涼的觸感一點一點的向下延伸……
杜言有些暈暈的,屋子裡的一切都慢慢變得模糊,在他的眼中,只留下那雙血紅色的眸子,熾熱的,帶着一股詭異的熱情與難解的執着,這股可怕的情感讓杜言覺得害怕,直覺的要推開欒冰,手伸出去,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然被壓倒在了沙發上,仰躺着,面對的是挑高的天花板,天花板上垂下的吊燈一閃一閃的,刺眼的光暈幾乎讓他流淚,隨即便被俯身而下的欒冰遮住了,視線中,只餘下那個男人的身影。暗色的長髮垂下,紅色的嘴脣已經完全變成了漆黑,蒼白的臉色,本該是讓他懼怕的面孔,卻有着難以言喻的魅力,邪惡的來自地獄一般的吸引力,那張散發着鮮血與薔薇花香的黑色脣瓣落在自己的鎖骨,杜言開始迷迷糊糊的想着,那些來自地獄的,誘惑世人獻上靈魂的魔鬼,是不是就該是眼前這個樣子?
反抗的意識漸漸淡去,擡起的手被按下,襯衫的鈕釦被一粒一粒的解開,杜言側過頭,磨蹭着沙發有些粗糙的布面,他知道此刻的情形很不對勁,體內正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誘使他無法對欒冰說出不字,哪怕只是對上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杜言都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暈,身體從最深處開始發熱,這不對勁,這太不對勁了……
這種情景,讓杜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白暉的那番話,他體內有白暉的子蠱,所以會很輕易的對白暉動情,那麼,欒冰這又該怎麼解釋……
腰部突然一陣冰涼,杜言撐起僅剩的清醒向下看去,黑色的脣正在他的小腹廝磨着,滑溜的舌不時從脣間探出,劃過一道冰冷的溼痕,在脣與舌的間隙,可以看到兩排尖利的獠牙。
“不行……”
杜言心中一驚,出口的聲音軟弱無力,帶着一絲沙啞,推向欒冰的手更像是欲拒還迎的撫摸。
欒冰擡起頭,白皙的大手拉住杜言的手,一一舔過杜言的手指,從指尖到指縫,沒有放過一絲一毫,這可怕的冰冷觸感卻讓杜言覺得全身火熱,禁不住顫抖着想要蜷起身體,這太可怕了,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我說過,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尾音結束在將杜言的小指含在嘴裡之後,指尖的肌膚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被獠牙輕輕齧咬的微痛和接下來的酥麻,杜言懷疑,下一刻,這個男人會不會乾脆咬掉自己的手指吞進肚子?
突然,杜言的腹部一陣絞痛,幾股冰冷的力量開始衝擊他的四肢百骸,在他的血脈中亂竄,似乎要將他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一般的劇痛侵襲了杜言的全身,控制不住的喊出了聲音,止不住的冷汗伴隨着劇烈的疼痛流下,杜言幾乎睜不開雙眼,意識卻越來越清醒,剛剛欒冰製造出的迷霧被全部驅散。
欒冰緊緊摟住杜言,控制着讓他不會因劇烈的顫抖而傷到自己,手指順着杜言的脖頸向下,尋找着讓杜言疼痛的根源,卻在杜言的腹部停住了,感受到那一股不同尋常的冷冽之後,欒冰的眉頭越皺越緊,神色也變得愈發陰沉,嘴角緊緊的抿着,紅色的雙眼閃過兇光,原來如此,那個叫做白暉的男人,竟然是這種東西嗎?!
神色不變,手下的動作卻沒停,修長的手指捏着杜言的下巴,掰開了杜言的雙脣,黑色的指甲流出一滴粘稠的**,滴入了杜言的口中,欒冰低下頭,吻住了杜言的脣,防止他將那滴血吐出來,比起之前的別有所圖,他只是想減輕杜言的痛苦。
慢慢的,杜言緊皺的眉舒展開來,視線也變得清明,欒冰的樣子已經變得正常,漆黑的脣重新變得紅潤,見杜言渾身溼透的躺在沙發上,眼神閃了閃,勾了勾杜言的下巴,“我不是趁人之危的,所以,今天就先放過你吧。”
杜言雖然全身脫力,動都動不了一下,聽到欒冰這句話,忍不住的想要吐槽一句,難不成還得謝謝你啊?!
