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先劃了你的左臉呢,還是先劃了你的右臉呢?”廣‘玉’公主慢條斯理地戴了手套,捏起一片淬了劇毒的閃着幽藍光芒的小刀,對着塗菲媛的臉上比劃過來。
塗菲媛怒瞪着她:“瘋子!”
今天下午,一家三口拜見完朝中大臣之後,便準備打道回府。忽然雲詩起了興致,牽了塗菲媛的手,要帶她去逛夜市。塗菲媛也想見識一下,古代京城的夜市是什麼樣的?欣然應了。一起到有名的酒樓裡吃了一頓,然後站在街上,瞧着萬家燈火。
怎知,前頭忽然衝來一羣人,將一家三口衝散了,隨後雲詩和塗菲媛被人分別套頭打暈了,再醒過來,便到了廣‘玉’公主府的地牢裡。
“就是這張嘴!”廣‘玉’公主沉下臉,目光盯着塗菲媛薄薄的嘴‘脣’,忽而又是一聲冷笑:“你這張嘴不是厲害麼?本公主就割了你的嘴,看你往後用什麼說話?”才說着,將小刀向前一杵,就要去劃塗菲媛的嘴。
“呸!”就在這時,旁邊唾過來一口唾沫,正正落在廣‘玉’公主的左臉上。正是雲詩着急之下,劍走偏鋒,爲了叫廣‘玉’公主放開塗菲媛,使出險招:“斐詠‘玉’,瞧瞧你這張臉,老得跟橘子皮似的,漫說比不過我‘女’兒,便連我的三分顏‘色’也比不過!”
廣‘玉’公主何曾被人吐過唾沫,還正正落在臉上?她愣了一下,隨即尖叫起來:“啊!賤人!賤人!你竟敢!”
旁邊的婢‘女’,連忙放了托盤,拿過帕子給她擦臉。
廣‘玉’公主猶覺得噁心,拼命拍着輪椅叫道:“打水來!打水來!”
“是,公主息怒。”婢‘女’連忙說道,匆匆打了水,擰了帕子,給廣‘玉’公主洗臉。
廣‘玉’公主本就生得寡淡,平日裡的顏‘色’都靠濃妝撐起來,從不素顏見人。此時,自然又是一番塗抹。不知不覺,便拖延過許多時間。
然而,雲詩和塗菲媛的臉‘色’都凝重起來。塗大海被人羣衝散後,也不知去哪裡找他們了?黃連駕着馬車等在一處巷子口,沒有跟來,自然也無法救她們。廣‘玉’公主府不是誰都能進來的,而即便進來,又不能輕易尋到地牢——
“你以爲拖延時間,本公主就不會劃‘花’你的這張下賤的臉?”廣‘玉’公主終於是整理好妝容,轉過身來,讓婢‘女’推着,往兩人身前走去。
婢‘女’早已上前,往兩人口裡塞了帕子,以防兩人再使出同樣的招數。一時間,塗菲媛和雲詩都被堵了口,說不出話來。
“從來沒有人,敢如此羞辱本公主!”廣‘玉’公主指揮着婢‘女’,推着她來到綁着雲詩的柱子前,取了小刀,對着她的臉上劃去,口裡惡狠狠說道:“賤人!你知道本公主期待這一日,有多久了?仗着一張狐媚臉,誰都寵着你,護着你?本公主就劃了你的臉!”
“唔!”旁邊的塗菲媛,看得睜大眼睛,滿眼怒火。
只見廣‘玉’公主持着小刀,一下下在雲詩的臉上劃下去。淬着劇毒的小刀,閃着幽藍的光芒,緩慢而殘忍地在雲詩的臉上劃下。
“皮膚還‘挺’嫩?”廣‘玉’公主惡毒地笑道,“又有什麼用呢?日後……對着你這張臉,他怎麼愛得下去?”
淬了劇毒的小刀一下下劃在臉上,驚懼與疼痛傳來,雲詩卻是吭也沒吭一聲,只是睜着一雙含着高高在上的眼睛,居高臨下地看過來,滿是輕鄙。
“賤人,敢這麼看我?”廣‘玉’公主被那雙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一股說不出的惱怒,從心底未知的地方竄出來,猛地朝雲詩的雙眼‘插’去:“本公主戳瞎你的雙眼,看你還敢如此看本公主?”
“唔!”塗菲媛瞪大眼睛,憤怒叫道。沒有被綁起來的雙‘腿’,使勁朝廣‘玉’公主踢過去。卻是離得遠,竟是夠不着。
這番動靜吸引了廣‘玉’公主的注意力,偏頭過來,將塗菲媛打量兩眼,惡毒獰笑:“等不及了?那本公主便快些,馬上就輪到你!”
