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周昊自然被李警官好生數落了一番。
穿好衣服後,周昊盯着李警官孤身一人,不禁詫異了起來:“就你一個人?”
李警官反問道:“難不成你要一羣人?”
“得!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周昊怏怏地憋了嘴。
見到周昊吃癟的模樣,李警官好笑道:“在事情沒成定論前,隨隨便便調動警力多勞民傷財啊,我得確定你說得是否屬實,纔好有進一步行動。”
“你一個人游下去?”周昊驚歎了起來,對於李警官的勇氣佩服得不行。
“……”
李警官無語了,他來之前壓根沒想這麼多。
他不會游泳……
可他開不了口,讓他對於一名深信他愛戴他的熱心羣衆,說出這個事實,他實在沒這個臉。
沉默了半響,周昊也猜到了些什麼,主動打起了圓場。
“我給你看樣東西。”周昊撿起一旁地面上的水草根部,朝着李警官遞了過去。
李警官毫不猶豫地接過,盯着雜草根部那一塊碎肉,眼睛裡冒出了光亮。
“我說的沒錯吧。”
“嗯。”李警官點了點頭,隨後拿出手機連着打了好幾個電話。
他這一番操作,周昊看在心裡,自然也懂。
這是通知了附近的派出所,來配合他進行這起案件的偵查。
同時,他也通知了法醫,來對屍體進行鑑定。
鑑定死亡時間,以及是否他殺。
而這,也是周昊迫切渴望知道的。
“那個李警告,咱也不能幹等着吧。公園裡平時都會清理河道,應該有船的,你去通知一下他們,讓他們來進行打撈。”
“設備不夠,還得等專業人士來,畢竟水太深了,一個人冒然下潛那麼深,打撈一具屍體是非常危險的。”李警官對着周昊解釋了起來。
周昊笑道:“沒事,你去借一條船來,將繩子綁在我身上,這次行動我來。”
“不行,太危險了。”李警官來到周昊身邊,拍了拍周昊的肩膀,露出讚賞之意:“小子,沒看出來你這麼熱心腸啊,不錯,不錯。”
“我出生農村,打小就天天在河裡,水性很好的,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周昊“嘿嘿”一笑,示意李警官放心。
李警官遲疑了一下,有些猶豫,但轉念一想,這麼大的一個案件,內心又鬆動了起來。
良久,李警官終於下定了決心,重重地拍了一下週昊的肩膀,神情嚴肅了起來,“注意安全。”
“好!”周昊自然點頭應允。
不一會,李警官便找來了一艘簡易木船,順帶還稍上了一個船伕。
“警察的面果然倍兒大。”
周昊笑了笑,跟隨李警官上了船。
微波盪漾,小船在船伕地划動下,緩緩地朝着河中心靠去。
船上,李警官則在給周昊準備着,在他身上纏繞了一圈厚厚的繩索,末了還不放心,又多繞了幾圈。
不一會,船已來到了河中心地帶。
“待會,你將屍體綁在繩子上,你在水下重重地扯一下繩子,給我發信號。我先拉你上來,再拉屍體上來。”說着,李警官又遞了一根長繩給周昊。
周昊突然有些感動。
這個先後順序,突出了李警官對於普通老百姓的愛護。
周昊點了點頭,隨後一躍而下。
輕車熟路地來到水底,周昊將繩子開始向屍體上纏繞。
一般情況下,將繩子纏繞在死者的腳裸或者手腕,也能將死者拖上去。
但爲了保險起見,周昊將繩索纏繞在死者的腰部位置。
在翻動死者屍身的時候,周昊發覺了異常。
之前,由於角度的關係,周昊乃至趙東來都沒有看見。
死者的背部居然綁着一塊石頭!
這絕對不是一起簡單的溺亡事件,而是謀殺!
周昊的小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
難怪能沉在河底,不被人發現。
居然是這個原因。
現在,周昊可以確定,這名死者的溺亡是謀殺,和鬼魂沒有半點關係。
這樣一來,死者身穿衣服,也很好解釋了,這是被人推下了水,自然沉到河底的,根本沒有游泳一說。
然而,那另外三名死者呢?
他們的死亡,僅僅是巧合嗎?
周昊搖了搖頭,這些光憑臆想猜測是猜不出來的。
他將繩索綁好後,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繩子,很快,繩索上就傳來了一道巨力,拉扯着周昊迅速上升。
周昊將水底下的情況簡單敘述了一遍。
李警官皺了皺眉,沒有吭聲。
隨後在周昊的幫忙下,聯合船伕,三人一起將屍體拉上了船。
當他們回到岸邊時,這個時候,支援人員也已經到了。
民警們迅速在屍身周圍拉起了一條警戒線。
“小趙,你安排所裡的人查一下這大半年來的失蹤人口登記記錄,特別是冬天那個時間點,你着重記一下,順便聯繫一下那些家屬,讓他們來認領屍體。”
李警官對着一旁名叫小趙的警察吩咐了起來。
“好。不過,他都已經這樣了,恐怕家屬也分辨不出來了吧。”小趙皺了下眉。
“法醫呢?”李警官問道。
“在這呢。”不遠處,走來一名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
“你看一下,他大概死了多久了。”李警官吩咐道。
聞言,法醫蹲下了身子,瞧着地上腐爛得幾乎沒有人樣的溺死者,見過大世面的他,也忍不住皺起了眉。
在簡單查看了一番後,法醫站起了身子,緩緩開口道:“至少半年了,這還是因爲水底溫度較低的緣故,否則屍身恐怕還要糟糕。具體的,得等我解剖之後,才能得出詳細的數據。”
“你看一下他有沒有外傷。”
聞言,法醫再一次蹲下了身子,檢查了一遍。
這一次檢查,比之前那次要詳細很多。
“沒有外傷。”
“沒有外傷?”李警官的眉頭皺得越發得深了。
“不能吧,一個成年男性,被人綁了個塊石頭,推入水中,除非是之前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這話很好理解,意思是說,男子在有意識的情況下,在生命受到危及之時,怎麼可能不去反抗。
而反抗,定然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