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血跡染紅了地面,到處是一片片乾涸發沉的褐‘色’,撲鼻而來,腥臭刺鼻。
看見這一幕,塗菲媛的雙‘腿’一軟,情不自禁喊道:“爺爺?‘奶’‘奶’?”再也顧不得,撥開阿俊,拔‘腿’朝裡面跑去。
身後,阿俊慢慢跟進來,鼻子嗅了嗅,眉頭漸漸擰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爺爺,‘奶’‘奶’?”塗菲媛喊了幾聲,聽不見迴音,不由心中驟沉,渾身禁不住發抖起來。正屋的房‘門’虛掩着,塗菲媛咬着‘脣’,一步步走過去,掌心按在‘門’板上,不敢推開。
不,爺爺‘奶’‘奶’一定沒事的。塗菲媛微微曲起手肘,隨後猛地用力,將房‘門’推開,提着裙子跑進去。臥室裡,新打好沒幾日的楊木雕‘花’‘牀’上,塗老頭和李氏並排躺在上頭,神‘色’安詳。
“爺爺,‘奶’‘奶’?”塗菲媛連忙跑過去,推着兩位老人。才一觸到兩人的手臂,但見肌膚綿軟溫熱,微微一怔,隨即狂喜起來。爺爺‘奶’‘奶’沒事,太好了!
爲了確認二老的確活着,塗菲媛又將手指湊到二老的鼻下,待溫熱的氣流沖刷過手指,直是一屁股坐在‘牀’上,俯身抱住了二老:“太好了,你們沒事!”
良久,‘激’動的情緒才稍微平復下來,理智迴歸,一團團疑‘惑’便在心中升起。
院子裡的血,是誰的?斐烈他們人呢?周監正呢?怎麼一個人也沒出來?如果是他們殺死了敵人,那他們人呢?
纔想着,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媛媛,家裡有個怪老頭。”才走到‘門’口,阿俊走過來,指着東廂房說道。
塗菲媛愣了一下:“怪老頭?什麼怪老頭?”
“穿着一身麻衣,躺在‘牀’上,頭髮鬍子都是白的,渾身不停‘抽’動着,口裡還‘亂’叫着不知道什麼。”阿俊說道。
塗菲媛心中愈發狐疑:“你帶我過去。”真是奇了,滿院子的人怎麼都不見了,這個新冒出來的怪老頭又是誰?跟在阿俊身後走進去,果然見到一個老頭躺在‘牀’上,身上血跡斑斑,面‘色’灰白,料來是受了重傷之故。
見到塗菲媛進來,他的面上無甚反應。等目光落在隨行進來的阿俊身上,便開始‘激’動起來,渾身抖得厲害:“太太太太……”
“太子?”塗菲媛的目光一沉,試探說道。
麻衣老頭怔了一下,猛點頭:“太子!”隨即,目光一怔,狐疑地看向塗菲媛:“你怎知道?”
“你是月聖國的人?這裡發生了什麼?”塗菲媛不答反問,“這裡是我家,你躺的是我的‘牀’,你們把我家‘弄’成這樣糟污一片,不打算解釋什麼?”
麻衣老頭怔了一下,彷彿沒料到面前這個一團粉嫩嫩的小‘女’娃,聲音又脆有利,問出來的問題也尖銳得很。面上閃過一絲猶豫,最後落在阿俊身上,說道:“不錯,我是月聖國的人。”然後,有些‘激’動的目光看着阿俊說道:“太子殿下,我是皇后娘娘派來保護您的!”
“我不叫太子殿下。我叫阿俊。”阿俊說道。
麻衣老頭聞言一愣,說道:“太子殿下,您就是太子殿下,是至高無上、尊榮無雙的月聖國的太子殿下。您的名字也不叫阿俊,而是叫做……咳咳!”
說到這裡,麻衣老頭猛地咳了起來,彷彿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塗菲媛看着他身上的血跡斑斑,料得他興許傷了肺,眉頭微擰,說道:“你先養傷,改日再提。”
拉着阿俊走出去,準備尋找斐烈、祁朗等人。
才走出大‘門’,媛媛看見祁朗等人從北邊行來,身上全都血跡斑斑,四處掛傷。來到近前,拱手對塗菲媛行了一禮,祁朗打頭說道:“塗姑娘,家裡出了事。所幸爺爺‘奶’‘奶’都沒事,也算不辱使命。”
塗菲媛對他點了點頭,問道:“究竟發生何事?怎麼就你們?其他人呢?”
