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一臉狐疑地看着周昊。
“真的！”周昊緊張地嚥了口口水，連忙辯解了起來：“我以前在老家也跟着村上人學了些，所以靠這個賺點外快。”
李警官頓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麼，“我查過你與張家的通話記錄，你和他們之間僅有過一次聯繫。嗯，小夥子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學這些神神鬼鬼地把戲幹嘛，我查過你資料，你還是個大學生。”
警察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連周昊的手機都從稻田裡翻了出來，那麼PSP也應該在他們身上。
周昊這般想到，當務之急還是得先將這位李警官給忽悠過去。
“這不是手頭上不寬裕嘛，大學畢業出來才一年多，你也知道現在海江市的生活成本，我一個外地人又要租房，實在是沒有辦法纔去做這個的。”周昊開始了他的訴苦，以期待博得李警官的同情，好將這個話題不再深究下去。
果然，李警官有些同情地望了一眼周昊，緩緩道：“也是，這年頭工資不見漲，物價倒是蹭蹭的往上漲。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你講講你是怎麼發現屍體的。”
周昊心頭一樂，好不容易纔將這個話題給規避了過去。
接下來，對於在張家發生的事情，周昊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除了李正化身成鬼的那一段，周昊將其忽略了過去，沒有講出來，其他的周昊都說得極爲詳盡。
一直說到他逃跑到小樹林，周昊才停了下來，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很好奇，你是爲了什麼目的，去井裡挖東西的。”李警官在本子上記着東西，頭也不擡地問道。
“這個……”周昊一時語塞，這還真不怎麼好解釋，總不能說他半夜睡不着閒來無事跑去井下看風景吧。
李正化成鬼的事情又不能說，即便說出來，李警官也不可能信啊。
這讓周昊頭痛得不得了。
沉吟少許，周昊只能瞎編了起來。
“直覺，我是憑藉我的直覺。你也知道我們做這一行的對於神神鬼鬼之類的有着天然的直覺。”
“胡扯！”李警官怒視周昊，猛地拍了下手中的本子，怒道：“我是一名人民警察，你居然跟一個人民警察扯這些迷信的東西，好大的膽子，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周昊緊張了，又有些無語，甚至還覺得委屈。
這特麼真是李正這隻鬼指引他去挖井的啊！
而且這麼短時間內讓他編出個完美的理由來，他還真編不出來。
周昊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聲道：“這是真的。”
“……”一旁的李警官也無語了，他甚至懷疑起了周昊，可苦於手中沒有證據。
警察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只要周昊自己不承認，沒有證據他便不能拿周昊怎麼樣。
李警官頓了頓，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而是呢喃道：“這樣說來，張家兄弟還涉嫌持械傷人。”
周昊心裡怒罵這不是屁話麼，沒有持械傷人他能躺在這裡？
吐槽過後，周昊想起了張家三兄弟，不知道他們會接受什麼樣的處罰，於是他抱着試試看地態度問道：“話說張家三兄弟得判幾年？”
李警官從沉思中緩過神來，周昊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自己的問話：“我們將李正的屍體放法醫鑑定過了，李正不屬於他殺，是自然老死。不過光一個持械傷人他們兄弟三就得判好幾年了，再加上藏屍冒名領取國家撫卹金養老金，這些罪名加起來的話起碼十年起步吧，具體刑期和賠償還得等到法院判決才能知道。”
周昊點了點頭，所幸張家三兄弟並沒有將自己和秦凱殺死，否則這個刑期估計得是無期或者死刑了。
這個結果對於張家三兄弟來說也不算太壞，想必李正對於這個結果也會滿意的。畢竟張家兄弟是他的養子，又是他救命恩人戰友的兒子，雖說他們做了這樣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讓李正很是受傷。但在他心中也不忍心讓他們受到太過嚴重的處罰，這一點從李正屍身受辱，他卻沒有傷害他們中便可以看出來。
“那麼，李正的屍體你們怎麼處置的？”想起李正，周昊不禁詢問起了這個問題。
對於李正的遭遇，周昊着實心中不忍。
親人背叛，帶給他肉體上的痛苦，導致他死都不能安息。
他希望李正的屍體能有一個好的歸宿，這件事纔算是有了一個完美的結局。
“他是名軍人，我們國家最爲榮耀的軍人，我們作爲後輩，自然會善待他，讓他得以安息。”說到這裡，李警官肅然起敬，言語中對於李正充滿了尊敬。
“我們已經將他安葬在了烈士陵園，與他的戰友安葬在了一起。”
聽到李警官的話，周昊呼了口氣，吊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李老，幸不辱命，一路走好。”周昊百感交集，擡頭望了眼窗外，心中默默祝福。
對於李正周昊打心底敬佩他，這樣一個結局不可謂不完美。
想來李正心中的那股怨氣已經消散，他應該從世界上消失了。
痛苦地存在着，還不如安心上路，這對於李正來說應該也算是種解脫吧。
李警官見到周昊這副神情，不禁對他轉變了看法。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對於一名素不相識的軍人充滿了尊敬，這讓他有些欣慰。
他雖然不是軍人，但他是人民警察，是一名公職人員，他希望所有衝在前線的軍人都能得到該有的尊重。
“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所裡還有好多事等我處理。”李警官將牀邊的警帽拿起便要離去。
“對了，張家兄弟全部抓進去了，那位小女孩接下來怎麼辦？”想起張家那位十來歲左右的小女孩，周昊心中不忍。
在本該天真只需玩耍的年紀承受了遠超出成年人的痛苦，對於她而言，是如深淵般的絕望。
而此時張家三兄弟全部鋃鐺入獄，估計張家除了小女孩外沒有一個是乾淨的，那小女孩又該安身何處？
輟學，然後沉淪？