“唔唔!”這時,雲詩也着急地叫了一聲。這是他們三人之間的恩怨,與塗菲媛何干?然而口裡被堵着,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看向廣‘玉’公主的目光,帶着濃濃怒意。
廣‘玉’公主笑得愈發得意:“你怕了?”忽然興致起了,對身後婢‘女’說道:“取出她口裡的帕子,本公主倒要聽聽,她能說什麼?”
婢‘女’便上前,取出雲詩口裡的帕子,與此同時,另一名婢‘女’推着廣‘玉’公主到遠一些的地方,以免雲詩又使舊招,再吐唾沫過來。
“斐詠‘玉’!你怎麼不將塗大海綁來?”誰知,雲詩開口竟是這個,“爲何不叫他眼睜睜看着,你是如何教訓我的?難道你心疼?捨不得看他難過?哪怕他難過的對象是我?”
“還是你怕他更恨你?”雲詩輕笑一聲,目光愈發輕鄙:“你總不會想着,將我們母‘女’二人殺了,他就會回心轉意,喜歡上你吧?”
廣‘玉’公主頓時惱羞成怒:“來人!堵了這個賤人的嘴!”
“憑你這個醜樣子,塗大海就是瞎了眼都不會看上你!”被堵上嘴之前,雲詩又大叫一聲說道。
廣‘玉’公主徹底被‘激’怒,全然忘了一旁的塗菲媛,捏着小刀就朝雲詩漂亮的雙眸戳過去:“賤人!賤人!你哪裡好!爲何塗郎看上你!你這勾人的狐狸‘精’!”
眼看那隻閃着幽藍光芒的小刀,只差一寸,就要戳到雲詩的眼睛,塗菲媛不由得閉上眼睛,扭過頭去。怒火和無力,將她的‘胸’腔脹滿。雲詩是爲了她,才如此拼命‘激’怒廣‘玉’公主。可是她,幫不了雲詩半點忙。
“咻!”就在這時,忽然只聽一聲破空之響,緊接着廣‘玉’公主一聲驚叫。
隨即,“叮”的一聲,淬了劇毒的金屬小刀落在地面上。
有人來救她們了?塗菲媛猛地睜開眼睛,驚喜地朝四周看去。
“是誰?”廣‘玉’公主一手捂着疼痛的手腕,一邊驚怒‘交’加地擡頭看去。
地牢中無人應聲。
卻在這時,只聽到一聲遙遠的呼聲從上方傳來:“抓刺客!有刺客!”
地牢中一片靜寂,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就是不見有人從暗中走出來。只有外頭的那聲“有刺客”越來越近,在頭頂上方響起。
廣‘玉’公主擰了眉頭,目中有惱怒、有懷疑、有不悅。轉頭看見雲詩和塗菲媛全都是一副凝神傾聽的模樣,不由得得意一笑:“這密室的位置,誰也不知,你們該不會想着有人來救你們吧?”
雲詩和塗菲媛的臉‘色’微變。她們也都聽出來了,那聲音是在頭頂上方傳來。密室在地下,若沒有人領着進入,當真不好找過來。
“端過來!”廣‘玉’公主纔不管外頭如何動靜,總歸她是公主,也沒人敢搜查她的臥室,對身後一揮手。立時,‘侍’‘女’端着盤子走過來。
廣‘玉’公主挑出一根三寸長的毒針,豎在眼前,說道:“可惜本公主於醫理方面並不‘精’通,否則幾針下去,就叫你生不如死。”放下銀針,撿起一片小刀,立刻笑了:“本公主還是最喜歡這個。”
她捏着小刀,朝雲詩的眼睛戳過去,臉上因爲憤怒而猙獰:“賤人!我毀了你的臉,看塗郎還如何愛你?”
“砰!”她話沒說完,忽然只聽一聲巨響,隨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動作一頓,不悅地扭頭看去,準備教訓冒然衝進來的人。誰知,看清來人,不由得睜大眼睛,‘露’出驚‘色’:“塗大海?!”
但見闖進來的那人,身穿藍‘色’長衫,身量中等,一張素來溫煦的臉上,掛着厚厚的寒霜,不是塗大海又是誰?
廣‘玉’公主驚呼一聲,隨即就見一隊面目陌生的‘侍’衛,在塗大海的身後闖進來,頓時又驚又怒:“你們是誰?誰準你們進來的?”