“我們處理屍體去了。”祁朗低聲說道,“周大人帶着活口回京了,我們大人去紫霞山莊求‘藥’去了。塗姑娘既然從家裡出來,想必見到東廂房的那老頭了?他是來幫我們的,否則我們大多數人此刻都沒機會好端端站在這裡。”
一邊往家走,一邊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說起來,還要從半個月前的一件事提起。祁朗等人關着大‘門’在家蓋房子,塗‘玉’兒受塗菲媛所邀請,又被劉氏攆來,便在這邊幫忙打理,間或做頓飯,給李氏打下手。日子一久,祁朗看她愈發可心,便展開了追求。
誰知,另有幾人也動了心,開始跟祁朗競爭。祁朗心下一狠,在完工那日,從高處墜了下來,摔傷了‘腿’。塗‘玉’兒‘性’情溫柔,又心地善良,絕想不到祁朗是故意的,便每日煲了湯給他送來,叫他好得快些。
祁朗耍狠,又豁的出去,漸漸佔了上風,其他人都跟他爭不起來了。每日喝着塗‘玉’兒煲的湯,享受美人的三言兩語安慰,別提多美了。周監正看在眼裡,便嘲笑斐烈,還是王爺之身呢,兵書都白讀了,竟比不過祁朗。
於是,斐烈便在晚上洗了冷水澡,吹了一夜的冷風,幾經折騰,早起便鼻塞了。他藉着鼻塞,裝出難受的樣子,以哄塗菲媛也像塗‘玉’兒那般照顧他。
塗菲媛不似塗‘玉’兒那般溫柔善良,她天‘性’冷漠,又沒什麼耐心,見狀便說道:“既如此,大人好好歇息,我叫阿俊陪我進城。他的身手不遜於大人,大人儘可安心。”
好麼,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連策馬虛摟美人進城的福利也沒了,斐烈快要一口血嘔出來。眼睜睜看着塗菲媛與阿俊進了城,回到屋裡,兩眼怒視周監正,快要把他燒出兩個‘洞’來。
周監正見着這一幕,竟是沒心沒肺,笑得好不開心。孰料,沒笑多久,臉‘色’驀地變了:“來了!”
他給塗菲媛的那枚白‘玉’扳指,上面做了手腳,一旦碎裂,立時便知。後來住在塗家,‘玉’河村就這麼大,沒什麼秘密。塗菲媛把白‘玉’扳指贈給胡氏,他一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沒有說什麼。反正,那扳指既然被阿俊戴過,已經達到一半目的。
察覺到白‘玉’扳指碎了,立刻便料到,月聖國的那羣人追來了。立刻走進正屋,打暈塗老頭和李氏,將他們放在‘牀’上,關上房‘門’。又匆匆佈局施法,隱藏正屋。
他住在塗家有大半個月,瞧着塗菲媛對塗老頭和李氏的一點一滴,便知這姑娘心裡最在意的便是兩位老人。他已經算計了阿俊,若是再保不住兩位老人,只怕塗菲媛要跟他拼命。
才隱掉正屋,銀衣人便到了。好巧不巧,打頭的那位,恰是跟他有過節的一位。於是,一場惡鬥,不可避免。
斐烈只是鼻塞,連傷寒都算不上,‘精’神正好。又憋了一肚子氣,正好發泄出來,拔劍就朝對方攻擊而去。他是帶過千軍萬馬的將軍,氣勢非凡,對上月聖國的人,也不覺得勉強。但是其他‘侍’衛們就遜‘色’了,不多久身上便掛了彩。
周監正牽制住打頭的人,斐烈牽制住另外兩人,還有七八人被‘侍’衛們圍住,但是很快突圍,眼看情勢要遭。卻在這時,‘門’外衝進來幾名麻衣人,加入戰圈中。
有了援手,情勢頓時逆轉,銀衣人很快就開始倒下。未料,跟周監正打鬥的一人,手段頗高,竟一手抵住周監正,一手抵住麻衣人,還有暇作法,給銀衣人手下療傷。
這一隊捉鷹人,壓根不是月聖山上最初下來的一批。話說麻衣人受儀蘭的吩咐,暗中跟蹤捉鷹人,以圖查到阿俊的行蹤。捉鷹人也不是無能之輩,很快發現他們,便互相搏鬥起來。麻衣人乃是儀蘭手下中的‘精’英,自無敗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們殺了。