被杜言那個白眼給逗樂了,欒冰揉了揉杜言的頭髮,正想抱起杜言送進浴室,敏銳的聽覺卻捕捉到了咔噠一聲輕響,杜言也是一僵,這讓欒冰有些意外,原來,他的五感竟然會變得這麼敏銳,這是因爲自己的血,還是那個男人的蠱?
“兒子,我和你爸來看你了,驚喜……”
白蘭話沒說完,手裡拿的備份鑰匙就掉在了地上,緊隨其後的杜老爹也扔掉了行李箱。
半夜,孤男寡男,衣衫不整,抱在一起……
老倆口張口結舌的看着眼前的情景,腦子就是轟的一聲,炸開了。
“你個小王八羔子,老孃宰了你!”
杜言咔吧咔吧眼睛,看看欒冰橫抱着自己的姿勢,再看看自己摟住欒冰的兩條胳膊,臉色一青,這下子麻煩大了!
“老媽,你聽我解釋,別衝動!”
“衝動?!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孃衝動了?!菜刀呢?菜刀在哪裡?!”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杜言總算是把白蘭女士和杜老爹給安撫下來,順便踢走了一直笑呵呵的站在一邊看戲,不時插上兩句抹黑他以便於更加坐實他罪名的欒冰,大門一關,靠在門上嘆了口氣,轉過頭,看着黑着臉坐在沙發上的老爹老孃,不由得飈下面條淚兩行,呈四十五度角望天,他冤吶……
第二天,杜言是頂着兩個黑眼圈上班的,一路夢遊似地的游上了公交車,又遊進了商務樓,最後遊進了公司辦公室,坐在位置上哀聲嘆氣,驚得路過的幾個組員私下嘀咕,杜哥這是失戀了還是股票被套牢了?難道說是老客戶被挖走了?
公司裡雖然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是雄性生物,可八卦流傳速度也同樣驚人,不到一個上午,關於杜言的八卦就來回傳了不曉得多少遍,直到驚動了徐姐,還特地把杜言給叫到了辦公室,想要好好開導一下這個得力下屬。杜言剛踏進徐姐的辦公室,就把徐姐嚇了一跳,這小子前兩天也是沒精神,可卻沒像今天這麼嚴重啊,這是怎麼了?
“小杜,你怎麼這麼沒精神?有什麼事可以和大家說說,別悶在心裡,會把自己悶出病來的。”徐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盡職的扮演好一個知音姐姐的形象,天知道,她自己都被這聲音噁心得直想打嗝。
“啊?”
杜言依舊萎靡的擡起頭,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說出來?他半夜被老媽老爸抓包和個男人在家裡摟摟抱抱,老媽舉着菜刀要把他砍成十八截,就算他解釋了這全不是他自願的也沒用,這種話能說嗎?
說出來還不要人命啊!
從徐姐辦公室出來,杜言走到公司走廊的窗前,看向外邊有些灰濛濛的天空,又朝着樓下看了看,一時悲從中來,他冤啊……
小劉正拿着咖啡往辦公室走,看到杜言淒涼的背影,嚇得咖啡杯一扔,猛的就撲了過去,抱着杜言的腰,大吼一聲,“杜哥,你可不能想不開啊!公司需要你,我們需要你啊!”
結果小劉力度沒掌握好,衝過去的速度又太快,杜言被那股力道一撞,砰的一聲,和強化玻璃來了一次親密接觸,腦袋上腫了好大的一個包,臉貼着玻璃滑到了地上,成功的,被撞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杜言還能聽到小劉抓着自己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和聽到動靜趕來的人說,剛剛看到杜言有輕生的念頭,馬上就衝過來拉住了他,好在人給救回來了,真是謝天謝地啊!
圍觀的人唏噓幾聲,除了讚歎小劉的反應快,都在猜測杜言輕生的原因,從失戀到失財,甚至連被女色魔劫色都出來了,就是沒一個人想想杜言或許根本就不是輕生,也沒一個人想起是不是該給撞暈的杜言叫輛救護車。
杜言沉入黑暗之前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總算體會到了老孃拿刀砍人的無奈了,tmd的他會傻到在那扇根本就推不開的窗子跳樓自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