“稟公主,屬下是泰和殿的一等‘侍’衛,一路追隨刺客而來!”打頭一人抱拳說道。
廣‘玉’公主一聽“泰和殿”,頓時愣了一下。泰和殿是永興帝處理朝政的地方,也在此處接見臣子。永興帝登基數十年來,從未聽聞有刺客?一時懵了,忍不住懷疑:“刺客從泰和殿跑進本公主的府裡了?”
“正是!”‘侍’衛說道。
廣‘玉’公主擰起眉頭,不耐喝道:“本公主這裡沒有刺客,你沒看見嗎?退下!”
“是,公主!”‘侍’衛口裡答着,身形卻不動,而是朝一旁看去。
廣‘玉’公主不由得也朝一旁看去,只見塗大海已經解了雲詩的綁,正一手抱着雲詩,一手給塗菲媛鬆綁,立時反應過來,什麼抓刺客,多半是塗大海搬來的救兵,頓時只覺惱怒不已:“來人!攔住他!”
然而,地牢建在她的臥室裡,素來只有婢‘女’進出伺候。她自以爲公主府水泄不通,下地牢之前連‘侍’衛也沒安排。此時喊人,竟是無人應聲。
“塗大海!你站住!”廣‘玉’公主見塗大海抱了雲詩,急促的腳步朝外走,忍不住拍着輪椅大叫道。
塗大海猶若未聞,抱着雲詩,幾乎是跑的,趕忙朝外走去。雲詩被淬了劇毒的小刀劃了臉,此刻情況堪憂,他哪有心思應付別人?
倒是塗菲媛,聽到這一聲,目光在盤子裡掃了一眼,又在廣‘玉’公主的臉上掃了一眼。最終,顧忌着周圍的許多人,沒有妄動,提着裙子飛快跟了上去。
“看來刺客不在此處。”‘侍’衛的目光在地牢裡掃了一圈,隨後拱手告退:“驚擾了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說罷,一揮手,帶着衆多‘侍’衛,一起轉身出了地牢。
“大膽!大膽!”廣‘玉’公主眼睜睜看着塗大海抱了雲詩離開,她叫的人又不來,直是氣得捶着輪椅扶手,只覺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便在這時,忽然‘陰’影裡走出來兩人。一人身穿麻衣,面容蒼老,一雙猶如被‘迷’霧籠着的眼眸,冷冰冰地看過來。另一人,穿着紫‘色’衣裳,竟是少年身量,一張面孔傾城絕‘豔’,美得叫人不敢‘逼’視。此時,少年的臉上,帶着寒冰的氣息,朝廣‘玉’公主走過來。
“你!我記得你!”廣‘玉’公主對這張面孔,記得深刻,雙眸一瞪,大叫道:“來人!抓刺客!”
她記得這張臉,因爲正是這張臉,害她斷了雙‘腿’,吃了無數苦頭,這一個月來都坐在輪椅上,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着痛苦。
然而,地牢裡只有寥寥數個婢‘女’,纔要爬起來,就見麻衣老者袖子一揮,立時倒飛撞在牆上,悉數暈倒過去。廣‘玉’公主見狀,駭然睜大眼睛:“本公主乃天家公主,你膽敢對本公主不敬,本公主誅你九族!”
麻衣老者看過來的目光,猶如看向螻蟻,只是輕聲開口,對阿俊說道:“小主子,仔細用布包着手。”
阿俊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托盤,用布包了手,朝廣‘玉’公主走去:“你要用這個傷媛媛?”
廣‘玉’公主立時駭然,連忙推着輪椅往後退,口裡仍舊兇道:“你敢過來?”