很快,第二隊捉鷹人又來了,又被麻衣人殺了。一邊走,一邊殺。最終,捉鷹人死傷慘重,麻衣人也折損過半。待到如今,這一批捉鷹人,乃是月聖山上頗有地位的一名長老帶隊。他的面目被兜帽裹住,瞧不出年歲,只見到一雙蒼老‘陰’鶩的眼睛,與一雙巫妖般的手。
麻衣人與祁朗等人,將銀衣人殺死,他也不懼,竟能‘操’控銀衣人的屍首,繼續作戰。祁朗等人何曾見過這般陣仗,嚇得頭皮發麻。就連麻衣人都憤怒了,只得將銀衣人的屍首砍成一塊塊碎‘肉’,纔不被銀衣人控制。
‘激’戰多時,才終於將銀衣人制住,而這時,衆人身上都掛了彩。其中,最爲拼命的麻衣人,死傷慘重,竟只有打頭的那位麻衣人活下來,其餘全陣亡。而且麻衣人首領身上掛彩多處,幾乎站立不住,等周監正封了那名銀衣人長老,便暈了過去。
周監正牽了馬,提着銀衣人長老,話也不留,便打馬而去。
斐烈身上亦是受傷多處,然而看着身體和心神皆被重創的手下,強撐着牽了黑風,往紫霞山莊求‘藥’去了。祁朗帶着其他人,收拾了院子裡的碎‘肉’碎骨頭,用包袱包起來,揹着丟得遠遠的。又怕他們再次組裝起來複活找他們報仇,便走了很遠才丟下。
於是,塗菲媛回到家時,才一個人也沒有,只見滿院子血跡。
“周大人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塗菲媛問道。
祁朗搖頭,眼中有些恐懼:“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不久前的那場‘激’戰,完全打破祁朗等人的認知,原來人死了還能站起來繼續戰鬥。當時求生的本能壓住了恐懼,這一刻放鬆下來,恐懼便洶涌冒出來,人人皆是一頭冷汗。
“想不到,周大人竟然有那般了不得的本事。”提起周監正,祁朗的口氣裡既有敬佩,又有恐懼,十分複雜。
塗菲媛冷哼一聲:“心術不正的老妖怪,走了算他識相,敢再來……”
她不是傻子。此刻將發生的這一串連起來,心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測。首先,從周監正的手段來看,他絕不是一般人。他又對月聖國知曉甚詳,說不定本身便是出自月聖國!
又瞧他對銀衣人的手段,可見他跟銀衣人有仇。只可惜銀衣人技高一籌,如果不是麻衣人,他早就死了!
想到這裡,塗菲媛忍不住咬牙:“他若是死了倒是好了!”
難怪阿俊初時戴那白‘玉’扳指不適,原來那白‘玉’扳指被動了手腳,絕不是他說的隱藏氣息,說不定便是加倍散發氣息,透‘露’阿俊的位置!若不然,銀衣人怎麼‘精’準地找到戴着扳指的胡氏,還險些把她給殺了?
一想到如果戴着扳指的不是胡氏,而是阿俊……塗菲媛捏緊拳頭,從牙縫裡擠出來:“還想喝我的酒?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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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菲媛回來了,祁朗等人彷彿有了主心骨,連連訴說今日的陣仗有多麼危險。塗菲媛難得有了耐心,聽他們訴說恐懼,又出言安撫。還答應了,晚上做一頓好飯菜,給他們壓驚。又許了衆人,一人半斤酒,叫他們喝個痛快。
祁朗等人漸漸拋開恐懼,喜笑顏開,被塗菲媛攆着,回去歇下了。
“阿俊,咱們倆收拾院子。”塗菲媛指了指滿院子散發着腥味的褐‘色’泥土,皺了皺鼻子,拿出一隻手絹,圍在鼻子下面。拿了揹簍和鐵杴,叫阿俊鏟了泥土到揹簍裡,鏟滿一簍便揹出去倒掉。
泥土院子就是這樣,用水沖洗是洗不乾淨的,聽祁朗等人的話,那些銀衣人都被砍成了碎‘肉’碎骨,想必渾身的血液都撒在院子裡了。除非把這層土壤鏟了丟掉,否則根本除不掉。
阿俊晌午才吃飽了,這會兒頗有餘力,將院子裡的髒土都鏟了揹出去,都不帶大喘氣兒的。完事之後,湊到塗菲媛跟前,小聲說道:“媛媛,有獎勵嗎?”
“你想要什麼獎勵?”塗菲媛斜眼看他。
阿俊笑眯眯地彎起眼睛:“親親獎勵。”
“你就沒有別的要求?”塗菲媛就奇了怪了,就親她的臉一下,就這麼開心?他每次做了事,一旦覺得辛苦,就開始要親親獎勵。
阿俊想了想,說道:“晚上你跟我一起睡覺?”
“啪!”塗菲媛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嗔怒道:“再敢說一遍?”
阿俊不明所以,溼漉漉的眼睛裡涌上委屈:“你問我的,我才說。”
“哼。”塗菲媛扭頭就走。
阿俊不高興了,拉住她道:“媛媛,我幹了活,你要獎勵我。”眼下不僅沒獎勵,還捱了打,阿俊很不高興。
“還不到一個月呢。如果你一個月都不受傷,又乖乖聽話,我就獎勵你。”塗菲媛扭頭說道。
阿俊撅了撅嘴,不情願地鬆開了她:“還有八天。”
這些日子,除了釀酒之外,塗菲媛很少進城了。至於無憂書局,閻先生又請了一名賬房夥計,等閒用不到塗菲媛了。雖然薪水照發,卻基本上沒她什麼事,也不過就是一個月看一次賬便罷了。於是,閒暇時分,塗菲媛便孝敬爺爺‘奶’‘奶’,外加教阿俊認字。
阿俊聰明絕頂,學什麼都快,塗菲媛教了他數學,他基本上不覺得吃力,心算甚至比塗菲媛還要厲害。一開始還覺得受打擊,後來塗菲媛便麻木了。他這樣智近乎妖的品種,要被上天詛咒的,她跟他比什麼?
學會數數的阿俊,在心裡記了本賬,還有多少天可以領取塗菲媛的獎勵。每天早上起來要念一遍,每天晚上睡前要念一遍。
“嗯,還有八天,等着吧。”塗菲媛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然後收拾院子裡的邊邊角角。
此時,京城。
一對中年夫‘婦’站在一輛頗爲華麗的馬車前,福身拜謝:“多謝江公子一路搭載。”
“舉手之勞。”馬車裡頭傳來一聲,隨即馬車駛動起來,噠噠離去。
夫‘婦’二人攜了手,舉目看向這座繁華的城池,一時感慨萬千。
“十三年了,我們終於又回來了。”塗大海說道。
正是一路返還的塗大海、雲詩夫‘婦’。兩人走出大荒,來到一座小鎮,打聽回京的方向。也是他們運氣好,遇見一個商隊,聽聞他們乃是進京尋親,便一路將他們搭載回來。
“先去‘侍’郎府瞧瞧?”塗大海低頭看着愛妻問道。
雲詩捶着‘腿’說道:“我想去孟府。”
過去十三年了,‘侍’郎府還在不在都是另說。就算在,恐怕也沒人認得他們,也不敢認。就算去看,又能怎樣?雲詩一路行來,疲乏得緊,只想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睡一覺。
“走。”塗大海說罷,彎腰背起雲詩,往孟府的方向走去。
雲詩呆了一下,捶他道:“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我又不是不能走。”
“不不不。”塗大海連連搖頭,“當年咱們離開前,人人都知道,你我乃是恩愛夫妻。如今咱們回來了,未免有人認出來。見着你我此番模樣,日後提起,必定又要讚一句恩愛夫妻。”
雲詩羞得滿臉通紅:“你要不要臉?天天追那虛名,噁心死了!快放我下來!”
“窈窕美‘婦’,君子好逑。”塗大海搖頭晃腦,唸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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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神俏掌櫃》文/風煙
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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