阿俊不理她,撿了一根淬了劇毒的毒針,就往她的身上扎去。
頓時,廣‘玉’公主鬼哭狼嚎起來。
阿俊日日跟着塗菲媛,又認了沐神醫做乾孃,幾次三番去紫霞山莊,自然少不得見識沐神醫的本事。他又聰明,學一遍就會,人身上的幾處要‘穴’,他也記了不少。一根根毒針,刺向廣‘玉’公主的周身要‘穴’。將廣‘玉’公主紮成刺蝟,還不夠。又拿了小刀,划向廣‘玉’公主的臉。
盤子裡,淬了毒的金屬刑具漸漸減少。地上,一隻只染了血的刑具漸漸增多。伴隨着的,是廣‘玉’公主的淒厲慘叫聲。
“小主子,我們該走了。”麻一見差不多了,便叫道。
阿俊捏着最後一根刀片,不慌不忙,‘插’進廣‘玉’公主的眼睛裡,才轉身朝麻一走過去:“我們快回去,找媛媛去。”
麻一提了他,也不見動作,兩人便身形一閃,消失在密室中。
廣‘玉’公主根本看不見,因爲她的兩隻眼睛,全都‘插’着帶了毒的小刀。身上多處都‘插’着毒針,痛得她竭力大叫,聲嘶力竭。
在她的不停尖叫下,暈過去的婢‘女’也終於漸漸醒來。睜眼一看,她們的主子坐在輪椅上,渾然成了廢人,頓時兩眼一黑,尖叫一聲,又暈了過去。
“詩兒?詩兒?”塗大海抱了雲詩在懷裡,看着愛妻被劃得血淋淋的臉,禁不住滿眼悔恨。都怪他,沒有握緊她的手,讓她被那個瘋婆子抓了去。
塗菲媛坐在對面,抓着雲詩的一隻手,亦是滿眼擔憂:“你放心,乾孃醫術神通,定能治好你的。”
身下,黃連駕着馬車,瘋了一般在跑。
“沒事。”雲詩笑着,“丟不了命,就沒事。”
塗菲媛咬着嘴‘脣’,別過頭,緊緊掐着手心。
“倒是你,怎麼找過來的?”雲詩努力忽視着臉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擡眼看向塗大海問道。
塗大海與她夫妻多年,兩人心意相通,見雲詩如此,便知她不想叫自己內疚難過,打起‘精’神說道:“我丟了你們,四下找不見,便跑去了肅王府,肅王府離此處近,我借了些‘侍’衛,在外頭找你們。找到半截,忽然有一個小乞兒攔住我,往我手裡塞了個紙條。”
“紙條?上面寫得什麼?”雲詩訝道。
塗菲媛也好奇看過來。
“上面什麼也沒寫,只是畫着公主府的地勢路線,又在其中一處重重點了一筆。”塗大海說道,“我如今官位未復,不敢冒然闖進去,便請肅王帶我進宮,求見了皇上。皇上便派了身邊的‘侍’衛,叫我一路‘抓刺客’闖進去。果然,就在那裡找到了你們。”
兩人都好奇起來:“究竟是誰?爲何要幫我們?”
“不知。”塗大海搖頭。
黃連駕着馬車,行駛飛快,終於在夜半時分回到紫霞山莊。
“老天爺!這是怎麼回事?”見到雲詩的情形,沐神醫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過去。
雲詩便笑道:“你可別暈倒,速速治我纔是真的。”
“你躺下,莫動。”沐神醫經驗豐富,一眼便看見她臉上傷中帶毒,綰了頭髮扎進袖口,一連聲安排起來:“清水,紗布,我的‘藥’箱……”
孟莊主一臉肅容,給她打下手。
“是廣‘玉’公主。”塗菲媛在旁邊幾句‘交’代了經過。
沐神醫抿了抿‘脣’,壓下憤怒,先給雲詩含了一粒特製解毒丸,然後纔給她清理傷口。
“莊主!夫人!有官兵來了!”不多久,外頭有下人來報,“說是廣‘玉’公主危在旦夕,叫夫人去救治!”
沐神醫一聽,冷哼一聲:“她危在旦夕?唬誰呢?”
“這歹毒‘婦’人,必定是猜到雲詩在我們這,故意喊夫人走,好叫雲詩的傷勢耽誤!”孟莊主氣憤說道。
沐神醫扭頭說道:“我這裡有重病患者,脫不開身,叫他們等着!”
反正她素來就是這般脾氣,說不治就不治的,叫下人把‘門’一關,繼續給雲詩處理傷勢。
“吱呀!”就在這時,房‘門’卻被推開來。幾人纔要發怒,扭頭看見進來的並不是來抓人的官兵,而是阿俊,不由訝道:“阿俊,你怎麼來了?”
阿俊走進來道:“我找媛媛。”說着,走到塗菲媛的身邊,低頭打量着她,眼中滿是擔憂:“媛媛,你無事吧?她有沒有傷到你?”
塗菲媛扭頭瞥了身後一眼,不願兩人說話耽誤了沐神醫診治,便拉了阿俊出去,低聲問道:“你說‘誰’有沒有傷到我?”
“就是那個瘸子。”阿俊鄙夷地道,“那個叫廣‘玉’公主的瘸子。”
塗菲媛一驚,擡頭狐疑說道:“你怎麼知道她想傷害我?”
“我看見了。”阿俊說道。
塗菲媛更詫異了,忽然想起一事來:“救了我孃的人,是你?”
“是麻一。”阿俊說道,半是邀功,半是討好,把之前做的事說出來:“媛媛,我給你出氣了,她再不能傷害你了。”
塗菲媛聽罷,直是眼前一黑,連忙抓住阿俊的手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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